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桌,一共有十個位置。
知縣錢聿懷、縣丞劉協和夫人王月如、主簿沈難從、典史朱雲、教喻李絲白、巡檢李勇,以及三個士紳代表。
“劉老弟,我必須得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江陵縣的首富,王百萬王員外,王員外可是咱們江陵的納稅大戶。”
一如劉協之前在鳳臨閣聽到的那樣,明朝立國時重農抑商,但是隨著屯田製被破壞,稅收出現大問題,朝廷為了解決財政問題開始朝把重心轉向商業稅,商人的地位自然也隨之提高。
錢聿懷說話的時候,王百萬已經端著酒杯起身。
劉協目光望去,王百萬身高偏矮,體型偏瘦,看年齡已經年過花甲,不過滿面紅光,神采奕奕,看著很是精神。
劉協舉杯隔空和王百萬碰了一下,喝了一口。
“王員外可是老當益壯,去年才剛納了三房姨太。”
錢聿懷繼續介紹道。
劉協聽到後對著王百萬豎起大拇指。
“哦對了,王員外還得了一細犬,稀罕得很,一直帶在身邊。”
錢聿懷繼續說道。
劉協聽到這的時候表情亮了一下。
細犬是宮廷禦犬,特別聰明,也正因此,裕王平時作畫作得最多的就是細犬圖。
“王員外,犬呢?”
錢聿懷接著問道。
王百萬面色得意之色,拍了拍手掌。
二樓門口的方向,有仆人牽著狗繩走了出來。
細犬一出現,頓時引來席上一群人羨慕的目光。
這狗是真的好看,體型修長,那大長腿跟模特一樣。
不過劉協看了一會兒卻面露狐疑,因為它發現眼前的細犬和裕王府的有些區別。
最大的區別,就是耳朵。
裕王府那條細犬耳朵後是有一撮很長的毛,但是眼前的耳朵後是沒有的。
不過他很快就明白過來,這大概率是品種沒那麽純正。
細犬被牽到王百萬身邊,仆人手裡還拿著彩球,這會兒也遞給了王百萬。
“錢大人、劉大人瞧好了。”
王百萬說著站起身,把彩球直接往前拋去。
球剛拋出去,那細犬已經猛衝出去,風馳電掣,奔軼絕塵,縱身跳起後空中一口咬住彩球。
“好!”
這精彩的表演頓時引得吃席的眾人一陣叫好。
王百萬也是一臉得意,一手摸著胡須一手招呼細犬過來。
細犬叼著彩球往主桌那邊跑,只不過它好像有點跑歪了,它並沒有跑向王百萬,而是徑直朝劉協那邊過去。
這舉動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李成梁在台下最靠近主桌的那桌,他轉過身做好了撲出的準備。
劉協倒是淡定,興許是他以前在裕王府和細犬呆的時間長,所以這狗想要親近他。
他伸手正準備去拿那彩球,結果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那狗竟然繞過他走到了王月如跟前。
一個昂首的遞球動作,這是要把彩球給王月如。
王月如拿過球,伸手摸了摸細犬的狗頭,細犬低頭蹭王月如的裙擺,發出一陣低沉舒服的叫聲。
“王員外,看來你這細犬見不得美人啊。”
錢聿懷馬上開口說道。
“錢大人說的是,英雄尚且難過美人關,何況一隻細犬。”
王百萬馬上反應過來,笑著說道。
這一下不僅緩解了自己的尷尬,順帶著還誇了王月如長得漂亮。
劉協也有些吃驚。
之前王月如說她跟貓狗親近的時候,他對那的理解是跟貓狗混熟需要更短的時間,但是現在看來他的理解有偏差,王月如這真的和她自己說的那樣,是天然親近。
“劉老弟,我還有一個必須得給你介紹的人,朱雲,朱典史,咱們江陵名氣最大的人。”
錢聿懷接著開口道,
“在江陵,你去問個百姓,他可能不知道江陵知縣是誰,但沒人不認識他朱雲,他可是咱們江陵的‘及時雨’,仗義疏財,有什麽難處解決不了的時候,找朱典史必定能給你解決了。”
“錢大人謬讚了,下官之前已經和劉大人見過了。”
朱雲被說的有些不好意思。
劉協則是非常詫異。
之前在街上的時候,那些百姓對朱雲的反應就已經讓他有些意外,現在錢聿懷這評價不是一般的高。
不過就是及時雨這評價有點意思,因為宋江那廝不是好人呐。
“見過了嗎?”
“是的,下官親眼見了劉大人破了街頭凶殺案,令下官大開眼界,而且下官回去審訊之後,那人交代的內容和劉大人推斷的
很是佩服,劉大人,我敬你一杯。”
朱雲說著已經端起了酒杯。
和錢聿懷不一樣,他的那些話聽起來就是發自肺腑,看得出是真的佩服劉協。
“朱典史謬讚了。 ”
劉協這次直接和朱雲碰了杯,然後一飲而盡。
這種人物在他的理解裡就是地頭蛇,好壞他不知道,但很有必要結實。
畢竟他對自己的江陵之行有清晰的定位,就是過來歷練一下的,他可不想卷入什麽紛爭中去。
看到劉協的舉動,朱雲也有些興奮,看向劉協的目光更加欽佩了。
劉協這時轉頭和錢聿懷聊了起來。
“錢大人,我今日逛了一圈街市,江陵甚是富饒啊。”
“劉老弟,這是自然,江陵雖不算大,但是陸路和水路的交通要道,來往的商客很多,再加上這幾年風調雨順,糧食豐收,我大明沒有比這更太平的地方了。”
錢聿懷說到這的時候一臉自豪。
“錢大人治理有方。”
劉協終於找到個機會回了一波。
“誒,劉老弟,這怎麽能是我一人的功勞呢?這是你我,是全縣所有人共同努力的結果,話說到這了,我提議,為了咱們江陵的繁榮,我們一起喝一杯。”
錢聿懷說著又舉杯站起身。
劉協一陣汗顏,錢聿懷這段位實在太高了,不過這家夥應該很喜歡喝酒。
等又一杯下去,劉協已經感覺有點醉意了,趕忙夾點菜下下酒勁。
“劉老弟,你放心,像今天你在街上遇到的那種情況是極少數,江陵還是非常太平的。”
等重新坐下,錢聿懷笑著對劉協說道,他當然知道劉協只是下來歷練混資歷的。
“這我就放心了。”
劉協拱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