高台之上,見蘭如釋終於松了口,願意讓自己在《清平調》上摻和一腳。
柳劍菲不禁暗暗松了口氣,急忙扭動身軀,做出曼妙舞姿,以跟上對方的調子。
台下諸位看客見狀,更是歡呼雀躍,一時間,現場當真是好不熱鬧。
畢竟在場的大多數人都是外行,又不是真來欣賞什麽詩詞和歌舞的,只是為了兩位花魁的臉蛋和身姿而來罷了。
以往一次只能看一位,而現在,卻能一次性看兩位,自然是再滿意不過。
當然,也不全是這等貨色。
還是有不少對詩詞和歌舞都精通的內行人的。
然而這些人,看著看著,便皺起了眉頭。
有些…不對勁。
這兩位剛才口口聲聲說能演繹好顧詩君的這首《清平調》,然而到頭來,不知怎地,效果似乎有些一般。
甚至是…很差。
蘭如釋暫且不論,光說這柳劍菲。
哪裡有平日裡衣裙飄飛,舞姿曼妙的影子。
在高台之上,隨著歌曲變調,一次次來不及轉換舞姿,活像個提線木偶。
似乎是預料到了自己表現不好,故而舞動時,有些動作竟是會故意做得大些,以泄露大片春光,以此博取眼球。
然而,此等手段若是用在尋常曲調上,也算不得什麽。
可用在《清平調》這等曲子上,卻當真顯得俗氣至極!
簡直都有些汙蔑了這首好詞!
看見這一幕,台下頓時便有不少讀書人皺起了眉,似是頗為不悅,不過終究是不曾說出什麽難聽的話來。
再論回蘭如釋,說實在話,她的歌聲確實要比柳劍菲的舞蹈好上些許。
但也僅僅只是好上些許而已,只能說每一句詞都落在調上。但也僅此而已了,至於那每一句詩詞都大不相同的意境,當真是半分沒有演繹出來。
本有不少人對這次演奏還抱有期待的,現在可好,直惡了不少人。
只是這畢竟是在花滿樓的花船上,倒也不好駁了兩位花魁的面子。
就這般忍耐著,一首曲子的時間終於過去,眾人也紛紛松了口氣。
可那柳劍菲,偏偏還要開口道:“不知諸位看官覺著,劍菲此舞如何?”
聞言,那些個只顧著看白花花大腿的看客自然是忙不迭地拍手叫好。
恨不得將柳劍菲奉為天人,差點就說得此舞隻應天上有,世間難得幾回聞。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突兀的聲音自人群中響起。
“跳的什麽東西,簡直糟蹋了顧北川這首好詞。”
轟!
寂靜!
難以想象的寂靜。
雖說不少讀書人心中念叨的都是這樣的想法,但是沒人敢真正說出來啊!
畢竟這裡可是花滿樓的花船,周遭又都是兩位花魁的愛慕者。
你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豈不是嫌命長了?
眾人聞言,紛紛向著出言者看去。
瞧見那張臉之後,這才紛紛露出恍然之色。
原來是他啊,那便難怪了。
只見柳劍菲冷著一張俏臉,柳眉倒豎,對著林賦嬌聲斥道:“林三公子,你這是何意?莫非是覺得劍菲此舞上不得台面?”
“自然是字面意思,跳得狗屁不通,又何談上得了台面一說?說實在的,便是本公子府中侍女,怕是都跳得比你要好。”
柳劍菲聞言,頓時俏臉含煞。
顧北川見狀,則是暗暗發笑,心想這林賦的嘴,當真是一如既往地毒。
“林三公子見多識廣,瞧不上小女子的舞姿,小女子認了。”
“只要在場的諸位看官老爺滿意,小女子便知足了。”柳劍菲深吸一口氣,如是說道。
一旁的蘭如釋則是緩緩後退,盡可能將自己摘離這場爭辯漩渦。
同時眉眼間有止不住的笑意蕩漾而出。
果然,只要有人表現更差,就不會有人指責到自己身上。
“不是啊,你跳得真的很爛,簡直就是糟蹋了北川哥哥的詞。”
就在此時,人群中竟再次傳出一句清脆的嘲諷之聲。
眾人聞聲看去,卻見是顧北川身旁那位以輕紗覆面的女子。
聞言,眾人頓時面面相覷。
這…算不算是來自官方作者的不認可?
此言一出,柳劍菲徹底變了臉色,怒道:“你又是何許人也?”
“你父母可曾教過你,在說教他人之前,需得保證自己是個有能耐的,有本事的。”
“我就算跳得再怎麽不好,好歹也是學了十幾年舞的,總歸是有幾分根底在。”
“你倒好,從未學過舞。隻一張嘴,便可說三道四,否了我這十幾年的努力。”
“閣下是否未免有些太過張狂了些?”
此言說完,再加上柳劍菲人氣本就不低,頓時引來陣陣共鳴。
“是啊,在出言嘲諷他人之前,多少要掂量掂量自己有多少斤兩吧。”
“柳大家就算再怎麽不是,好歹也淫浸舞道十幾年,付出了十幾年的汗水,你這小姑娘,卻隻一張嘴,便否了人家這麽些年的努力,確實不妥。”
“就算是顧大家帶來的,也不能這般說話。否則怕是平白丟了顧大家的臉面,叫人恥笑。”
種種言論甚囂塵上,叫顧北川眉頭微皺。
項芷柔是他帶來的,又是靖王府出身,哪裡聽過這等言語,若是一個不好受了刺激,如何向靖王交代?
剛要上前理論,就見身旁有一道倩影飛出。
那道身影,潔白無瑕,衣袍翻飛間,好似天上雲朵,就這般飄落在高台上。
眾人見狀,紛紛一愣,怎麽回事?莫不是要上台與我等理論?
現在的小姑娘氣性當真是大,說兩句便受不了了。
眾人剛要開口,再次譏諷。
然而,下一刻,項芷柔卻做出了一個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動作。
只見其朱唇輕啟, 以婉轉悅耳的調子緩緩吐出歌詞:“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
隨後身軀擺動,衣袍翻飛,好似化身雲朵一般,舞姿當真曼妙至極。
她之所以上台,不是為了與眾人理論,而是要登台演奏!
而且是一人包攬歌唱與舞蹈!
不是都在說,說教他人之前,得保證自己是個有能耐的嗎?
既然如此,我便用自身能耐,堵住爾等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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