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似乎還藏了不少秘密，多諾萬先生。”

　　主教捏起萊恩那新鮮的眼球，掏出手絹仔細的擦拭掉了上面所沾染的汙穢。

　　這個舉動似乎驚嚇到了萊恩，對方立刻雙膝跪膝趴在了主教面前。

　　不過阿拉平只是斜眼掃了他一下，便繼續擦拭著手中的眼球。

　　然後，吞了下去。

　　“你身上的侵蝕還是那樣平靜，或許你可能會成為比珍妮佛更優秀的祭品。”

　　“讓我仔細看看，儀式?不對，這份力量、你簽署了靈契?真是不可思議。”

　　“你第一次殺死我的獵犬時還只是個尋常侵蝕者，還是說你...”

　　“你是個聰明人，加德納·多諾萬。你是個擁有才能的人，比萊恩更具才能。請坐下來吧，多諾萬先生，這裡是神恩籠罩的聖殿，不會有任何人前來侵擾此處的安寧。”

　　石椅上的黃沙比起桌面並不多讓，加德納不想過早體驗身患痔瘡的感覺。

　　“你似乎已經把我從人的范圍中剝離出去了，主教。”

　　“是我的失誤，請諒解一位七十歲高齡的老人吧，如果不是神的眷顧，我可能早已化作了一抔黃土，就像這樣被我們踩在腳下。”

　　“另外，我需要提醒你。我已並非主教，只是一位普通的苦修者而已。”

　　松了松領口，和這類人說話久了他們靈魂中散發的惡臭總會讓你忘記呼吸。

　　“好吧，苦修者。請繼續你的高談闊論，除了傾聽外我似乎也沒有其他選擇。”

　　“感謝你的理解，多諾萬。你對萊恩還心懷芥蒂，請不要這麽做。這只是一次小小的考驗，不是所有人在見到萊恩的模樣後都能繼續保持他們虛假的面具。”

　　“而且，你曾殺死了我的另一隻獵犬，它跟隨我的時間更久。我仍未因此而怪罪於你，這是我的誠意。你知道它的名字嗎?我叫它威廉姆斯。”

　　勞埃德發現的第一個死者，威廉姆斯，第二位死者萊恩，希望醫生永遠都不要知道自己發現了什麽，加德納發現自己有些理解教會的做法了。

　　“雖說不知道你想要從我這得到什麽，但誠意還不夠，苦修者。”

　　“我需要你協助我完成最後的儀式，貪婪的年輕人。”

　　“貪婪是好事，它們讓人類得以建立今日的一切。只要不失去敬畏之心，這份輝煌將會直至永恆。”

　　“呵，活了七十年了還沒夠嗎?”

　　移走了石椅上的沙粒，加德納坐了下來。

　　這位苦修者的身材並未因歲月而萎縮，加德納甚至需要微微抬首才能直視他的眼睛。

　　“我在主教的位置了坐了近二十年，言語難免會有些曲折。你讓我失去了忠誠的仆人，但同時也向我展露了自己的才能，一切都彷佛是神明的安排。”

　　“如果我拒絕呢?神明會允許你放任他撲過來咬我嗎?”

　　萊恩，加德納不知道他是否還是自己認識的那位狂熱罷工領導者。

　　變回人形的他同樣是一身漆黑的兜袍，那剩余的五顆眼球正死死的盯著加德納的喉嚨。

　　“你既然選擇孤身來到這裡，我相信你明白教會對待靈契的態度。這是教會的底線之一，我只是在沒有選擇的路上給了你一個新的方向。”

　　“我唯一要選擇的事情就是回家繼續我的看報養花生活。”

　　“這不可能，多諾萬，侵蝕是一生無法逃離的詛咒。”

　　“現在我相信你曾經是教會的主教了。

”　　“那麽，你究竟是褻瀆了上帝，還是焚燒了聖經才落得這般選擇。”

　　“虛假的神明不值得褻瀆，出自人類之手的聖經亦非神的旨意。”

　　“教會的根基本就建立於謊言之上，而我才是真正的信徒。”

　　加德納連去教堂都要看自己幾時起床，和他談論教會信仰未免有些吃了不討好。當你選擇了徹底的獨身生活後，會發現很多重要的事情其實都不過如此。

　　“你忠誠的仆人也許沒有聽到，不久前我剛對一位教會的老人宣稱自己是無神論主義者。”

　　“那是你還未有幸覲見真正的神明，神明不是雕像，不是油畫。我來告訴你，神明就沉睡在靈界的黃沙之下，等待祂虔誠信徒的禱告。”

　　“黃沙之下?你的神明是一座金字塔?”

　　“不是我的神明，我只是萬千卑微仆人的一員。看來你還去過靈界?一切都在按照神明的旨意前行。 ”

　　加德納不再提問，他已經觀察完了洞窟內的一切。很遺憾，除去自己掉下來的坑陷外這裡並沒有其他出路。

　　“你還想知道什麽?”

　　“你還真是不吝嗇自己的博學，我想知道現在躺在警局中的萊恩到底是誰?”

　　阿拉平雙肘撐在了桌前，下巴抵住了手背。正如他所說，一位七十歲高齡的老人不應羞於自己身體的精力不足。

　　起碼他還比對面的年輕人多了條腿。

　　“很刁鑽的問題，多諾萬。靈界的知識並不排斥你，這就是我們合作的基礎。”

　　“如你所見，我也是一位靈契持有者。你應建立起一個認知，就是靈契的持有者做出任何難以想象的事都在情理之中。”

　　“你這話算不算在褻瀆自己的神明?”

　　猛然向右擰過了自己的身子，加德納揮起手杖擋住了指向自己脖頸的匕首，金屬清脆的碰撞聲為聖殿增添了一絲火藥的氣息。

　　從阿拉平出現的一刻起，加德納就一直在提防著對方這如同瞬間移動的特技。

　　至於自身被突然被移到石磚中這種可能，加德納目前還沒想到自己能如何應對。

　　好在，年老的苦修者願意移步到自己身前。

　　“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多諾萬。否則我只能讓你在萊恩的晚餐中完成對神明的懺悔。”

　　聲音是從前方傳來的，阿拉平已經坐回了他的石椅。

　　“放輕松主教，你覺得老人和青年最大的差別在哪?”

　　砰的一聲，又一道人影從洞窟外摔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