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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斯德》一十.二術士考試與激戰
  ——T3.8

  長壺島二重天,伊格家宅,兩男兩女正在中庭練習術式。

  圍觀的人不少,大多是為了瞧一瞧這四個特別的人。四個人有特別的身份——世界貴族,但不僅於此。更特別的地方在於,他們還不是術士,卻被特許先人一步上二重天接觸長壺島的術式知識。

  之所有有如此特權,是因為他們是受長壺九大家的其中有一位家主邀請,特意過來當高徒的人。

  高徒是比普通弟子要特殊的弟子。拜於大家門下,一般的弟子由家門的上一屆弟子,即他們的師兄指導教學。而高徒不同,他們是直接拜大家家主為師,直接從家主那裡學藝的人。高徒不需要參與龍套弟子的日常鍛煉,每天按著師傅的要求和自己的節奏自主練習即可。

  注意到伊格老翁從屋內走出來,所有看戲的人立馬回到自己的位置工作和鍛煉,練習的四個人也停下來陣列在老翁面前。

  “師傅早安。”

  “奧尼蒂斯,你們術士考試準備地怎麽樣了?”

  此時的奧尼蒂斯已經換上了長壺島的常用著裝,他甩動手袖拱手屈身:“回師傅,最落後的維也奈德也有十成的把握了。”

  “很好。考試明天就在三重天舉辦,你們今天練習不要太久,好好養精蓄銳。你們要記得,你們現在是伊格家的高徒,必須展現伊格家的風骨,明天不允許有任何閃失。”

  四人齊身回應:“是,師傅!”

  伊格志知頗感滿意,緩緩退回殿內。

  維也奈德等到伊格志知完全看不見人才抱怨:“奧尼,我應該不算是最後一名吧?我記得修德萊比我還差。”

  修德萊笑著搖頭:“維也奈德小姐,你自負了。”

  羅羅卡拉也附上一句:“維也奈德小姐還得虛心一點。”

  “羅羅卡拉,你是我的女侍衛,怎麽能這樣說我。”

  羅羅卡拉屈身說道:“維也奈德小姐,良言苦口利於心。所謂侍女不僅要伺候小姐,偶爾的勸誡也是必要的一環。”

  “但我看你這‘偶爾’也太多了。”

  修德萊望著奧尼蒂斯一笑:“奧尼蒂斯大人,我很是欣羨羅羅卡拉小姐。她作為侍衛還有事情可以做,而我作為無懈可擊的奧尼蒂斯大人的侍衛,當真挑不出活,納悶得很。”

  奧尼蒂斯非常平淡:“無懈可擊是件好事,莫非你希望我是一個蛇頭虎尾的蠢貨?”

  以為奧尼蒂斯發怒,修德萊感知屈身致歉:“修德萊不敢,我真心希望奧尼蒂斯大人更加出色。”

  “我開玩笑的。”

  奧尼蒂斯淺淺地笑著。

  奧尼蒂斯的確沒在意,因為他此時的心思沒有放在三名同伴上。發動“收音”術式,繞過多重干擾,奧尼蒂斯正打聽著伊格志知與其子伊格居森的對話。

  兩人的交流使用的是長壺島本土的語言,但這難不倒奧尼蒂斯。預想到有可能會用上長壺語,奧尼蒂斯私下自學,所以聽和說都不成問題。

  “怎麽樣了?”這是伊格志知的聲音。

  “回父親,與奧尼蒂斯他們同時到達島的人裡,只有一個11歲的孩童準備接受明天的術士考試。”

  “11歲,年輕有為啊。”伊格翁笑著笑著,逐漸平淡下來:“若是他通過了,會刷新記錄嗎?”

  “不會,目前通過術士考試的最年輕記錄保持者,還是伊格、伊格家的人。”

  伊格居森避開了忌諱的名字。

  “不必自欺欺人,我記得那老混蛋的名字。都一百多年了,那混蛋的臉我還歷歷在目。”伊格翁不小心捏碎了茶杯,“伊格遊霖,什麽時候才能不聽到你的名字!”

  伊格居森趕緊上前扶著他:“父親息怒,年邁動怒會傷身。”

  “我知道,所以我壓製住了。”

  很明顯並沒有。

  伊格翁深吸一口氣:“居森,明天參加考試的11歲孩童叫什麽名字?”

  “回父親,他叫江政忠溯。看外貌和舉止,應該是個長壺島歸兒。”

  “身世查到了沒有?”

  “還沒有,我會盡快安排人去調查。”

  “結界的事也好,這個突然蹦出來的小子也好,長壺島是混進了奇怪的東西了。”伊格志知敲了敲木板,“聽到這裡就夠了。”

  知道伊格志知發現了自己,奧尼蒂斯立即取消了“收音”。

  沒見到伊格志知由怪罪自己的意思,奧尼蒂斯松了一口氣。他默默地昂首望去,回想起了名為江政忠溯的小孩的樣子。從船上亂鬥的那天開始,奧尼蒂斯就一直關注著這個特別的小孩。

  “江政忠溯,‘審判之神的使徒’。”

  奧尼蒂斯細聲自語。

  ——T3.8

  夜裡,三人一狗圍著一桌豐盛的飯菜。

  自從桃花屋比辣之後,江政忠溯習慣了煮飯下來一樓用餐。

  在一樓吃飯有氣氛是一回事,因為上官婉霞很大份,擠到房間裡很耗氧氣是另一回事。各種因素夾雜在一起,江政忠溯便把飯桌下移到一樓。

  而這麽一搬,桃花也自然而然地跟著上官婉霞一起蹭飯,江政忠溯順勢成為了負擔一家四口飯菜的廚師。

  當然,錢也只有江政忠溯一個人出,這是最讓他苦不堪言的一環。

  人面混熟了,總不好意思突然推脫,江政忠溯也就只能這麽熬著過。而且這種吃飯的氛圍他很喜歡,一時間也舍不得斷掉。江政忠溯就這麽被牽著鼻子,既痛又快地再長壺島度過了一個多月。

  桃花邊吃邊問:“忠溯、婉霞,你們明天要上三重天考試來著?”

  江政忠溯點了點頭:“對啊。”

  “術式考試我記得還挺難的。婉霞那麽大份沒關系,忠溯,你確定你能過得了?”

  上官婉霞皺著眉頭:“桃花姐,你這話讓我有點傷心。術者的技術和體型沒有關系。”

  江政忠溯無視抱怨的上官婉霞:“我覺得是沒問題了。原本我就很擅長術思發動五行的陰陽基礎術式,這兩個月一直在練‘陽日’和‘陰月’,也熟練的差不多了。應該沒有能難得到我的地方。”

  精神干涉的“陽日”、“陰月”和波斯拉使用的“意識控制”有異曲同工之妙。準確點來說,“意識控制”是把兩者取平衡,然後特定地干涉對方精神的術式。掌握到規律的江政忠溯已經能不用術陣輔助,靠著術思進行微調整了。

  “桃花姐放心吧,有我的指導,忠溯不會掛科的。”

  江政忠溯轉動眼球。

  雖然大多是自己努力的成果,但他不得不肯定上官婉霞很會教導別人。如果不是上官婉霞提醒他可以試著結合以前會的術式理解,他也沒想到把兩個原始屬性術式和“意識控制”搭上鉤。

  桃花笑了笑:“那,要不明天我為你們煮一次飯?”

