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房之中,陳慶已然被帶上腳鐐手銬綁柱子上了。
這家夥眼睛上的石灰粉也被擦掉了,就剩下鼻子上還有一塊白的,就跟個小醜一樣。
趙雲龍負手走過去,冷冷的問道:“招,還是不招?”
我招你嗎!
我爹呢?
陳慶伸著脖子看了看趙雲龍身後,隨即威脅道:“趙雲龍,你要敢對我用刑你就死定了,我爹不會放過你的!”
哼,我不對你用刑你爹就會放過我嗎?
趙雲龍也不吭氣,直接就上前解開了綁陳慶身上的繩索。
陳慶見狀,不由得意道:“趙雲龍,算你識相。”
我識你嗎的相。
趙雲龍一腳把陳慶踹地上,隨即踩住這家夥的雙手,厲聲道:“你招還是不招?”
陳慶不由吃痛道:“啊,趕緊松開你的腳,招什麽招,你有毛病啊!”
我有毛病?
趙雲龍冷哼道:“不招是吧?那就先給你開開胃!”
說罷,他直接朝後面招了招手。
王賁連忙將早已準備好的竹簽和錘子塞他手裡。
陳慶見狀,嚇得嚎叫道:“雲龍,雲龍,別這樣啊,我們是好兄弟啊!”
好兄弟?
你可曾把王忠當兄弟?
趙雲龍直接拿起一根竹簽,插進他一個指甲蓋裡,隨即一錘子下去!
“啊!”
陳慶疼得渾身一彈,慘嚎不止。
趙雲龍卻是不管不顧,冷著臉一根接一根的釘,就好像莫得感情的機器一般。
好一陣殺豬般的慘嚎過後陳慶十個手指上已然釘滿了竹簽。
趙雲龍等到這家夥嚎累了,這才冷冷的道:“這是給嫂子討的利息,我再問你一句,招是不招?”
招了就死定了啊!
陳慶自然不會招。
他很清楚,只要他不招趙雲龍就沒法找到足夠的證據,光憑潘氏的證供是沒法給他定罪的。
趙雲龍也是發狠了,陳慶不招,那就大刑伺候。
南鎮撫司刑房頓時變得跟北鎮撫司詔獄一般恐怖,陳慶那是鬼哭狼嚎,不停的慘叫。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都把自己在詔獄裡所受的酷刑全使了一遍,陳慶還是不招!
這小子嘴真硬啊!
趙雲龍看著已然暈死過去的陳慶,都有點沒轍了。
原本他還以為能從這小子嘴裡掏出王忠一案乃至石開一案的重要線索,誰知道這小子嘴竟然這麽硬!
怎麽辦?
他想了想,隨即抬手道:“猛子,把這畜生打入大牢,今晚你帶人在這好生看著。
賁子,帶齊家夥,隨我回家。”
晚上他必須回去,因為他已經跟陳寅一夥撕破臉了,人家很有可能會趁著夜色抓住他小姨乃至張峰和王林夫婦威脅他。
當然,人家也有可能學他的,半路埋伏,直接把他宰了!
這些人既然已經動手了,自然不會再有什麽顧忌。
至於嘉靖會不會生氣,人家壓根就不擔心。
嘉靖從來就不管對錯,隻管他們聽不聽話。
這點嚴嵩父子是最清楚的,他們哪怕貪成有史以來最大的貪官,嘉靖也沒有把他們怎麽樣,只要他們夠聽話就行。
嚴嵩父子之所以倒台,壓根就不是因為貪腐,而是因為嚴世藩有點狂妄自大,不怎麽聽話了。
總之,嘉靖要的就是聽話的狗,至於狗咬別人,咬得好!
人家養狗就是用來咬人的!
這點趙雲龍也相當清楚。
所以,他根本沒有心存僥幸,回去的路上他是相當的小心。
他馬都沒騎,而且一行人都用烈酒打濕的厚布蒙住了口鼻,還準備了菜籽油侵過的濕巾。
這些是防止人家學他們用石灰粉和辣椒粉的。
他還命人帶上了弩箭,每當路旁有樹的時候他們都會先射一排弩箭上去探探有沒有人再經過。
每當五城兵馬司巡夜的隊伍經過的時候他們也會小心的戒備,防止人家突然出手。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一路上什麽都沒發生,他們根本就沒遭遇埋伏!
趙雲龍看著漸漸靠近的朱府大門,不由滿臉凝重之色。
人家不會在家裡等著他吧!
他細細想了想,這才抬手讓眾人停下來,小心戒備,隨即朝王賁使了個眼神。
王賁連忙上前輕輕在側面上叩了叩,隨即小心道:“爹,張叔,是我。”
很快,側門便打開了,開門的正是王林,一切好像都很正常。
趙雲龍見狀,不由大惑不解。
家裡也沒埋伏?
