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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處心積慮十六年,方知是水滸》第五十六章 大事
  延福宮內,道君皇帝大發雷霆,便是那柄心愛的蓮花拂塵,亦摔做兩半,棄於地上。

  趙檉站在門前,陣陣無語,看著道君皇帝自顧自咆哮:“朕要廢除檀淵之盟,朕定要廢除檀淵之盟,看看這些契丹夷奴膽敢如何!”

  趙檉揉頭,知道這事兒道君皇帝極有可能做出來,畢竟海上之盟那般大事都敢決定,但其中緣由肯定不是為了家國天下,道君皇帝是典型的欺軟怕硬,遇強則弱,遇弱則強。

  他是看了女真大敗遼國,心中對遼輕視,若是此刻遼國打來,宋軍敗北,恐怕還會主動加上些歲幣亦未可知。

  摔打了一會兒,道君皇帝看著門前發呆的趙檉,道:“二哥兒,這契丹夷奴都欺負到朕這裡來了,你要為朕好好出口氣!”

  趙檉心想,出氣這沒問題,可總得知道是何事。

  “爹爹……”趙檉剛開口,就見道君皇帝猛地抓起禦書案上一封信箋,複狠狠又摔到案上。

  “二哥兒,你自己來看,延禧小兒忒過狂妄!”

  趙檉一頭霧水走上前,拿起信箋仔細看去,確是那位天祚帝寫來,就不知是不是真的親筆,書法似還不錯。

  他片刻看完信箋,覺得信上所說實在太過兒戲,也就是激一激道君皇帝,畢竟無論北遼西夏,都知道這位皇帝最愛面皮。

  趙檉道:“爹爹,遼國要派人在禦街擺下擂台,盡會我大宋武藝高手,這卻是他們自家心虛了!”

  道君皇帝道:“二哥兒,這話卻又怎麽說?若是相撲擂台,朕有三等內等子,還有九等力士,自然能大獲全勝,至於武藝,朕怕那禦拳館不頂用啊!”

  這一朝極愛相撲,不過這裡的相撲,卻又和後世別國的不盡相同。

  趙檉點了點頭,若真是說相撲,皇家養著的內等子實力極其強悍,就算是遼人,他亦覺得必勝。

  可遼國不擺相撲擂台,偏要擺個甚麽武藝拳腳擂台,他自小拜周桐為師,知道禦拳館裡沒有高手,周桐記名弟子無數,大多花拳繡腿,不得真傳,如今在館內的,無非就是混個聲望名頭罷了。

  “二哥兒,你再瞧瞧,這延禧小兒居然說朕倘是怕了,不敢接擂台,便要每年增加五萬歲幣,還要在榷場多征收我朝兩成商稅,若是接了擂台輸了,同樣要如此做賠!”道君皇帝怒道。

  趙檉琢磨,這等兒戲之事,也就激一激你,換作旁人,不理便是,他道:“爹爹,朝堂上相公們都如何說?”

  道君皇帝惱道:“眾說紛紜,又說不接擂台丟了面子,又說接下後打不過更為難堪,一但扯到如何施為,盡皆講是下面武事,推在童貫高俅二人身上,他二人也是拿不定主意,朕看,都是怕敗了擔責!”

  趙檉暗道,果然都是一群好相公:“孩兒說這是遼國心虛了,大抵不假,爹爹想看,女真大敗了遼國,北遼上下舉國皆哀,就怕我天朝看他虛弱,趁機行兵事,他此舉不過是恫疑虛喝,虛張聲勢罷了。”

  道君皇帝聞言思想片刻,道:“二哥兒所言有理,只是朕……朕亦不能不接這擂台,若是不接,事情傳聞出去,不免讓天下百姓,尤其那些番邦小國笑話!”

  趙檉道:“此事倒可斟酌,只是孩兒在書信上未曾看到這遼國若是輸了,又當如何?”

  道君皇帝聞言一愣,伸手抓過信箋從頭看了一遍,不由道:“確未言之,延禧小兒欺朕太甚!”

  趙檉道:“遼國這是君子可欺之以方,

小人行徑也,爹爹可完全不理。”  道君皇帝期艾起來,忽道:“二哥兒,若是朕派你權此事可有把握?”

  趙檉心想,話都說得如此明白,卻還想打,哪怕贏了什麽彩頭都沒有,隻落下個面子好看。

  道君皇帝又道:“延禧小兒奸險,若是不打必落其話柄,朕覺得打了倒亦可能贏。”

  趙檉看了他一眼,之前你可不是如此說的,且這就是你將來敢和女真夾擊遼國的底氣?一切都靠想象?

  “倒是只有五成把握。”趙檉道。

  “五成把握?”道君皇帝聞言立刻雙眉揚起。

  “爹爹,我聽聞遼國那邊頗有一些武藝精通能人。”趙檉想了想,斟酌道:“若爹爹決定接擂,不妨昭告天下,必有四方義士來助,想那時把握倒可提至六成。”

  “好,好!”道君皇帝聞言一改頹容,喜道:“那亦足夠了,二哥兒你便來主持此事,明日朕在朝堂上宣布,再將此事昭告天下,看那些大臣們臉皮都往哪裡擱放。”

  趙檉心中微歎,此時還想著去打朝臣的臉面,全然不顧萬一敗了如何是好,做事當真不留退路,果然一言難盡。

  “爹爹,明日孩兒便不上朝了。”趙檉知道這種事他理應露面,卻並不想去朝上敘說。

  “二哥兒不上朝亦可,旨意便送去你府上。 ”道君皇帝心中喜樂,他本就是不守規矩之人,哪裡還在乎上不上朝。

  趙檉禮罷出宮,路上臉色深沉,遼國此舉確是心虛了,與女真一戰慘遭敗北,生怕大宋抄襲後路,反攻倒算,是以才行此策。

  可軍國大事,社稷神器,生死刀兵,何等之重,怎堪以一擂台前來試探?可見遼國朝堂眼下已是一派亂像,並無政見之人,只能做些兒戲之事。

  可偏偏大宋這邊,對這種稚童把戲還當成一回事兒,從皇帝到大臣居然還像模像樣地討論,還要去接對方這種連下策都算不上的手段!

  趙檉暗暗搖頭,出了宮城進入轎內,行不多遠,忽挑簾回頭看去,但見那龐大宮城在夜色之下昏昏欲睡……

  又是幾天過去,趙檉已接到聖旨,算著日子遼國的使臣即將抵達東京,而這時,隨著道君皇帝將此事昭告天下,四面八方的豪傑義士正紛紛湧向京城。

  果然又過一日午時,有人來報,遼國使團三百八十余人,已至開封東城門。

  按照慣例,這種事需要禮部派官員前去迎接,而他這個主事兒的亦要有所表示。

  不過趙檉一天都沒有出門,更未曾派手下前往,只是坐在中堂飲茶。

  晚膳後,天光尚亮,雷三進門,稟報道:“王爺,外面有人求見。”

  趙檉道:“甚麽人?”

  雷三道壓聲道:“屬下觀言談舉止,又叫來派出的眼線對照,好像是……遼國使團的人喬裝而至。”

  趙檉眼睛一亮,身子微微後仰,自語道:“終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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