  “桃花姐還會煮飯?”

  江政忠溯和上官婉霞面面相覷,因為他們兩個月裡沒見過桃花動刀。據江政忠溯所知,自己不煮飯的時候,桃花也只是外出打包或者買麵包填肚子。

  “可別小看我,以前丈夫還在的時候,他可是搶著吃我做的東西。”

  既然桃花如此自信,兩人也拭目以待。

  “對了,你們明天上三重天剛好能碰上‘天門武鬥會’。如果早點考完,可以一起去看看比賽。那裡高手群集,多點觀察他們的動作,日後對你們肯定有幫助。”

  長壺島幾乎每天都會有賽事或者學術會。整個三重天大島提供給武力比賽,四重天大島則是交給學術會。比賽和學會都會有一定的金錢和名聲報酬,缺錢或者想要特定報酬的人會鍛煉技術或者加強學術水平。長壺島就像這樣創造競爭,刺激內部人員向高處發展。

  桃花這麽一說,江政忠溯就想到了其他東西。

  “我之前經過市場的時候,好像看到了某個標語。說這個月的‘天門武鬥會’有特殊獎品來著?”

  上官婉霞舉起手:“這個我也知道,獎品是神級人造導具‘太導師的衣袍’。”

  江政忠溯兩眼一瞪:“伊格遊霖的衣袍?”

  “對。”

  江政忠溯使用過伊格遊霖的法杖,他知道伊格遊霖的東西有多牛。牛逼的法杖在擊敗北獸之後被洛納斯回收走了,如今眼前又出現了新的神器。法杖顯示的是攻擊系統,那麽外套應該就是防禦系統,這是江政忠溯極其渴求的神器。

  江政忠溯只是一屆小孩,他自知不可能打得到所有高手,但也想著放手一搏。

  桃花提示:“告示說,這導具得打贏第八天門的軒轅越才能獲得。”

  聽到這裡,江政忠溯一下子沉住氣了。天門第八位,能夠進入怪物遍地走的天門,還排名第八,正常人能打的贏就有鬼了。

  “也就是說,這是個不可能任務。”江政忠溯笑了笑,“也好,不用猶豫去不去參加。”

  上官婉霞忍俊不禁:“就你這水平還想去啊?”

  “人要有點夢想嘛。而且現在我知道不可能了,當然不會去。”

  桃花敲了敲桌子:“忠溯,那種危險的比賽,看看就好。別想一些力所不能及的事情。”

  “我明白,真的。”

  其實,江政忠溯是真的很想去搶一搶寶物。

  ——T3.9

  術式考試當天,江政忠溯和上官婉霞抬頭看著天空等候起飛的時機。有“浮空術”可以隨便飛,但若是前往考試最好保留足夠的靈氣。為此,尋找較省力,也就是較短的飛行路線非常重要。

  按江政忠溯的觀察,大時鍾顯示八點的時間,他們所處的位置是良好的出發點。當然,其實他不觀察也沒有所謂,因為前往考試的人都堆積在這裡,跟著大眾跑就沒有問題。

  “飛了!”

  江政忠溯和上官婉霞騰空而起。為了方便飛行,江政忠溯沒有帶帽子。而達茲的爪子還是夠勁的,即使快速上浮也沒有被甩下去。

  同行的人大多數穿著長壺島的衣服,穿著自己的衣服的江政忠溯顯得有點異類。不是江政忠溯買不起,而是他想找到收入再對外觀入手。

  三重天大島離地面約6公裡,一口氣飛上去還是有點累人的。

  三重天是專門開設給武力活動,設備極其簡陋,或者說幾乎沒有設備。一望無際的浮空大島,地面是青青草原。今日三重天被分割成兩大區域,一部分用於術士考試,另一部分則提供給“天門武鬥會”。

  術士考試每個月都會舉行一次。

  考試的前一天會搭起臨時帳篷並畫好方格線。考生需要排隊報名獲得編號,然後找到編號所在的格子站著等候考官發布命令。報名的過程很簡單,用按著水晶球確認考生身份就可以,全程免費不用交錢。

  考試編號是全隨機發發的,所以一起來的人不見得會一起考試,江政忠溯和上官婉霞便是一對例子。

  “我是第1場,37號。”

  “我是第2場。”上官婉霞輕輕地歎氣,“不在一起真的麻煩,等考完了我們一起在這裡集合吧?”

  “好啊。”

  帳篷裡的考官使用“擴聲”術式,聲音覆蓋整個島嶼:“第1場考試準備就緒,請考生入場。”

  江政忠溯吐氣:“呼,那我上了。”

  “冷靜點,你沒有問題的。”

  上官婉霞笑出酒窩,按著江政忠溯的肩膀為他打氣。江政忠溯點著頭,轉身走進偌大的考場。

  考場是個方方正正的矩形,裡面的格子等大劃分,看起來有點像圍棋棋盤。每個格子裡放在同樣的考試用具。考場的上空設有“天眼”術式,考官能投影屏幕清晰地看到考生的表現。在30秒內做到要求的動作便是及格,沒能做到的會由考官控制方格線對角連接打叉。一旦打上交叉就沒有繼續的必要性了,等考試結束直接回爐重造。

  設備公共,上有監控,考試可謂公平公正。

  江政忠溯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因為好久沒考過試,手腳有點冰冷。

  “你是,江政忠溯?”

  江政忠溯轉過頭,發現隔壁的考生是認識的人——和自己一起坐船來的人種領隊青年,奧尼蒂斯。

  “對,好久不見。”

  “緊張啊?”

  “有點,奧尼蒂斯閣下覺得怎麽樣?”

  “還行。”

  說著還行,奧尼蒂斯給人的感覺根本是綽綽有余。

  咚——!

