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含淚吃了兩個包子,卻什麽味道也沒有嘗出來。
我抬頭的時候,陽光明媚,微風拂面,這一刻我突然很後悔自己的意氣用事。
但我是大哥,大哥是不能輕易道歉的。
安天雪沒有問我為什麽跑這麽遠,我也沒有問他為什麽可以找到我。
我們一起慢悠悠往回走。
安天雪邊走邊吹著口哨,隨口說天氣真好。
我問他能不能搞一匹馬,我想騎馬,想吹風,想看花,想看好看的姑娘。
他笑的極其開心,說這易如反掌,但要我以大哥的身份做擔保,在他去偷馬的時候,我不能再跑遠。
我答應了他,並告訴他騎完馬要還給別人。
他點頭應允,然後他就像一陣風一樣消失在了原地。
後來我才知道這就是所謂的輕功。
我等了很久,就在將要睡著的時候,安天雪騎著馬從遠處一騎絕塵般飛來,那模樣簡直帥爆了。
他在我面前勒住韁繩,馬蹄高躍,雖然我不懂相馬,但依舊看的出來他偷的這匹馬極好。
他伸手將我拽上馬背,放在他的後面。
我抱緊他,笑著跟他說,我要吹最冷的風,看最豔的花,賞最美的女人。
他笑著說,你前面兩句我還能理解,最後一句不適合你。
我問他為什麽,他說只有像他這樣的美男子才能賞最美的女人。
我說我是大哥,我說可以就可以。
他想了一下,說是這麽一回事,於是他一聲令下,馬兒疾馳,真是快活無比。
耳邊的風像是剪刀一樣,刮的我生疼,但我心裡卻是熱乎的,這一刻我感覺到了活著的意義。
騎了很久,我們到了一處山坡,坡上開滿了叫不上名字的野花,美麗極了,我不禁感歎道,這花真的好看。
他笑了笑說,這叫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我說長安在哪裡,他說在很遠很遠的地方,如果我想去,他可以騎馬帶我去。
我說長安好玩嗎,他說長安很繁華,如果我去了,就再也不想回來了。
我說那就不去了,我還是想回來的。
他笑了笑沒有說話,騎著馬繼續往前。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們到了一處小溪前。
馬兒喘著氣低頭飲水,安天雪的目光卻緊緊盯著遠處。
我順著他的眼光看過去,看到了一群浣女在小溪的上流搗洗衣物。
這些女孩子正值青春,他們身上散發著無與倫比的魅力。
我說真美啊,以後我也要娶一個這麽漂亮的女孩子當老婆。
安天雪歎息一聲道,雖然他們很美,但和他已經沒有關系了。
我問他為什麽,他說他心裡已經有一個美麗的女孩子了。
我說那挺好的,什麽時候帶來見見。
他說見不到了,她死了。
我不知道說什麽,過了半天我才說了句抱歉。
他說那個時候他正年少,意氣風發,喜歡上了村東頭瓦匠家的小女兒,兩個人情投意合,但他是個孤兒,瓦匠不同意他們的婚事,最後他們私奔,在路上被攔了下來,瓦匠打了那個姑娘,並趕走了他,沒過幾天村裡就傳來了姑娘投井的風聲。
我說瓦匠真的過分,活活拆散了你們,最後女兒也沒留住。
他說過分的不是瓦匠,是瓦匠心裡的成見,這種成見就像毒瘤一樣根生在那個村子,他沒有辦法去拔除它。
我說後來呢。
他說後來他心灰意冷,在崖邊尋死的時候被人救了下來,救他的人成了他的師傅,並教了他很厲害的武功,還將他送進了一個叫蜃樓的組織,後面陰差陽錯他成了蜃樓的頭目,那個時候他什麽也有了,可是他卻無法回到那個私奔的夜晚,也無法替心愛的姑娘擋下那一巴掌。
我覺得太遺憾了,安天雪卻說這沒有什麽,這種事情每天都在發生,不管歲月如何輪轉,這種成見都不會消失,這種悲劇也不會斷絕。
我說那真的太可悲了。
他勒緊韁繩對我說他一定要拿到那塊令牌,因為那塊令牌代表著一種至高無上的權力。
我問他那種權力是什麽。
他說那是一種讓大家都吃飽飯,讓有情人都終成眷屬的權力。
我覺得這種權力太可怕了,可怕到不太可能存在於這個世上,因為一旦有這種權力存在,那除了安天雪,其他人一定會將這種權力用在其他的地方。
不管是什麽地方,都不會是能讓大家更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