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道淡黃光芒,急如星火,快似電閃,直奔趙檉而來。
此刻,花篷上下,並不乏武藝精通的好手,但誰又能料到此等事情發生?
若只是尋常弓箭暗器那憑借蘇石,還有四周的護衛,完全可以防住,並不至於讓那光芒直接打到台上。
可那光芒竟然看似比弩箭還要快上一分,卻又不是輕易能防住的了,只是弩這種東西尋常人哪裡能有?
每日開擂,外圍禁軍搜查的就是此種東西,且將手弩之類的小型弩距離都限制開去,至於那種中大型的弩機弩床,就算是有,誰也不可能明目張膽敢帶出來,何況要發射還得有個準備,此刻四周全都是人,根本就做不到。
弩的射距是要比弓箭遠上一些,但那是指中大型弩,小型手弩速度雖然比弓快,但射程卻要差點,那黃光來自遠處房脊,堪比弩的速度甚至更快,又有弓的距離,誰也猜不好是個甚麽東西。
甚至花篷眾人連驚呼都來不及,黃光便打了上去,趙檉坐在案前,面色瞬間冰冷,他眼中精光一閃,雙袖便擋了上去。
接著,轟然一聲響,趙檉坐的椅子直接粉碎,他“啊”的一聲,身子向後仰去。
花篷上瞬間紊亂,但有童貫周昂這等見慣了大事之人在,甚至譚真亦可獨擋一面,隻用短暫時間便穩定住局勢。
救齊王,稟報官家!
封城門街巷,抓刺客!
維持現場秩序,將擂台畢後事宜妥善處理!
趙檉這時雙眼微閉,手指猶自顫抖,卻是瞅人不注意,將掌心一物悄悄送進了懷內……
“王爺,王爺,怎麽樣了?”
“太醫,王爺沒事吧?”
“王爺,屬下罪該萬死!”
“王爺,屬下願以命代命,隻願王爺醒來!”
趙檉在眾人的呼喚聲中緩緩睜開雙眼,依舊有些困意,他左右瞧了瞧,是在王府內,隨後他再一次合上眼睛,心中總感覺哪裡畫風不對,又睜開時,眼前一個白胡子老頭,四周全是好漢。
全是好漢,一名小娘也沒有,他心中歎了口氣,嫌棄地將臉轉過去。
“王爺醒了!”
“太醫,王爺傷得嚴重嗎?”
“王爺為何不講話?哪怕責罵屬下幾句屬下亦是高興啊!”
“王爺的表情很奇怪,是不是身上有不舒服的地方?”
太醫坐在床前緊皺眉頭,他是太醫局醫術最高的教授,但摸了半天脈,又察顏色,實在沒發現趙檉哪裡不妥,不由伸手摸了把胡須,一副凝重沉思態度。
趙檉覺得有些聒噪,便咳嗽了幾聲,努力半撐起身子,看到眾人來扶,道:“本王沒事。”
眾人聞言心中松下,太醫臉色亦好看起來,只見趙檉伸手打開袍懷,露出一副軟甲,道:“幸虧有恩師當年贈送寶甲護身,不然這遭本王危矣!”
眾人紛紛露出釋然神色,唯有嶽飛站在那裡看了又看,回想起師傅對他說的往昔種種事,卻從未提過有副甚麽寶甲。
他是周桐關門弟子,做師傅的交囑一切,所言自沒有半分保留。
而且他想起師傅好像還有些窮,除了那杆追風蘸銀槍,再沒什麽資財,之前師兄派人送銀兩,師傅見了大喜,直道終於可以安心養老了,若不是師傅勸說,那些金銀母娘卻是萬萬不會收的。
趙檉看向眾人,伸手從懷中摸出根小小金色箭頭,說是箭頭可能不太準確,因為那就是一支箭,
但長度亦就正常箭的五分之一左右,他道:“就是這東西差點將本王送走,你們哪個認得?” 眾人傳遞觀看,紛紛搖頭,趙檉揮了揮手:“都散了吧,這東西雖被寶甲擋住,但本王胸前震得難受,要好生休息下。”
床前太醫雙眼一亮:“王爺的髒腑應有些氣淤血滯,老朽來給王爺開副調養的方子吧。”
趙檉瞅他一眼點頭,後面張迪見狀行禮道:“王爺,既然傷礙不大,那小人就回宮報信去了,那邊官家還等著呢。”
趙檉道:“回吧,回吧,和官家說我無大礙。”
張迪離去,片刻太醫開好方子,眾好漢們又開始七嘴八舌,趙檉聽著心煩便全轟了出去。
晚間,後院的錦兒送來一罐湯羹,言道是聽說王爺受傷,所以煲了湯,小娘子叫她送來。
趙檉自承了謝,隨後府外陸陸續續來人送禮,大多是禁軍內部的,亦有朝上官員。
禮全收下,人一個不見,至於宮中亦送來不少東西,趙檉命戚紅魚和簡素衣過來分揀造目,金銀入庫,玉器寶珠之類全拿去碎玉樓賣掉。
連續三日趙檉都沒出府,那刺客自是沒有抓到,甚至連點消息都沒有,趙檉倒也不意外,那種身手的人,想憑借禁軍盤查捕捉又怎可能。
趙檉在府內看過兵部郎中送來的擂台勝敗記錄,便寫了奏折,將擂台事宜結果報給道君皇帝,大抵要發出去三十六塊禦武牌,其中第一盧俊義,得橫勇無敵天下無雙金牌。
至於九塊銀牌,黃孤嶽飛殺破擂台,各得一塊,歐陽駝雖然僅有一戰,但亦殺死擂主,也得一塊,楊志史進武松還有那相貌平凡武者,因為殺穿擂台,和擂主交手,再各自得一塊,蕭長空那塊趙檉暫扣,還余一塊則由除這些人外勝場最多一人得,剩下二十六塊銅牌,亦都有了歸屬。
報上奏折後,便安排人聯絡得牌者,金牌自不必說,銀牌只有蕭長空離京,銅牌者卻亦有一人不在,趙檉想了想, 便將那人更為齊天賜。
又是兩日,道君皇帝昭告天下,將禦武名單傳遞四方,自是大宋忠義之士,褒揚有加。
隨後官家賞賜,趙檉主持,願意入軍的全部賜予官職,不願入軍的,帶了製書返鄉,可入地方府衙武職,一時皆大歡喜。
至於願意留在東京軍中的共有九人,全部給趙檉安排,趙檉又於幾日後再次舉行宴會,這次卻全是自己身邊之人了。
這場宴會沒有擺在府內,而是設在樊樓中,盧俊義與燕青一同到來,其間自是和嶽飛認了師兄弟,盧俊義見趙檉和藹,心中便覺安慰,言語間頗多親近。
武松亦來拜謝,趙檉知他欲返鄉平複之前打人事,便道:“二郎,日後若有為難可來我府上,本王為你做主,只是那焦躁脾性須記得改一改。”
武松自是感激涕零,再度拜謝,直至酩酊大醉,眾人方才盡歡而散。
又隔一日,趙檉再備家宴,這次卻只有盧俊義,嶽飛兩人到場。
坐在王府亭內,趙檉飲了杯酒道:“我瞧盧師兄有意為官,卻為何到頭猶豫?”
盧俊義揖遜道:“不瞞王爺,俊義有心為國效力,只是家中需要安置,待安置完畢後,任由王爺差遣。”
趙檉笑道:“此處又無外人,盧師兄何必稱呼見外。”
盧俊義道:“怎敢如此。”
趙檉看著這位河北玉麒麟,忽然心頭一動,想起件事,臉色頓時有些古怪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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