  考試鈴響,江政忠溯和奧尼蒂斯不再交頭接耳,洗耳傾聽考官宣讀考題。

  按照南圖奧茲的筆記,除了原始屬性的考試一定會放在最後,五行屬性的考試是隨機打亂的,由此考驗考生的臨場應對能力。

  考官發聲:“考試準備,第一門,水屬性基礎考試。”

  “陰。”

  水屬性陰發動即“凝固”。

  江政忠溯蹲下用右手撫摸水盆裡的水,將其拉起一塊水球拿在手上站穩,隨後把水放回盤子裡。

  “陽。”

  水屬性陰發動即“流動”。

  江政忠溯從地上的鐵塊挖出一個球,拿在手上數秒,然後再按回去鐵塊上。

  “第二門,金屬性基礎考試。陽。”

  金屬性陽發動即“引”。

  江政忠溯吸起地上的木球。

  “陰。”

  金屬性陰發動即“斥”。

  江政忠溯反手將木球彈上天空,然而穩穩地接住。

  “第三門,木屬性基礎考試。陰。”

  木屬性陽發動即“抑製”,要讓附近的草進入枯萎狀態。

  “陽。”

  木屬性陽發動即“促生”,要讓枯萎的草恢復生機。

  “第四門,火屬性基礎考試。陽。”

  火屬性陽發動即“製火”,在手掌上方製造出火焰即為及格。

  “陰。”

  火屬性陰發動即“製冷”,需要掏起一點水冷凝成冰。

  “第五門,土屬性基礎考試。陰。”

  土屬性陽發動即“減量”,要把水盆裡的水明顯減少。

  “陽。”

  土屬性陽發動即“增量”,要把水盆裡的水明顯增加。

  土屬性相當費靈氣,所以實質上也是對靈氣量是否充足的考驗。

  五行考試通過,江政忠溯摸著冰冷的手環視一周。考場144個位置,剩下的人只有一半多一點,看起來遊刃有余的也就自己隔壁的奧尼蒂斯。

  “原始屬性考試開始,‘陰月’。”

  江政忠溯對著關著的小動物釋放靈氣,讓小動物畏縮。

  “‘陽日’。”

  江政忠溯調整靈氣,讓畏縮的小動物狀起膽子咆哮。

  “第1場術士考試結束,恭喜通過測試的考試。請通過測試的考生前往考後事務所登記和領取證件。”

  江政忠溯確認直接的方格沒有打叉,很是高興地呐喊:“達茲,我過了!”

  考試結束,恭喜及格。沒有什麽詞能比這些更動耳。

  轉了一周,江政忠溯發現奧尼蒂斯轉身離去。奧尼蒂斯的方格也沒有打叉,說明他也通過了考試。難得考過了還如此平淡,江政忠溯覺得奧尼蒂斯是個相當強的高手。

  管不得別人,江政忠溯長長地舒緩一口氣,為獲得術士資格無比喜悅。因為緊張舒緩,江政忠溯沒有注意到周邊有許多人盯著自己看。

  ——T3.9

  第一場考試的時候,伊格志知坐在考官處靜靜地看他的表現。

  術士考試很少會有九大家的人出現,而來者是九大家的家主則更是稀罕。所以考官一個兩個正襟危坐,打分打得特別嚴格。這也是第一場考試淘汰率特別高的原因。

  伊格志知感歎:“厲害,全部基礎術式都練到了術思發動。”

  主考官跟著拍馬屁:“對啊,不愧是伊格家的高徒,場上數奧尼蒂斯最出色。”

  伊格翁為考官的無知輕笑,而考官以為自己說得了話感到很高興。

  術思發動不難學,但所有基礎術式都能術思發動的人不多。

  術思需要術者對屬性有過硬的理解和適應能力,象征著一個人的術式才能方向。比如能做到木屬性和水屬性術思,這樣的術者大多有成為“姬”字治愈術師的才能。若是五行和原始術式都能術思,這樣的人是萬裡挑一的術式天才。

  奧尼蒂斯對土屬性和原始屬性不夠純熟,他只是在手袖的位置構建光構術陣連貫發動,以掩蓋自己做不到術思。這點伎倆能騙得了年輕人,騙不了身經百戰的老術者。

  在伊格志知的眼裡,全場只有江政忠溯一個人做到了。

  若是能收為徒,這是塊寶貝,但是……

  過去的事如芒刺在背,關於如何對待江政忠溯,伊格志知很是猶豫。而這份猶豫給了他的敵人趁虛而入的機會。

  同一時間,考場外的中年男人也注意到了江政忠溯的特別:“安琪,立即調動人手收集37號的資料。這是個大好的東西!”

  身邊的年輕女性點頭回應:“是,父親。”

  ——T3.9

  獲得術士資格,登記完成並拿到了象征長壺島術士的銀牌,江政忠溯四處尋找上官婉霞的蹤影。

  “說好的在這裡等,第3場的人都考完了,怎麽還不見她?”

  “旺!”

  達茲的反應不是找到了上官婉霞,而是警戒的嚎叫。不知道是肩膀上的狗在抖動,還是自己的人在抖動,無法切斷的氣息從靈魂深處壓製著江政忠溯。這是前所未有的壓力,波斯拉、不,被叫做天災的怪物“北獸”也沒有此等戾氣。

  “你的名字。”

  江政忠溯不敢多扭頭,他望著站在身邊的女人說不出話。

  黑發墨瞳乃是長壺島標配,一眾長壺島人裡數女人最為突出。不是她的外貌有多吸引,而是不帶絲毫感情的言行,給人一種非人間俗物的奇異感。但若要形容,絕不是無口的呆萌,也不是不沾紅塵的仙女,更像冷漠至極的神魔。

  “名字。”女人再強調了一次。

  江政忠溯回過神:“江政忠溯。請問、閣下大名。”

  “陳仙雲。”陳仙雲沒有多余的動作,呆呆站了幾秒鍾,“江政,沒聽過。家在哪裡?”

  江政忠溯不覺得說謊是個好注意:“伊格伯特。”

  “伊格伯特……你肩膀上的是什麽東西?”

  江政忠溯下意識按著達茲的狗頭:“狗,我養的靈獸。”

  “你是靈獸術師?”

  “不是,我只是養靈獸而已。”

  陳仙雲俯視著達茲,久久沒移開視線:“罷了。長壺島來者不拒,隨你們吧。”

  “謝閣下恩準。”

  江政忠溯不知道陳仙雲是何人,但他聽珊多利歐說過九大家之一有陳家。從氣質和氣息,江政忠溯覺得眼前的人肯定是九大家的人。再留意到四周敬畏的視線,他確定陳仙雲的身份相當顯赫。

  待陳仙雲離去,江政忠溯松了一口氣。

  沒多久上官婉霞也趕了過來:“這裡圍滿了人哦,剛才發生了什麽事?”

  江政忠溯頗感無語:“我等你很久了。要不是站在這裡,我也不會遇上那種怪人。”

  “女士有生理需求嘛。”

  “你考得怎麽樣了?”

  上官婉霞笑著拿出自己的銀牌子:“你都能過,我怎麽過不了。話說,你遇上了什麽怪人了?”

  “我覺得應該是九大家之一。是個看上去30歲左右的女人,她說她叫陳仙雲。”

  上官婉霞瞪大了眼睛:“這可不得了。”

  “你知道她是誰?”

  “廢話!在長壺島住的人,沒有人不知曉她的大名!”上官婉霞湊到江政忠溯耳邊,“天門第一位,弑神一族陳家的家主。”

  江政忠溯想起了吉說過的話。天門第一位是特別的存在,實力比十三魔王還要拔尖。他對天門第一、十三魔王有多強沒概念,但若是能“弑神”那就很不得了了。

  江政忠溯遭遇過幾次神靈。低級的神靈“戲言神乎什”隨手能製造出覆蓋千人的幻覺,此等存在不是人類可以觸及的。而能“弑神”的人,意味著以人之軀比肩神靈。

  “太恐怖了,以後還得繞著走。”江政忠溯如此判斷。

  “對吧。”上官婉霞笑著拍打江政忠溯的後背,“別想那麽多了,一起去看戲去。”

  “看什麽戲?”

