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龍一通亂搞之下,代州的彌勒教大小頭目很快便被清理乾淨了。
他甚至就打著清理門戶的旗號,佔著城中的長樂寺,大張旗鼓的抓人,嚴禁所有彌勒教徒鬧事。
這一下,雁門關和寧武關總算是消停了。
第二天傍晚,便有一個壯碩的老漢帶著兩個牛高馬大的小夥子跨過雁門關,進入代州城,來到長樂寺中。
這是陸家給他派來的幫手,張達、張世英和張世俊父子。
原本,張達是去接任威遠衛指揮使的,張世英和張世俊也剛被授予屯衛千戶銜。
結果,他們剛到威遠衛,屁股還沒坐熱,便被調過來了。
沒辦法,陸家並非勳貴世家,崛起的時間並不長,所以,投靠他們的人還不是很多。
這個張達已經算是最有領兵作戰經驗的邊軍屯衛將領了。
張達都沒想到,剛投靠陸家不就便得了個屯衛指揮使的實職,就連他兩個兒子也沾了光,成了屯衛千戶。
他更沒想到,剛當了幾天指揮使便被提拔為太原鎮副總兵!
指揮使是正三品,副總兵是從二品,他好像就提了一小級。
其實不然,屯衛指揮使就是個閑職,撈點錢可以,但根本沒有領兵作戰的權力,往上爬很難。
副總兵就不一樣了,一般的副總兵就足以統帥上萬人馬作戰,隨便打幾仗就有可能累積軍功升至總兵乃至左右都督。
這兩者之間簡直天差地別。
張達很清楚自己的貴人是誰,所以,這一路上他不停叮囑兩個憨批兒子,一定要對陸家小公主和陸家女婿畢恭畢敬,千萬不能犯倔。
趙雲龍聽聞張達父子來了,那是喜出望外,因為這父子三人不來他拿下朱振也沒用。
他可沒時間待這裡整飭邊軍,如果沒了統帥,代州乃至整個太原鎮邊軍非亂套不可。
這下好了,這父子三人總算是來了。
他是忙不迭拉著陸非煙迎到大門口。
張達一見陸非煙就明白了,這就是陸家小公主和陸家女婿了。
他連忙拱手躬身道:“末將張達參見公主殿下,參見總兵大人。”
趙雲龍連忙抬手道:“張將軍客氣了,我就是個代總兵。
這邊事了你就是總兵了,我還是個從四品的騎都尉,到時候我還得管將軍叫大人呢。”
你開玩笑呢,你這身份,那是嗖的一下就上去了,我這輩子肯定都得叫你大人。
張達連忙表忠心道:“總兵大人提攜之恩末將永世不忘,末將這輩子都叫您大人。”
他其實並不是不會奉承人,關鍵以前當權的收親信那都是看錢不看本事。
他既不貪墨糧餉,又不傾吞屯田,自然沒錢去巴結。
這好不容易遇到個看本事不看錢的,他自然的抓緊了。
趙雲龍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抬手道:“來,張將軍,裡面請,裡面請。”
張達正待抬腳,卻突然間意識到,兩個憨批兒子還沒吭氣呢。
他回頭一看,不由氣不打一處來。
這兩個憨批竟然一直拱手躬身站在那裡,如同兩尊雕像一樣,眼皮子都沒動一下。
他抬手就是兩個暴栗,隨即呵斥道:“愣著幹什麽?叫人啊!”
張世英和張世俊連忙齊聲道:“小的參見公主殿下,參見總兵大人。”
臥槽,這聲音,簡直跟洪鍾一樣!
趙雲龍也注意到了,張達剛那兩個暴栗用的力道可不小,
兩個家夥頭都被敲得梆梆響。 問題,這兩個家夥好像一點感覺都沒有。
這頭硬的,簡直跟練了鐵頭功一樣。
他不由微微笑道:“張將軍,兩位小將軍功夫相當了得吧?”
張達連忙謙虛道:“大人,他們可不是什麽將軍,他們才剛升屯衛千戶呢。
他們也就打架厲害,腦子那是空得很,沒一點心眼,老被人欺負。”
趙雲龍微微點頭道:“功夫高也是優點嘛,他們這體格,衝鋒陷陣絕對是把好手。
這樣,先給他們升個遊擊將軍,整個將軍的頭銜。”
遊擊將軍雖然沒有品級,但往上一升就是正三品的參將了,而且升上去並不難。
這下不用張達敲了,兩兄弟連忙拱手齊聲道:“多謝大人提拔。”
嗯,不錯,看樣子不是腦殼有問題,只是沒什麽心眼而已。
趙雲龍微微點頭道:“嗯,走吧,我們去商議一下。”
說罷,他拉著陸非煙,領著父子三人來到後面的偏殿之中。
這裡他命人稍微整飭了一下,裡面添了張吃飯的大方桌,還整了個簡單的書架。
他取了張太原府的地圖,隨即拉著小仙女在正門主位坐下來,又招呼父子三人一起坐下來,這才鄭重道:“張將軍,朱振此人你可了解?”
張達聞言,小心的問道:“大人您是要聽實話吧?”
