緹香郡。
這是青虎市首屈一指的純別墅區。
房價突破了兩萬一平,最低起售價八百萬一套。
平日裡小區的管理十分嚴格,基本不允許外賣員入內送餐。
此刻,身穿黑色製服的高大門衛,看著停在小區門口的黑色小電驢,正一臉的懷疑人生。
他看到了車,卻沒看到人。
人呢?
蘇墨走在整齊的青石板上,手裡拎著一份川記的麻辣香鍋。
他扭頭四望,周遭的別墅不能說是一模一樣,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偌大的別墅區連個人影都很難看到,更別說是問路了。
不過這卻難不倒他。
蘇墨的精神感知猛地擴散開去,瞬間覆蓋了佔地五萬平的緹香郡。
在精神感知當中,整個小區就如他手中的模型,分毫畢現,無從遮掩。
他看到4號別墅的富婆正在玩著快樂球。
也看到9號別墅二樓有個小偷正在偷東西。
還看到10號別墅的一個胖子正在和中年壯漢吵架。
吵著吵著就抱一起滾床上了。
蘇墨悶哼一聲,自覺遭受了前所未有的精神汙染。
好在很快他就看到了那棟散發不祥氣息的21號別墅。
臨行前,他匯聚精神,化作無形之手,拎起9號別墅裡的小偷扔到了10號別墅的床上。
做完這些,他身形豁然自原地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
21號別墅,三樓,陽光房。
韓映真抓緊掃帚對著門,兩個閨蜜躲在她身後,抱成一團瑟瑟發抖。
“你,你們別光顧著躲啊。”
韓映真急聲說道:
“躲起來一點用沒有,要不我們先把花架抬過去,把門堵上?”
“映真,你覺得堵門有用嗎?”
左後的短發閨蜜帶著哭腔說道:
“那東西看起來和幽靈一樣,房門根本攔不住它。”
“難道我們就什麽都不做待這兒等死嗎?”
韓映真柳眉倒豎,怒形於色。
閨蜜們伸手抹淚,哀怨低泣:
“當初就不該往樓上跑,這上面根本就是絕路。”
“早知道這樣,那遊戲說什麽我都不會玩!”
聽著閨蜜們的怨言,韓映真心中也不由得產生一抹悔意。
她們都是金玲國際學院的高三學生,早早便獲得了國外名校的保送資格。
今天閑著無聊在家裡玩起了網上流行的詭異遊戲。
遊戲名為【替天行道】。
聽起來十分正義,內容也正是如此。
傳聞幾個月前有個年輕人為營救溺水的一家三口,奮不顧身跳河救人。
不幸的是,因體力不支他最終被湍急的河水吞噬。
當周圍的群眾緊張的沿河搜尋,獲救的一家三口卻拍拍屁股漠然離開。
臨走之時,還說什麽他沒上來關我屁事,又不是我讓他救的。
等到事後好不容易找到那年輕人的屍體,那一家三口卻已經出國旅遊去了。
看完這遊戲的背景介紹,韓映真差點當場氣炸。
她雖然生在巨富之家,自幼接受各類頂尖教育,衣食住行幾乎與社會底層絕緣,但偏偏生性急公好義,酷愛打抱不平,曾獨自車翻學院裡的霸凌小團體,懲治了好幾個借錢不還的老賴,警告了一批虐貓虐狗的人渣等等。
此刻看到這離譜的遊戲背景,韓映真哪還能忍?
當即便和閨蜜們一同行動,
購買了遊戲所需的各類儀式材料,在二樓的臥室裡刻畫了召喚儀式,準備召喚出那年輕人的亡魂,讓他自己前去復仇。 原本這不過是為了抒發心中鬱憤的一場簡單遊戲。
即便是韓映真本人,也不認為能召喚出什麽東西。
她早已過了愛幻想的年紀,不會再對童話故事抱有過多的期待。
可萬萬沒想到,上天跟她開了一場史無前例的大玩笑。
當她念完咒語的最後一個字符,那詭異的儀式竟當真召喚出了一道渾身濕漉漉的身影。
而且最關鍵的是,那身影剛一露面,就齜牙咧嘴的朝她們撲去,似是把她們當成了要復仇的對象。
所幸她隨身攜帶的厭勝佩發出朦朧的白光,庇護了她們一回。
其後在對方的追逐中,厭勝佩接連發出幾次光芒,最後徹底崩碎。
她們卻在慌亂中逃到了三樓的陽光房。
現在想想,當初應該往樓下跑的。
只要跑到了別墅外面,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被堵在樓上。
不過事已至此,後悔也是毫無意義。
韓映真盯著雕花木門,握緊長柄的鐵掃帚,隻覺得手中一片濕膩,心臟撲通直跳。
無論是厚實的木門還是堅硬的鐵掃帚,都不能給她帶來絲毫的安全感。
這地方,不能再待下去了!
韓映真瞥了眼地上的窗簾,靈機一動,對兩個閨蜜說道:
“我們把窗簾綁上,從樓上爬下去!”
“這能行嗎?”
兩個閨蜜梨花帶雨,弱小又無助。
“不行也得試試!”
韓映真用力扯下了定製版的抗菌窗簾。
三兩下胡亂打了個死結,拚命扯了扯,確認不會脫落。
然而當她試圖推開窗戶,卻震驚的發現窗戶怎麽都推不開。
似是有無形的力量將整個窗戶都給封住了。
韓映真不信邪的拿起一盆多肉,使勁砸在了玻璃上。
“砰”的一聲。
花盆碎裂, 沙土亂飛。
玻璃卻透明潔淨,毫發無傷。
甚至連一絲裂紋都不曾出現。
她又接連試了好幾次,依然什麽用都沒有。
這一刻,韓映真福至心靈,突然明白了過來——
不是窗戶出問題了,而是整個房子都被莫名的力量封閉了。
哪怕她們先前往樓下逃,也很可能逃不出去。
這未知的詭異之物,根本就不是她們能應付的!
“來了,來了!它過來了!!”
閨蜜高昂的尖叫聲讓韓映真回過神來。
她看向門口,就見一隻骨節粗大的手掌正在穿過木門。
那手掌泡的發白,指甲裡夾著汙泥和慘綠的藻荇,仿佛能讓人想起他臨死時的無助和掙扎。
點點水珠沿著手掌邊緣滴落,很快就在地上積起了一灘水漬。
水漬迅速變成了水窪,泛綠的河水從其中洶湧而出,瞬間淹沒了整個屋子。
這一刻,韓映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窒息感,仿佛整個人被綁著石頭沉入了深海。
無邊的絕望自心底翻湧而出,幾欲淹沒她的理智。
為什麽?
為什麽會這樣?
明明她什麽都沒做錯,為什麽會迎來這樣的結局?
她甚至連最愛的麻辣香鍋都沒吃到……不行,不能再讓更多的無辜者卷進來了。
韓映真掙扎著想要掏手機,卻忽然聽見咚咚的敲擊聲。
她扭頭看去,就見外面一個頭盔貼著窗戶問道:
“韓小姐嗎?你點的麻辣香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