  “誒,你不會忘了吧?”上官婉霞指著遠處展開著幾重結界的空地,“‘天門武鬥會’,太導師的衣袍等著你呢。”

  ——T3.9

  結界覆蓋著大范圍的草原,面積約有兩個足球場拚起來那麽大。這麽遠觀眾不好觀賞,所以在結界邊緣會設有多個立體投影場面的水晶球。

  不設計成羅馬鬥獸場一樣的形式,是因為哪怕有結界在,高手之間的切磋依然危及四方。為了確保觀眾安全,必須拉開足夠的距離。

  壓軸比賽之前,草原的正中央,兩個男人相互拱手鞠躬。

  腰間佩戴太刀的男人先說到:“早切流真傳,相園一樹。”

  腰間佩戴著直長劍的男人接著話:“降天門真傳,巴澤爾·菲舍爾。”

  隨後兩人同時發聲:“請賜教!”

  這是比武之前的禮儀環節。越是名家名手,越不能忽略禮儀。

  江政忠溯曾經聽瓦魯多自報“破劍門門徒”的名號,如今很是好奇地問道:“婉霞,門徒和真傳有什麽區別?是不是真傳就是高手的意思?”

  上官婉霞轉過眼睛:“你不知道門流劃分嗎?”

  江政忠溯搖頭作笑:“鄉巴佬一個。”

  “所謂門流,是將武術招式與術式發動結合成術武的團體。他們大多傾向於實戰打鬥,所以有門有流的人實戰能力普遍比一般術者強。”

  江政忠溯注目著場上的打鬥。

  相園一樹靈光閃爍,刀不見刃,五道劍痕憑空撕裂地面。巴澤爾·菲舍爾騰空而起,揮動直劍打出一擊龍卷風壓製住對手。靈氣一閃,龍卷風被相園一樹切開兩半。

  一招一式都超出了人體肉體的物理極限,武術與術式結合,術武便是有此等威力。江政忠溯不禁想起武俠小說,覺得有幾分相似。

  上官婉霞一邊看一邊補充:“而門流裡存有三種等級,分別是門徒、真傳和絕傳。獲得了師傅的認可,會被授予一張的真傳銘牌,即成為真傳,沒有銘牌的學徒都是門徒。真傳象征著精通本門術武,被允許在外教徒,當他們確定下一代真傳的時候會把銘牌交給認可的弟子。而絕傳是真傳之中的佼佼者,一個門流一般有五位左右。他們持有號令同門同流的權利,而且能無限派發真傳的銘牌。”

  門徒是一般弟子,真傳是門流高手,而絕傳是掌門和副掌門咯。——江政忠溯如此理解。

  相園一樹與巴澤爾中距離糾纏了一番,逐步發覺中距離消耗對自己沒利。只見他邁開腳步,深呼吸凝聚靈氣。

  早切·雷斬!

  身體強化調到極限,靈氣的流動如同閃電交織,速度之快已經超出了普通人眼捕捉的能力。

  降天·黃河!

  同樣是高手的巴澤爾料到了相園一樹會舍身貼身進攻。幾乎同一時刻,氣壓從天而降,雷鳴與颶風衝撞在一起震得地面搖擺。

  順便一提,為了照顧實力不好,看不清楚高手動作的觀眾,水晶球也有慢放機能。觀眾可以前往水晶球,手動調整回播和慢播。只不過大多數人死要面子,寧可裝逼也不想暴露自己根本看不清楚的事實。

  江政忠溯是更傾向於滿足好奇心的人,他控制水晶球回播慢放,勉強看得懂兩個高手的交鋒。而一旁看戲的人很是不屑,他們未必看得懂,但看不起看不懂就主動回放的人。

  相園一樹與巴澤爾的交戰,最終由先知而後手進攻的巴澤爾略勝一籌。

  “承讓了。”

  拱手鞠躬之後,巴澤爾拉起負傷的相園一樹,陪著對手一起前往醫務室。長壺島的比賽大多講究和諧競爭,這是勝者對對手的尊重。

  “婉霞,如果贏了會有什麽獎勵?”

  上官婉霞想了想:“我沒記錯的話,公辦比賽贏一場獎勵1枚金幣,贏到最後的前三名有額外的獎金。好像是第三名探花5枚金幣,第二名榜眼7金幣,第一名狀元10金幣。”

  不得不說,這是個賺錢的好法子。但是江政忠溯看到剛才的交鋒,深知自己站上去一秒鍾就得躺著回程。

  官方擴聲公告:“接下來是壓軸比賽。由長壺九大家,軒轅家家主,第八天門軒轅越身為守方,等候挑戰者上場。挑戰成功者,將獲得軒轅家主提供的特別獎品,神級導具‘伊格遊霖的衣袍’。挑戰者請來發布處報名。”

  場下一旁喧嘩。一來是大夥都知道伊格遊霖是什麽人,他的導具有多珍貴。二來是驚歎發布這個不可能任務的軒轅家主,心想這寶貝看似有希望實則沒人能拿得到。

  “沒有人敢上吧?”

  “畢竟是天門第八位,能打的贏的也只有天門級別的人。而這裡哪來天門的人?”

  江政忠溯也和其他人有同樣的想法,他也不覺得有人敢報名。

  官方擴聲公告:“已接收報名,有請挑戰者上場。”

  大夥瞪直了眼睛,仿佛眼珠子不是自己的一樣。

  上場挑戰的人江政忠溯認識。褐色皮膚的紅發女性,此人正是吉。隨著吉的上場,更爆炸的消息通過廣播擴散。

  “挑戰者,現任十三魔王之一,技之魔王,吉。”

  江政忠溯被嚇到了,他沒想到偶遇的九黎族女人會是世界頂峰的魔王之一。

  巔峰之戰開始前,軒轅越率先發生問候:“吉閣下,感謝您接受邀請。”

  吉的心情不大好:“你拿出了太導師的東西做公開獎品,眾弟子沒有人會拒邀。”

  說完,吉和軒轅越拱手對禮。

  身為挑戰者的吉率先發聲:“太導師伊格遊霖之徒,流河門宗師,吉。”

  軒轅越咧嘴作笑:“長壺九大家軒轅家家主,第八天門,仙劍門絕傳,軒轅越。”

  水晶球邊,聽到吉的話大多數人都嚇著了,江政忠溯也是其中一個。

  江政忠溯望著上官婉霞:“魔王居然是太導師的學生?一個殺進魔種,連魔妖國的皇帝都乾掉的人,居然教出了魔王?這也太奇葩了吧?”

  “沒錯,是奇葩了點。”上官婉霞笑了笑,“但太導師就是這般有教無類,所以才受人魔兩族敬仰。”

  “你剛才說,門流等級只有門徒、真傳和絕傳三種,為什麽吉報的是宗師?”

