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八點,天空也穿上了一層薄薄的灰紗,只有繁星點點映襯著地上的燈火通明。
景區內,舞台上五花八門的表演令人應接不暇,下面的觀眾人數越來越多的落座,其中第一排就站著一個身穿卡通外套的呆萌女生。
“你TM怎麽還套著這個外貌?我覺得好羞恥啊!”二號看著自己八塊腹肌的帥氣身材,這會兒在別人眼中卻是呆萌女生,直呼辣眼睛。
吳明聳了聳肩,無奈地說著:“這個女性外貌在胡子傑面前留下的印象越深刻,待會兒咱們換回男性外貌就越容易跑路,臥槽,你以為我想當萌妹啊?”
“……”
兩人在腦海裡鬥嘴的時候,台上的光線忽然暗淡了下去,場上已然沒有任何表演者,僅僅只剩下舞台中央聚光燈凝聚在一處。
“呲——”
刹那間,一陣焰火效果閃爍,原本空曠的舞台上出現了一個身穿燕尾服,頭頂高帽的紳士形象,胡子傑赫然站在了聚光燈下。
“女士們先生們!歡迎魔術大師——胡子傑!他將給我們帶來前所未有的視覺盛宴!”
主持人捧場的聲音適時的響起,舞台上胡子傑也順勢取下帽子鞠躬做了一個摘帽禮,觀眾們大部分都是奔著他的表演來的,歡呼聲和鼓掌聲更加熱烈了。
只要吳明化身的少女眯著眼睛站在最前排的位置,神情深邃不知道在想什麽。
“呼——”
在眾目睽睽之下,胡子傑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一塊面積誇張的紅布,猛地將其拋出覆蓋在舞台上。
伴隨呼的一聲響動,紅布掀開的同時舞台上已然出現一柄柄立起來閃爍著寒光的利劍,它們如此直挺的矗立著,就像是亞瑟王的石中劍一般。
“起!”
胡子傑輕聲說著,那一柄柄利劍宛如輕盈飛舞的蝴蝶一樣憑空浮起,看得場下的觀眾們目瞪口呆。
下一秒,觀眾們還沒有反應過來,那一柄柄利劍忽然朝著胡子傑的方向極速飛馳而去,眼看他即將萬劍穿心,所有人不由得拳頭攥緊。
“噗呲——”
距離最近的吳明甚至能夠聽見利劍刺穿肉體的輕微響動,胡子傑頓時被自己變出來的一柄柄利劍以一種極具藝術感的動作,向後仰著被釘在了舞台上。
搭配上柔和的舞台燈光,頗有一種話劇當中英勇就義的騎士以一種最光榮的方式殉職的既視感,加上他身上傷口滲透出來的血液,一切看上去都那麽逼真。
場下的觀眾甚至有不少人都驚呼出聲,不由得捂住自己的嘴。
可緊接著地上那張紅布也如同利劍一樣憑空浮起,莊重地覆蓋在胡子傑身上,這一切看上去更像是緬懷英雄的儀式。
“呼——”
僅僅幾秒後,紅布散去。
胡子傑優雅的身姿仿佛什麽也沒有發生的站在舞台上,再次行了一個摘帽禮,利劍已然出現在他手中成為了幾把巴掌大小的小刀。
整個過程幾乎沒有語言的交流,但場下的觀眾無一不歡呼雀躍表示精彩。
這只是演出的第一個環節,可已經看得所有人心情澎湃,除了站在第一排觀察最仔細的吳明。
他此時額頭上已然出現一層冷汗,看向胡子傑的表情裡充滿了不可思議。
“這家夥,剛才玩的都是真的!”
除了吳明,沒人敢相信,也沒人會知道,剛才胡子傑萬劍穿心絕對沒有任何手法,他是真的承受著痛苦被刺穿釘在舞台上了!