他鄭重的上前問了問家裡的情況,又安排了一下王賁等人夜間的輪值,這才小心的往後院走去。
朱府是兩近院落,前院很大,後院更大。
不過後院也就他和林雪兒兩個分別住在中間主宅的左右廂房,兩邊的房間全是空著的。
這會兒後院就沒有燈光,小姨應該是睡下了。
趙雲龍細細看了看四周的情況,貌似一切也正常,門窗都關得好好的,沒有一絲外人闖入的跡象。
人家今晚沒安排人來收拾他嗎?
不大可能啊!
他打開主宅大門,正要揭掉蒙面巾去洗把臉,鼻端卻傳來一陣異香。
曼陀羅花粉!
他連忙將剛揭開一角的蒙面經蒙上,隨即飛快的拔出佩刀,緩緩退出大門,全神貫注的戒備著。
曼陀羅花粉這東西很邪門,吸入一定的量就會使人產生幻覺,吸多了還能使人昏迷。
他前世破一樁懸案的時候就遇到過,所以這會兒還記憶猶新。
這個時候,他不由想到了石開的死。
按理來說像石開那樣的後天極致高手就算是睡著了也不可能讓人無聲無息的乾掉。
人家走到他床前他肯定會驚醒,除非根本就醒不來。
這些人又想用對付石開的那一招來對付他!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奉吾彌勒,往生極樂,*#¥%......”
咒語!
黑暗中突然間響起一陣喃喃的吟唱聲,趙雲龍很快便感覺精神有點恍惚了。
還好,他就吸入了一點曼陀羅花粉,要不然這會兒估計該神志不清了。
哼,放下屠刀!
你們怎麽不放下屠刀?
趙雲龍直接伸出左手食指往刀鋒上一抹,一陣刺痛傳來,他精神瞬間一振。
這個時候,他終於隱隱聽出來了,吟唱聲是從後門方向傳來的。
他緩緩繞到主宅後面一看,不由大吃一驚。
後門不但沒人,連門都不見了!
這是怎麽回事?
現在雖然是深夜,月光還是有的,他不可能連後門都看不見啊!
這是什麽邪術?
他想了想,隨即暗中扣住左手食指運氣一彈,幾顆細小的血珠立馬往後門方向飛去。
聽說童子血能破邪術,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前世他雖然早不是童子了,這世他可還是正宗的童子。
他緊盯著血珠一路看過去,終於發現不對勁了。
後門方向好像是被如同夜色般的黑布給擋住了,而且那些黑布貌似還在緩緩向他移動。
他再盯著那疑似黑布的東西側耳過去細細一聽,終於聽到了輕微的腳步聲。
哼,邪門歪道!
這些人是利用黑布擋住了他的視線,然後再配合著有節奏的吟唱聲緩緩向他靠近。
很明顯,人家是想靠近之後突然給他來一刀。
不對,應該不是一刀,而是四刀!
人家越走越近,腳步聲也越來越清晰了,是四個人,不是一個人。
他甚至都能看清那隱隱融入夜色的黑布了。
你們想玩偷襲是吧?
趙雲龍暗自冷笑一聲,隨即運氣於刀,全力往前一掃。
“撕拉”一聲,黑布全被他掃成了兩截。
黑布後面的人更是捂著胳膊慘叫道:“啊,刀氣,這家夥是先天高手!”
這個時候趙雲龍也看清楚了。
對面不是四個人,而是五個人。
除了四個頂著黑布過來的,還有一個正站在打開的後門前,結著奇怪的手印在那念咒。
他這一刀掃過去著實把人家嚇了一大跳。
那念咒的人明顯愣了一下。
緊接著,那家夥便掏出一個東西往他跟前一丟,隨即大喝道:“走。”
“啪”的一聲,一陣黃綠色的煙霧猛得在趙雲龍跟前爆開來。
這是傳說中的麒麟煙,土製的氯氣!
氯氣可是劇毒,吸一點就能讓人口吐白沫,渾身抽搐。
趙雲龍連忙往後一閃,躲過那蓬黃綠色的氣體。
他這一耽擱,對面五個人已經竄出後門溜了。
唉,可惜了。
他要不是想留活口,就不會掃人家胳膊部位了。
如果他直接朝著人家脖子部位一刀掃過去,估計最少能留下一兩個。
“表少爺,怎麽了?”
這個時候王賁也帶著人衝進來了。
趙雲龍連忙朗聲道:“快把蒙面巾帶上,別過來,這邊有毒煙!”
他之所以沒喊人過來幫忙,那就是怕王賁等人不小心著了人家的道。
這些人太邪門了,不但有曼陀羅花粉還會土法制氯氣,而且還會念咒讓人神志不清。
不好,小姨!
小姨如果讓他們抓去了,那可就麻煩了。
趙雲龍連忙一個飛身撞開右廂房的窗戶,直接躍進林雪兒的臥室中。
還好,林雪兒還躺在床上,她只是被曼陀羅花粉迷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