  上官婉霞頓了一下:“所謂宗師,既是門流的創始人,僅此一人的稱號。”

  江政忠溯又得知了一個震撼的事實,有點消化不良。

  ——T3.9

  像是提前知道了比賽會很激烈,包圍主場的多重結界又加多了三重。

  與此同時,主場中心的兩人同時擺出架勢。

  兩人幾乎沒有裝備。吉一件短袖加短褲,軒轅越穿著上寬下窄的布褲和輕飄飄的短袖,武器僅有手上一把劍。

  吉雙腳一前一後開胯與肩同寬,兩臂立掌一豎一橫,深呼吸的同時降低身體重心。

  軒轅越拔出佩劍,泄去木劍鞘。這個高大威猛的男人使用的居然是軟劍。他雙腳前後開胯,劍垂地面沒有架起來。

  身體強化·滋級!!

  兩人同時迸發靈氣,激發的靈光部分四散,在兩人的中間夾線激烈對碰。對碰結束的瞬間,兩人同時貼身進攻。

  軒轅越雖是個大漢,耍起軟劍沒半點僵硬。軒轅越以最微小的動作抖動軟劍,吸附著靈氣的劍身與胸前一轉,同時格擋住吉衝拳接肘擊。

  仙劍·蟬鳴!

  順著劍刃的轉動,軒轅越腳踩空氣墊轉身飛舞,搖擺的軟劍發出磨鐵般的悲鳴。劍氣向前方四散,連射速度比得上加特林,區域之內連蚊子也無法幸免。

  流河·落雨!

  眼看被切成肉塊,吉重踏地面,激起震蕩浮空。轉手之間震蕩波被扭曲成千絲萬縷的細絲,在衝掌的即刻與劍氣衝撞抵消。

  流河·滑雪!

  隻守不攻打不贏眼前的男人,也不是吉的做派。她釋放靈氣的同時再度轉手,把劍氣和震蕩波連著空間一起拉動旋轉,轉向朝軒轅越送去。

  仙劍·飛蛇!

  軒轅越停劍插地,軟劍彎曲的同時發動“浮空術”,將自己一口氣彈上天。閃避的同時於天空橫批軟劍,一道彎曲的劍痕劃過地面。

  流河·穿空!

  吉微步移動,讓劍痕剛好通過面前,趁著零點幾秒的空擋朝天衝掌。空氣的壓縮肉眼可見,連續三段的音爆中央是比炮彈更致命的空氣壓縮彈。然而這種貫穿式的攻擊打不會飛的人容易,打一個會飛的高手就很難了。

  比大范圍招式雙方都沒有優勢,他們逐漸切換成考驗真技術的貼身無招近攻。

  軒轅越飛身落地,再度凝聚凝氣迸發而上,主動貼身畫劍。

  軟劍像是成為了軒轅越身體的一部分。如何扭動,如何劈斬,屆時劍身會到達哪裡,軒轅越即便失去五感也能清晰地把握住。

  吉的衝拳往往會被軟劍釋放靈氣衝擊格擋,收拳的時候則會被路過的劍身劈傷,沒有武器的拳技對上仙劍被死死克制。但吉也不是普通人,劍傷只是皮毛傷,她的身體不出一秒便能恢復,九黎族的身體就是如此任性。

  吉退一步防守前一步進攻,軒轅越搶一步進攻退一步防守。來來往往無招近鬥了一分鍾,未分高下的兩人拉開距離。

  軒轅越深吸空氣調整心跳:“佩服。我原本以為伊格遊霖一屆術師教不出武鬥的高手,沒想到徒弟裡有此般女豪傑。”

  吉微微吐氣喘息:“我也沒想到,天門第八居然有這般能耐。我以對人技藝為長,還沒試過被人以技藝相鬥至此。”

  “哈哈哈,畢竟我軒轅家就是窮極術武之道之家,沒點本事怎麽行呢。不過,伊格遊霖能教出你這樣的高手,我倒想會會被稱為‘武極至聖’的伊格志丹的徒弟。”

  “恐怕你要失望了。論實力我不是最強,但論武術技藝數我第一。兩人的其他徒弟裡,應該沒有能讓閣下感到興奮的術武高手。”

  “那實在是可惜。”軒轅越頗感遺憾,隨後抬起眉間,“不過,近期或許能見到他們本人,還有賜教的希望。”

  “這是何意?”

  “貌似是結界探知到了兩人之一接近長壺島,現在還不確定。”說完,軒轅越拍了拍腦袋,“哦,這是長壺島的小秘密,不能亂說……不好意思,我們繼續吧。”

  軒轅越雙腳開胯立起軟劍,但他注意到吉似乎心神不安。

  “我接下來使用的是名副其實的巔峰之技,還請吉閣下莫要走神。”

  吉也打醒精神,重新展開架勢。

  身體強化·伊級!

  軒轅越吐氣的同時,激發的靈氣纏繞全身。這已經不是纏繞的等級了,靈氣覆蓋在他的身體表面形成皮膚一樣的外層,激烈振動的空氣發出風鳴聲。原本就人高馬大的軒轅越仿佛又壯了一大圈,靈光構成的光影隨著軒轅越一起迸發。

  仙劍·誅仙!

  最快最惡的一劍,軟劍宛如化作無堅不摧的長鞭,刹那間已經斬完了目標。靈氣釋放的劍氣四散,在地面留下深深的劍痕。

  “是我輸了。”

  吉倒在地上,因為她的四肢皆被軒轅越切斷。與高手較量獲得勝利,換作平時要開宴席慶祝,但如今的軒轅越沒有此等心情。

  “你走神了!”

  軒轅越的表情像是自己輸了一樣。

  吉很平淡地回復:“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不管怎麽樣,是你贏了。”

  軒轅越橫手一揮,接住飛來的劍鞘收劍:“兩個月後我會再舉辦一次。若你真是伊格遊霖的徒弟,就前來再應戰一次!”

  於是,戰鬥由軒轅越不忿地離去草草結束。吉的傷勢不打緊,她本人不需要術式治療也能把手腳接回去。只是,身體的傷痕容易恢復,心中的棘刺傷沒那麽容易清除。

  “對不起,伊格老師。”

  吉望著深藍的天空,很是失望地長歎。

  ——T3.9

  第八天門軒轅越和十三魔王吉的大戰引來了眾多人觀看。在場的觀眾男男女女都有,大多說著類似的話:

  “厲害,這招厲害。”

  “哇,剛才那個,你看到了嗎?好厲害。”

  “哦哦,飛起來了。”

  “軒轅家主這劍,牛!”

  江政忠溯很是迷惑,因為他啥都沒看見。即使把水晶球放到最慢,兩人的映像都是掉幀動畫,看不出具體在幹啥。

  江政忠溯能觀察到的只有:

  開場兩人靈氣波衝突之後就不見了。結界突然被砍碎了一片,又突然被震碎了一片,嚇得全部人往後退。兩人中場休息了一兩分鍾聊天,雜音太多聽不清楚在說什麽。然後吉就被軒轅越起手秒了,覆蓋的結界也被劍氣消去了三層。

  巔峰決戰全程7分鍾不到,連搏擊一小場的時間都沒有。

  “這就是高手。”江政忠溯如此感歎。

  “你看到了?”上官婉霞也很出奇。

  “就是看不到才覺得高手嘛。”江政忠溯聳了聳肩,“不過,我倒是明白了一個道理。”

  “什麽道理?”