無論是紅布懸浮還是利劍的絢麗神奇,
全部都是由他體內那隻邪祟鑽出來輔佐而成的。 胡子傑被利劍刺穿即將身死道消的時候,也是那邪祟鑽回他體內以一種極其誇張的速度修複身軀救活了他!
“不可能啊!為什麽邪祟不汲取陽氣,反而還消耗自身陰氣救助胡子傑?”吳明和二號在腦海中的交流充滿了不解。
他能夠想到的可能性,就只有和當初的林臨一樣,邪祟幫助完成某件事情,他也需要向邪祟提供某些東西,這是一場交易。
可他向邪祟提供的到底是什麽?
林升易從醫院竊取血包提供給黃大仙治療傷勢,那胡子傑呢?
吳明這邊還在沉思,舞台上的表演卻沒有停下來,依舊一個接著一個不可思議的表演呈現在觀眾們面前,而且大部分都是像剛才萬劍穿心那般視覺衝擊直觀的表演。
場下的觀眾一連看了幾個頓時覺得整個人心情激動熱血澎湃,視線幾乎已經離不開舞台上的胡子傑了。
演出漸漸過去了一個小時。
當大部分觀眾歡呼鼓舞得已經有些大汗淋漓的時候,吳明漸漸察覺出不對勁的地方了。
“陽氣,變少了……”
二號作為一隻活在吳明腦子裡的鬼,雖然借助鬼門關散逸出來的煞氣滋潤他並不需要陽氣,但對於這種邪祟極為敏感的生存所需,他還是能感知到的。
在這半個小時內,整個表演場地內的陽氣大概下降了10%,如果平均落在每個人身上的話,最多也就導致這場表演看完回去,大家都會感到疲憊,然後好好的睡上一覺。
大概休息一段時間就無事發生了,完全查覺不出什麽更多的危害。
“我好像明白這邪祟在幹什麽了!”
這一刻,無論是吳明還是二號都想通了,胡子傑體內的邪祟並不是不需要陽氣,而是找到了一個極其隱蔽的方法汲取陽氣壯大自身。
如果說尋常邪祟附身汲取陽氣,最終會導致一個人虛弱致死的話,那胡子傑身上的邪祟就是把汲取一個人的陽氣平均分在了十個人甚至一百個人身上。
每個人他隻汲取一絲陽氣,但觀眾的基數很大,積少成多疊加起來也是一股不容小覷的陽氣量。
而且因為沒人真正意義上出事兒, 所以也不會有人認為自己沾染邪祟了,最多就是覺得這幾天操勞過度,多休息一下,自然不會報警驚動道士。
“一號,我現在更覺得毛骨悚然了,能夠控制自己對陽氣汲取精準到如此地步的邪祟,不可能是鬼煞吧!”
“嗯,起步都是鬼吏,可能比夜叉鬼還要棘手,因為他有腦子……”
這下子確認胡子傑體內的邪祟打著什麽算盤之後,吳明更加頭疼了。
夜叉鬼好歹還是自己出來作惡,可胡子傑身上這邪祟不一樣啊,他一直出沒在人群當中,而且還附身在胡子傑身上將其照顧得好好的。
想要驅邪祟,又不傷害到胡子傑和周圍的人群?
這難度,簡直堪比徒手火中取栗,而且還得保證栗子炒熟了,手又沒受傷,怎麽可能做到啊!
“觀眾朋友們,其實我一直有個成為魔術師夢想,如今我已經實現了,那你們的夢想是什麽呢,能不能告訴我?”
胡子傑在舞台上表演到尾聲的時候,拿著話筒進行談話,忽然間魔術表演有了一種脫口秀的既視感。
所有觀眾七嘴八舌的在舞台下說著,很顯然情緒已經被前面的表演徹底調動起來了。
就在此時,胡子傑忽然將話筒往前遞了一下,穩穩地放在最前排一個女生面前,一字一句地說著:
“同學,你的夢想是什麽?”
吳明看著放在自己面前的話筒,表情嚴肅地說著:
“考公務員,然後躺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