趙雲龍毫不猶豫的點頭道:“當然。”
張達聞言,這才小心的評價道:“這個朱振末將找人打聽過了,人皆言從未見他立什麽軍功,邊軍之中也沒有什麽名氣。”
哦,明白了,這家夥就是靠表忠心上位的。
這些個靠著向嘉靖表忠心上位的,那基本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比如郭勳、仇鸞、朱振,甚至包括嚴嵩等,都是走得這路子。
這些人,本事是有的,但都沒用在正途上。
這個張達就不一樣了,人家可是從普通邊軍步卒一步步累積軍功升上來的。
人家投靠陸家那也是沒辦法,因為他升到正三品指揮使很久了,卻一直沒有排上實職。
如果不投靠陸家,他這輩子可能都當不上實職指揮使了。
這樣一比較,趙雲龍心裡就清楚了。
朱振應該擅玩心機,張達應該更擅長領兵打仗。
玩心機嗎?
我讓你玩個屁!
你擅玩心機我就跟你玩拳頭。
想到這裡,趙雲龍淡淡的道:“張將軍,明日一早我們便去總兵府直接將朱振拿下,你可敢?”
這個有何不敢。
張達是毫不猶豫的拱手道:“但憑大人差遣。”
那就行了。
趙雲龍接下來又攤開地圖問道:“張將軍對太原鎮的邊軍屯衛可熟。”
張達是不假思索道:“末將在邊疆摸爬滾打三十余年,山西和陝西的邊鎮都比較熟。”
這是找對人了!
趙雲龍又對著地圖和張達商議了一陣,更是發現張達此人領兵著實是有一套。
這下可以放心了。
他不由大喜道:“來人,上酒菜。”
第二天一早,辰時許,趙雲龍便帶著張達父子三人、胡大順、張猛、王賁和兩百假冒的五行旗精銳,踏著朝陽,大搖大擺的走向總兵府。
他已經命人打探清楚了,總兵府裡面連帶親衛和屬官總共都不到兩百人。
這點人,他帶上兩百人過去絕對能收拾,而且人家還不會認為他們是來砸場子的。
畢竟,他明面上有上千人,要真去砸場子,那最少也要帶個五六百。
果然,他們浩浩蕩蕩來到總兵府大門前並沒有引起人家的警覺,總兵朱振還裝作剛聽到人通報匆匆迎了出來。
其實,朱振這會兒有點懵。
因為他沒收到任何消息,彌勒教突然就派人來清理門戶了。
李福達到底什麽意思呢?
他假假意思拱手道:“這位大師是?”
趙雲龍故意讓胡大順帶著念珠走前面就是為了麻痹這家夥。
胡大順立馬裝作神神秘秘道:“佛曰,不可說,請大人尋個說話的地方。”
好吧,這大門口的確不可說。
朱振當即做了個請的手勢,領著胡大順就往裡走。
沒想到,胡大順身後那一大堆人全部跟著湧進了總兵府前面的廣場上。
朱振有些莫名其妙的撇了這些家夥一眼,隨即又帶著胡大順往大堂後面的書房走去。
這一次,胡大順後面倒是隻跟了六個人,而且還有兩個留外面沒跟進來。
朱振剛領著胡大順一行來到書房,還沒來得及坐下,便有些迫不及待的問道:“大師,到底何事?”
胡大順直接退到一旁,讓趙雲龍說話。
趙雲龍乾脆也退到一旁,讓張達說話。
張達見狀,只能揮手道:“拿下!”
張世英和張世俊聞言,立馬如同兩條蠻牛一般衝了上去。
“你們幹什麽?”
朱振見狀,不由大驚失色。
他好歹是個武將,功夫還是有一點的,奈何,他這點功夫在兩條蠻牛面前一點用都沒有。
張世英和張世俊兄弟三兩下就把他摁地上給綁了個結結實實。
這個時候他才記起來這是總兵府,是他的地盤。
他連忙大喊道:“來人,來人。”
可惜,沒人來。
趙雲龍負手上前微笑道:“你叫啊,你叫啊,你叫破喉嚨都沒人來救你。”
好吧,他這純粹就是為了應個景,現在的確是這情況。
朱振則氣得大吼道:“你們到底什麽人?”
趙雲龍直接對張世英和張世俊兄弟道:“拎起來。”
朱振立馬被拎小雞一樣拎了起來。
趙雲龍想也不想,抬手就是一個大耳巴子。
朱振氣得大罵道:“你他嗎誰啊?
你們天師李福達都不敢打我,你有病是吧?”
趙雲龍反手又是一巴掌。
這幫家夥不是彌勒教的?
那也不能打我啊!
朱振換了個方式,繼續罵道:“你竟然敢毆打朝廷命官,翻了天了你。”
趙雲龍就跟聾了一般,不管不顧就是一頓扇。
十來個巴掌下去,朱振便被忍不住慘嚎道:“別打了,你想幹什麽,你倒是說啊!”
差不多了,趙雲龍微微笑道:“行了,你們先出去等一下。”
好吧,張世英和張世俊兄弟連忙撇下朱振摸著臉往外走去。
這位大人的大耳巴子可真狠,他們挨十下估計也得疼半天。
趙雲龍不慌不忙的取出一根迷魂香用火折子點燃插筆筒裡,這才冷冷笑道:“朱振,你不錯啊。
皇上對你如此恩寵,你竟然敢投靠彌勒教!”
啊?
是皇上派來的!
朱振連忙搖頭道:“沒有啊,我沒有投靠彌勒教啊!”
沒有嗎?
趙雲龍緩緩在主位上坐下來,抽了張白紙,又磨了點墨,這才手捏印訣,滿臉莊嚴道:“聽好了,*#¥%......。”
《往生極樂咒》!
你不就是彌勒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