  “我之前的老師和我說過,專職術師一定要注重防禦。開戰最先要保命,站得穩才有輸出。如今看來的確有道理。沒有防禦的狀態混在這種怪物中間,一秒不用就會被收割,還輸出個鬼。”

  上官婉霞忍俊不禁:“所以呢?”

  江政忠溯捏著下巴回答:“所以我得買一些防禦用的導具。”

  ——T3.9

  考試完的夜晚,江政忠溯和上官婉霞應約回到了桃花屋享用桃花的手藝。滿面春風的兩人再看到飯桌的瞬間崩成石頭。

  “恭喜兩位通過術士考試!來,用餐!”

  即使桃花這麽說,江政忠溯和上官婉霞也不知道從何入手。眼前的是一坨泥、兩隻炭燒成碳的魚、一堆不知道是什麽的雜菜煲、還有姑且能看得出是鳥肉的東西。

  江政忠溯憋了很久才敢發問:“桃花姐,你的丈夫說他很喜歡吃嗎?”

  桃花不屑地皺起眉:“怎麽了,看不上我煮的東西?”

  “不不,我就是很好奇,怎麽樣的丈夫能享受這樣‘好’的菜式。”

  桃花翹起雙手,緩緩作笑:“我的丈夫,他是個英俊瀟灑的高大男人。高大嘛,飯量自然不小。學生時代,天天來我家蹭飯。像極了現在的婉霞和你。”

  “你的丈夫,還健康嗎?”

  桃花臉陰沉下來。看著桌上的飯菜,江政忠溯約莫感覺桃花的丈夫英年早逝了。於是,江政忠溯決定跳開話題。

  “對了,桃花姐。我想去買導具防具,有哪家好推薦嗎?”

  桃花回過神:“我沒有好推薦,不過我有好的建議。一不要買太高級,二不要買太多。穿著用的導具本質上是刻著複雜術陣的物件,方便術者迅速展開術式。穿太多了,會發動不來。買的太貴,術式太複雜發動不來。結果都是浪費錢。”

  “有道理。我明天去一重天東部逛逛,婉霞要跟著來嗎?”

  上官婉霞啃著鹹掉牙的鳥肉:“不了,明天我要上二重天一趟。”

  桃花轉過頭:“上二重天是為了找學習的地方吧。婉霞你想找私教還是找學堂?”

  “都看看,再做決定。”

  江政忠溯才想起來,自己也得上二重天找老師。不過,他還是決定先去逛一逛導具,結合殘余金額思考怎麽花好一點。

  “順便記一下價格,好讓我參考一下。”

  上官婉霞點著頭:“沒問題。”

  ——T3.10

  導具,長壺島最坑錢的地方之一。導具分有四等,分別是普通級導具、精品級導具、聖級導具、和神級導具。

  按介紹,普通級導具只有一種低級術式,構造和材料使用都很次品。精品級則有多種低級術式,材料高檔一點。

  聖級導具,則是由導師和著名的工匠所做。材料質量有保障,且存有一種或數種高級術式。華桃墨素獲得的手套便是這一類。

  神級導具能細分成人造和神造,世面流通的大多是人造神級導具。人造的神級導具具有汲取自然靈氣的功能,內部還藏有專屬的神賜術式或者超越術式。而神造的神級導具還具有像庇護一樣的神奇效果。

  “道理我都懂。精品導具外衣一件22枚金幣我還能忍,但一雙精品導具鞋13枚金幣就真的很過分。這還都是二手的,二手啊。老板,大家老實一點好不好?”

  拿著鐵錘的矮人比江政忠溯還要高一點,他聽到江政忠溯的話直接把錘子摔在地上。

  “你跟我浪費了一個小時口水,我免費給你介紹了導具的分級。現在你還想跟我講價?我送你一個字,滾!”

  “不要這樣嘛,講道理好不好?”

  矮人已經快忍不住爆發小宇宙了:“啊,你個……我真的不想再聽到你的聲音了。一個小時了,不做生意的話,麻煩離開我的門店!”

  “好,打擾了。”

  江政忠溯按著帽子退出“彼得工坊”。藍色的天空幾乎有幾分金黃,江政忠溯忍不住對天呐喊。

  “我的媽呀,買不起啊!”

  江政忠溯坐在地上思索著如何是好。大量的情報劃過腦袋,他隻想到了一種快速賺錢的方法。為了獲取更多的情報,江政忠溯接著來到了之前買“浮空術”的商店。

  老板以為客人到了,很是歡喜:“哦,小朋友,今天想買什麽術式?”

  “不,我今天來是想賣術式的。”

  “賣術式,你來我這?”

  江政忠溯笑了笑:“就是不知道怎麽操作,所以才來找老板你商量一下。”

  老板翹起雙手:“呵呵,免費?”

  江政忠溯料到由這麽一出,把2枚銀幣拿在手上:“老板,相識一場,這是我的敬意。”

  “2枚銀幣?你去找別的人吧。”

  2枚加到5枚,老板滿意地點了點頭伸手想拿錢。

  “誒,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錢在這裡了,我要的東西你還沒給我。”

  “好吧。”老板思索了一會,“要賣術式是吧?首先你得上二重天找個學堂或者私教,沒有術師資格的人必須由術師資格的人代替提出申請。申請完了,你要跟著術師上一趟四重天製作手卷,然後交給術式數據庫。若是有人看上了你的術式,便會當場申請購買。”

  “這不合理,此處不也有很多手卷嗎?要上四重天才能看得到的術式,有幾個人會買啊?我想知道術式手卷能放在商店買賣的方法。”

  店長無奈地笑著:“小朋友,別把自己看得太厲害了。開店的人需要上四重天預定手卷,給一半的錢作為押金。每個月只有一期貨,每一期的預定數量固定,由專人送到店內。試問,誰會預定一些不出名的、賣不出去的術式?”

  看著江政忠溯頗感失落,店長拍了拍他的頭。

  “沒有商店接手賣沒關系。長壺島對有創意的術者很寬容,在術式數據庫出售的創新術式,他們不會收取半毛錢費用。你在店裡出售只能收一半的錢,在上面直接賣就是全部錢歸你的。”

  江政忠溯已經不抱有希望了:“賣了錢,我能去哪裡拿?”

