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1.8
失去意識的片刻,我陷入了無盡的漆黑。逐漸地,我恢復了意識,然而不協調的感覺蔓延全身。
“啊啊啊!”
我恐慌地揮動雙手瞪開雙眼。
“這裡是……”
高樓林立,車水馬龍,與我而言再熟悉不過的地方——我打工門店的門前街道。
“我回來了?”
衣衫襤褸的我檢查著身體上的傷痕,為自己沒有帶著傷痕回來感到慶幸。最後被蘭佩奇甩到牆上那幾下撞得我吐血了,現在什麽痛楚也沒感受到,倒是空腹感讓我很難受。
蘭佩奇是內應的事情,我其實沒有把握。
能掌控到外城護衛隊的行動,而且光柱事件在場的人選了有幾個,我只是選了疑點最多的一個人讓庫拉頓看緊。伊達說的“一半一半”,一開始我還因為是自己看錯人了,現在來想指的應該是我的計劃不會像想象中那麽順利吧。實際上從頭到尾都是意外,計劃本身變成了笑話。
哢嚓、哢嚓。這是手機的拍照聲。
在我回想的時候,不知是誰用閃光燈拍照亮到了我的眼睛。我扭頭看著遠遠偷拍我的女生,覺得莫名其妙。待我移動身體,我立即明白了自己為什麽會被拍照。
小孩子的衣服塞進了一個大人,全身的衣服被擠得破碎,不堪入目的肉體顯露在外。
啊。如果我是女生,我應該會這麽叫,但不是。
“你好,先生。”
搭話的是穿著公安服的叔叔。
恭敬地笑了笑,我尷尬而不失禮貌地屈膝行禮。
雖然,我因為“當街暴露”,我被抓去了公安局。但出於當時“精神狀態不穩定”,在“精神狀態穩定”後,拘留沒多久就被放了出去。親切的公安叔叔還提供了一套衣服,讓我保存著最後一分社會尊嚴,當真感激萬分。
——X1.9
從特斯德返回地球過去一天,我理清楚了更多的細節。
首先,從特斯德回到現實世界,時間隻過去了不足兩個月,具體算下來約48天。按我的體感時間差,在特斯德度過的時間約190天。如此一來,能夠計算出兩個世界的時間流逝速度比——地球時間:特斯德時間= 1:4。
也就是說,在地球過1天,特斯德則是過去了4天。
我不認為特斯德所在的世界和我們完全隔離。環境、生物種類、語言體系等等,特斯德和地球過分相似,仿佛是出於同一隻手創作的作品。
據觀察者理論的假設,引力作用強的空間會比引力作用弱的空間時間流逝緩慢。像某部電影,主人公穿梭黑洞邊緣,一天就是外界的好幾天甚至好幾年。
基於此考慮,我認為特斯德星球所處宇宙空間引力強度比太陽系要弱不少,兩者不處於同一個恆星系。
特斯德是否存在值得爭論。畢竟目前觀察到特斯德的人只有我一個,不排除是自己失心瘋的可能性。我也懷疑過特斯德不存在,一切只是自己的腦內幻想。不過在查看了實際穿回來的特斯德小孩服裝和口袋中的銅幣後,我打消了這個念頭。
精神病不可能搞出這麽真實的東西。
隨帶一提,我失蹤的事沒有人報案——可以說如我所料。
上大學逃課缺席是常有的事情,夜不歸宿也是正常的,連續失蹤一年也未必有人在意。習慣了大學生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我突然不見了人,打工地點的店長也沒有管。
而我的手機長期處於0通信狀態,微信也不喜歡加人聊天,故也沒有親朋好友找我。 假如我真的死在了特斯德,得多久才有人記得我呢?
我默默笑了笑。
回來之後,我馬上嘗試了術式的發動。然而無論我如何折騰,連靈氣的屁都沒放出來,眼睛看不到一絲靈氣發動的跡象。可以考慮的可能性有兩個:
第一,只有在特斯德的環境下才能發動。
第二,現實世界和特斯德的某些要素不同,無法通用之前的感覺發動術式。
我個人傾向後者,因為我親眼見過奧茲在商店裡發動術式。
怎麽樣才能在現實中發動術式呢?這是我當下的研究主題。
回來之後,我會把記得的所有的術陣畫在筆記本上,每天嘗試著各種奇葩方式試著發動。在特斯德,起初也是做不到的。要說有什麽不同,那便是“經歷了生死交際”——我在奴隸場差點病死的時候的感覺。
實驗台上的美工刀在台燈照射下更加明顯,使我看得入神。
如果真要在生命之際才能領悟到真諦,我會選擇自殘嗎?
想到這裡,我揚起嘴角,心中似悲哀似癲狂。
我會嘗試,這正是我脫離現實的地方。
難得回到了現實世界,我決心把所見所聞詳細地記錄下來。我的手提電腦在前往特斯德當天就被粉身碎骨,如今的記錄只能借用紙和筆。這邊的紙和筆相對便宜,而且用起來也更順手。
在公安叔叔拘留的時候,我就一直在腦內安排記錄的內容,其中最重要的是記錄的大標題。
前往特斯德是為了學習術式,但現在已不局限於此。
與現實世界相異的技術、文化、生態等等,在我眼中的特斯德非常有趣,其中的經歷痛苦亦愉快、悲哀亦歡樂、平常亦異常。
經歷了各種悲劇,我以為自己會放棄再次前往的想法。但回來後才發現,閉上眼睛回憶起的都是特斯德的事情。
如大夢初醒,夢醒還是那麽感動。
那個世界已經是我的一部分,是我重要的研究場所。
我隨心揮動筆尖。習慣了控制小孩版本的身體,成人版本的手指用力不協調,字寫出來也是歪歪扭扭。
——《新世界的探索求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