  “去一重天北部,那裡有長壺島的公立銀行和眾多的金融店面。有人買了你的東西,長壺島會把錢打到你的名下,你直接去銀行拿就可以。我人好,最後提醒你一句,再窮也不要去貸款和賭博,很少人有好下場的。”

  “謝謝。”

  把5枚銀幣放在櫃台,江政忠溯按著帽子離開了商店。

  ——T3.10

  夜晚,江政忠溯趕著回去炒菜,以免繼續吃桃花的營養餐。

  “我的手藝不錯,但果然還是忠溯搞得好吃。”

  聽到桃花這麽說,江政忠溯深深地理解到她的味覺已經不正常。因為味覺早被破壞,所以桃花才能吃那麽辣——江政忠溯發現了亮點。

  上官婉霞扒著飯問:“忠溯,你好像不怎麽高興哦。今天沒找得稱心合意的導具嗎?”

  “額,怎麽說呢……”江政忠溯輕輕一歎,“稱心的東西很多,但心有余而錢不足。導具我還是先不想了。我打算明天上二重天找學堂或者私教,所以隻買了兩件二手的正裝。這普通的二手衣服也不便宜啊,講到我嘴抽筋還收了我12枚銀幣。”

  江政忠溯說的二手正裝是灰白色的長壺島服裝。和休閑用不同,長壺島的正裝相對緊縮,更加方便運動,是術者用來拜師和實踐實戰的著裝。

  桃花問道:“婉霞你找到了性價比高的學堂沒有?”

  上官婉霞無奈地搖頭:“有個鬼。今天我看了看,私教便宜一點的15枚金幣一年,中等的要30枚左右。若是著名的老師少則60枚,多則不敢想象。學堂相對便宜,但環境對比私教差很多。便宜的學堂10枚金幣一年,貴點的20枚到30枚不等。”

  江政忠溯吞這口水思索了一會:“你說學堂環境差,具體差在哪裡?”

  “私教的話,一般是一個老師帶10到15個學生。到了學堂,三四個老師帶幾百名學生,場地也特別擁擠。”

  節省一點的話,報個學堂是可以的。

  從性價比來看,還是私教會好一點。

  但是最便宜的學堂和最便宜的私教,差了5枚金幣。5枚金幣,即5萬枚銅幣,放在其他國家能不工作玩樂一兩年。長壺島的人果斷付錢,只是因為他們被環境麻痹了金錢觀念。而江政忠溯知曉金錢的價值,悶著一口氣下不去。

  就在這時,沉默的桃花開口了:“我認識一個私教,我的老同學之一,很便宜。要不明天我帶你們過去,問問她還收不收人?”

  口袋很緊的江政忠溯弱弱地發問:“大概多少錢?”

  “放心吧,肯定比一般私教便宜很多。必要的時候,我會替你們講價。”

  自己沒有好主意,江政忠溯隻得點頭:“謝謝桃花姐。”

  ——T3.11

  次日早晨,江政忠溯、上官婉霞和桃花一起從一重天出發。

  拜師還得體面一點,江政忠溯換上了新買的灰白色長壺島衣裳。黑色的帽子顯得突兀,他便留在了家中。

  江政忠溯的“浮空術”還算熟練。但騰空而起飛到一半時,江政忠溯發現逐漸跟不上桃花。飛行速度,旋轉熟練度,落地平緩度,桃花各方面技術都比兩人表現得精煉。很難想象這是個窩在破舊房子啥事不乾的女人。

  二重天,長壺島名家和大部分術師居住和教學的地方。

  名家教學會讓學徒進入自己家內,所以名家的學徒不用搶其他位置。而名家坐落在島嶼的正中心,建築風格接近中國古代的木樓普遍有五到六層的高度,從高空望過去相當壯觀。

  不過,這還不算高。

  二重天繞著一重天和五重天豎軸轉動。靠外的地方采光會更好,樓層也更高。島嶼邊緣聳立的高樓大廈,那是一般術師居住的地方,和現實世界的公寓相近。最高的樓層超30層,一片高樓擠在一起形成一道很高的牆壁。

  除去居住的公寓和名家佔有的地,二重天剩余的都是學堂和私教所有的地盤。

  而以上說的,都不是江政忠溯將要去的地方。

  繞過金碧輝煌的建築群,三個人到達的地方是二重天靠軸線的偏僻內角,按房子的破舊程度算得上二重天的貧民窟。

  跟著桃花坐落二重天,江政忠溯發現她神情恍惚。

  “桃花姐,你沒事吧?”

  桃花緩緩搖頭:“沒事。好久沒出來見人,心情有點怪怪的而已。”

  上官婉霞望著四周,似乎也知道了這裡是什麽地方。

  “桃花姐,你介紹的老師,莫非是——”

  “哦哦,稀客。”

  說話的是一個拿著木籃子,身穿白色長壺島服,黑發墨瞳綁著單馬尾的女人。

  桃花弱弱地一笑:“貞藍,好久不見。”

  “怎麽了,突然來找我?”

  “給你介紹客源。”

  “你會有客源介紹給我?這不像你啊,怎麽突然做起了奧茲的事來了?”

  女人沒有嘲笑桃花的意思,事實上她很是歡喜。女人放下籃子,整理了一下著裝,去掉山野村姑的氛圍。

  “好吧。我叫伊格貞藍,姑且是個‘郭’字術師。你們想拜師嗎?”

  郭字,江政忠溯記得這是擅長弱化術的術師。

  江政忠溯向前一步:“我名叫江政忠溯,乃是11歲的貧窮孩童。所以,想先請問拜師費用大概多少。”

  伊格貞藍很是驚訝:“11歲?你通過術士考試了?”

  “前幾天剛剛通過。”

  “哦哦,厲害。”伊格貞藍用手頂著臉頰思索了一會,“貧窮的話,8枚金幣一年能不能接受?”

  這開價讓江政忠溯撐起眉毛。

  不是因為過高,而是低得有點離譜了。

  要知道,上官婉霞調查最便宜的學堂也收10枚金幣,私教一般會比學堂貴。而眼前的女人只收8枚,讓人不得不懷疑她的水平。

  “怎麽了,不願意啊?”

  江政忠溯連忙晃動手:“不不,我只是想,是不是有點便宜了。伊格家的話,不是九大家之一嗎?”

  伊格貞藍聽著,很是無語地作笑:“這是外來人常有的誤會。小朋友你想想,姓氏就這麽幾個。這裡有個姓伊格的是九大家,那裡也可能有個姓伊格的是個窮鬼。窮鬼伊格和九大家伊格,八竿子打不著的關系。”

  江政忠溯瞬間明白了自己失誤在哪裡。確實,同一個姓氏不代表是同一個家的人。隔壁老王姓王,不代表他是所有姓王的人的親戚。

  “便宜了不樂意,我可以貴一點。”

  “不要了,8枚就8枚吧。”江政忠溯拱手鞠躬,“江政忠溯,見過伊格老師。”

  伊格貞藍轉眼望著上官婉霞:“那邊的小胖妞,一樣的學費,要不要拜師啊?”

  上官婉霞也上前一步拱手鞠躬:“上官婉霞,見過伊格老師。”

  伊格貞藍相當直白:“很好。來吧,先進寒舍喝杯茶交學費。說實話,再沒有收入就得餓死了。”

  伊格貞藍的寒舍真的很“寒舍”。

  破舊的牆壁繞著兩層破舊的木樓,“花園”內寸草不生,“魚池塘”只有水和蚊蟲。為數不多讓江政忠溯高興的地方是,因為“花園”乾枯,能練習術式的地方很大。

  “老公,我收到新徒弟了。”

  從屋子裡探出頭的是黑短發的男人和兩個小男孩。

  “真的假的,我們這破地方也能收到徒弟?”

  “老爸老爸,今晚有肉吃了!”

  “傻弟弟,這幾晚都有肉吃了!”

  生活過得如此不堪,江政忠溯莫名地有共鳴。

  走進木樓內部,正門對著的大廳掛著兩幅照片。不是畫像,而是彩色的照片。一個是抱著長劍的長發女人,一個是拿著法杖的男人。

  江政忠溯愣住了,他認識這個拿著法杖的男人。或者準確一點來說,他在幾個夢境裡見過這個男人,眼熟的外貌讓他脫口而出。

  “伊格遊霖。”

  江政忠溯的舉動讓伊格貞藍很驚奇:“你居然認得太導師?我記得,長壺島內應該沒有其他太導師的照片了吧?你是從哪知道的?”

  總不能說在夢裡見過,江政忠溯尋思著借口。

  “我出生於伊格伯特,有幸見過太導師的畫像。”

  “伊格伯特,原來如此。”

  “伊格老師莫非是太導師伊格遊霖的後代?”

  伊格貞藍笑了笑:“不完全是。我的曾祖母是太導師伊格遊霖的姐姐,名伊格遊霏。”

  江政忠溯環視了一周,心裡盡是疑惑:“就我所知,太導師是一個很出名的人物啊?為什麽與他相關的伊格家會是,額,這種環境。”

  代替伊格貞藍回答的是上官婉霞。

  “因為長壺島上,太導師是被長壺九大家抵製的存在。我聽說,之所以用‘太導師’這個稱號,也是因為當年伊格遊霖的大導師稱號被九大家強行撤去。他的眾多弟子表示不滿,用各自勢力將‘太導師’的名稱傳遍世界。”

  伊格貞藍點頭補充:“沒錯。所以‘太導師’在長壺島是禁止用的稱呼。敢在長壺島這麽叫的,大多數是他的弟子和直系親屬。而長壺島是九大家說了算的地方。親近伊格遊霖的人的生活過得怎麽樣,有眼可見。”

  曾經的世界頂級術者,其後人居然過得如此難堪,不禁讓江政忠溯感到心寒。

  “那‘一絕勇者’伊格志丹的後人怎麽樣?”

  “你對這話題這麽感興趣?”

  “只是好奇心而已。”

  伊格貞藍想著,尷尬地笑道:“他們好得很。你剛才不是提到過長壺九大家的伊格家嗎?那裡就是曾經的勇者,伊格志丹的老家。現任家主是伊格志丹的弟弟伊格志知,如今應該有160多歲了。”

  “160歲……”

  江政忠溯料到術式存在的特斯德肯定有超級長壽的人,但當真聽聞到還是些許吃驚。

  “為什麽勇者的後代待遇那麽好,導師的後代待遇那麽差?這也太不公平了吧?”

  “你還真多問題。”伊格貞藍想了想,“大概是因為太導師違反了長壺島的規矩。長壺島原本不派遣術師外傳知識,想要學習術式必須進入島內。開創先例的是伊格遊霖,他用‘審判之神的庇護’跳過了各種契約的約束,肆意地傳播學識。當然,最主要的還是他偷學了九大家的秘術,還沒有限制地在外使用。”

  江政忠溯仔細想了一會,發現這伊格遊霖也沒有值得可憐的地方。盜取他人的知識產權,無視他人的警告肆意傳播,身為學者可謂劣跡斑斑。在武俠小說裡,敢肆意偷學各門各派的武功還彰顯出來的,不被群毆打死算是奇跡了。

  不過江政忠溯再想了想,他發現自己和伊格遊霖沒啥區別——也是通過“審判之神的加護”偷學術式。

  “得了得了,廢話不多說了,趕緊拜師給學費吧。”

  “哦。”

  拜師儀式非常簡陋。

  把錢放在兩張黑白照片前的靈台,叩拜坐在邊牆的伊格貞藍,然後喝下她賜予的茶,儀式就結束了。伊格貞藍毫不掩飾自己的心思,搶著時間收走靈台上的金幣,隨即如釋重負。

  ——T3.11

  拜師完成的首日,江政忠溯、上官婉霞和桃花都停留在伊格貞藍家做客。

  來到伊格貞藍家的第一天,江政忠溯首先認識的事情是,上官婉霞算是個有禮貌的人。沒有對比沒有傷害,一旦對比過,見識過更差的,便會覺得之前的劣品是很品。

  上官婉霞第一天就坑了江政忠溯一頓晚餐,伊格貞藍也不例外。說是做客,實質上是江政忠溯複雜買菜和煮飯,其他人坐著閑聊而已。

  “伊格老師,買菜的錢能報銷嗎?”

  “今天是拜師的大好日子,怎麽能說錢這些煞氣的事情?”

  伊格貞藍沒開玩笑,她壓根沒想過付錢。被師的名號壓一頭,江政忠溯頗感無奈,隻得照著吩咐做。

  夜晚,伊格貞藍家的人目瞪口呆,沒有人想到一個小孩能完成如此菜品。經過江政忠溯的強力廚手,桌子上放著口水雞、燉豆腐、雜菜小炒和清魚湯。一行人,尤其是伊格家的人吃得特別“開胃”。伊格貞藍的兩個孩子,伊格觀磊和伊格觀淼站起來搶菜,就差沒有跪上桌子。

  “這個大哥哥太強了,居然能煮的那麽好吃!”

  “哦哦,棒,這辣味真棒!嘿,哥哥,那是我的!”

  兩個小男孩一個吃飯一邊吐出心聲,他們身旁的父母吃相更是狼吞虎咽。喝下大半碗魚湯,伊格貞藍有種脫胎換骨的感覺。

  “撿到寶了。收徒弟還兼顧了免費廚師,這波賺大了。”

  江政忠溯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他只希望今天的請客是“偶然”。要是兼顧上伊格貞藍一家四口的飲食,江政忠溯沒多久就會破產。

  “忠溯的東西超好吃。”

  上官婉霞一天下來很少說話,但到了吃飯時間一點也不拘束。

  只有桃花唯唯諾諾了一整天,到現在手腳還舒展不開,躲避著其他人的視線。而因為其他人過於猛烈,桃花一直不敢夾菜,只是默默地扒著白米飯。

  在其他人光盤之前,江政忠溯撈了一碗辣椒汁,往裡面放上幾塊肉,挪到桃花面前。桃花望著江政忠溯傻笑了一下,拿起杓子把汁澆在自己的飯上。

  江政忠溯成功拜了個便宜的老師,這本來是一件好事。但江政忠溯不清楚,與伊格貞藍扯上關系會導致怎麽樣的後果。在他沒察覺的地方,蠢蠢欲動的欲求和陰森的惡意逐漸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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