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施默,醒醒,嶽將軍馬上來了。”
又是被一陣叫喊驚醒,我緩緩睜開眼睛,頭腦還是有些發昏,簡單晃了晃,看了一眼周邊的環境。
大漠戈壁,黃煙四起。一群穿著甲胄的人不斷在帳篷間來回傳梭,不過更多的則還是倚靠在帳篷上面或說或笑,或閉目養神,旁邊或手裡都捏著戈槍。
而剛剛叫醒我的那個人,也是穿著鐵甲胄,他手裡也捏著戈槍。
“咚---”
突然,一鼓聲傳來,閉目養神的人瞬間睜開眼睛起身,朝右邊跑去。很多人都在朝右邊跑去。
“施默,拿上你的武器,快跟我走。”叫醒我的那個人起身將我拉起來,我看著左邊地方,正放著一杆長槍,趕緊俯身撿起然後跟著那位大哥。
“咚---”
我跟著大哥,跟著大部隊來到了一個超大的廣場上,剛剛的行動造就黃沙漫天,在太陽的照射下閃閃發光。
靜,很靜,只有風吹黃沙的聲音,呼呼作響。
萬人排列在這個廣場上面,從天空看,就和複製粘貼的一樣,不管從哪方面看都是一看直線。
我站在右上角的一處隊列中,我左邊便是那位喚我醒的大哥。
眾人的目光都盯著廣場前方那個很高大的台子,像是等待什麽重要的大人物過來。我知道,這裡應該是某處軍營,站的地方叫校場,前方那個高大的台子叫點兵台。
“其疾如風,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動如山。”或許就是剛才和此刻最好的體現。
點將台左邊,突然傳來幾聲腳步。
從遠走近幾個人,為首者身材挺拔,體格健壯,頭戴銀盔,身披銀甲,內穿白羅袍,面大而方,廣額疏眉,兩頰甚豐,目圓鼻尖,自口以下,重頤甚長,無髭須。
身後跟著兩位副將,皆是銀盔白甲。再之後還跟著兩個人,他們手舉旗杆,旗杆上的旗幟隨風飛舞,一個大大的’嶽’字赫然顯在上面。
銀盔銀甲之人一步步走上點兵台,從左到右環顧了一圈校場上站著的士兵。
“弟兄們,我知道你們可能有怨言,也在抱怨自己。抱怨自己為什麽不是文者,不會吟詩作賦,沒有那些文者那樣的法力,更沒有像李知事,屈原大學士那樣一言可引動雷霆,改天換地。而我們呢,只能守候在這沙場裡面,守在這邊疆,不會像文者那樣尋歡作樂。說實話,我嶽飛也很羨慕,不止我嶽飛白虎軍羨慕,其他部隊的人也都很羨慕。有時候我也在想,明明面對敵人他們,李白等文者可以直接念一句詩,將戰事結束,為什麽還要我們?你們說,是不是?”嶽飛站在點兵台,開始一字一句,嚴肅說道。
“是!”萬人齊聲,震耳欲聾,響徹天際。
“但是,正是因為有我們,有你們這一群最可愛的人,李知事他們才能安心的同那些大人物去較量。後面我也明白,既然有文士,為什麽還要武者。我朱雀軍百余年間鎮守北域,雖然沒有面臨什麽戰鬥,但也是紛擾無數,為什麽那些國家不敢大肆侵犯我們,因為他們不敢,因為華唐有李知事,屈大學士這樣的存在,更因為有你們這一群人的存在。李知事他們是華唐的梁柱,但你們,才是華唐的基石,沒有你們的鋪墊,文者絕無可能安心的在朝中。你們不止守衛的是他們,你們守衛的是這片國土那一群可愛的百姓。你們站在那裡,就是華唐的威懾,別人就不敢大肆進來。你們說,
是不是?” “是!”
“但是,西方國家狼子野心不死,尤其是寒國,奴國這一群走狗,以及就近的孔雀國,新國,近年來頻頻擾我邊疆。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昨晚得知,我邊疆兩位戰士竟被那孔雀國的敵人大肆進攻,產生傷殘,且他們正在邊疆之外,虎視眈眈,你們說,我們應該怎麽辦?”
“殺!殺!殺!”
“傳令,大軍整頓,一刻鍾後,向孔雀國開撥。”點兵台上的嶽飛大手一揮,“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
“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孔雀血。”
“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孔雀血。”
“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孔雀血。”
此刻,這一首詩,久久不能停下。
此刻,我已經忘了自己所處何地,也懶得思考自己還是不是在夢裡我隻想大聲地跟著吼叫,將心中一種說不清的怒火和感情給宣泄出來。
“咚--咚--咚--”
三聲戰鼓響起,‘嶽’字軍旗在扛旗者的手中不斷飛舞,嶽飛身騎白馬在最前面,大軍開撥。這個時候,我已經沒有了自己的意識,仿佛我就是萬千將士中的一員,一步一伐都隨著大軍的行動而行動。
太陽很毒,額頭上的汗不止。
只需要前進就可以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待停下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鬥鬥星光在空中不斷閃爍,今晚沒有月亮。
整頓休息,準備戰鬥的消息從上面一層層傳下來。
“要我說呀,這孔雀國就不是什麽好鳥,我聽說,它仗著自己的南方大陸上最大的國家,盡欺負一些小國,甚至還想統一南方大陸,完全是杞人憂天嘛。”
“好久沒殺敵了,這次我要殺上千百個,領取獎賞,回家娶媳婦兒嘿嘿。”
“不曉得我家老娘怎個樣了,這次結束了,我一定要回家看哈子。”
耳邊傳來各種各樣的話語,想念家鄉,痛罵孔雀國,想象著自己殺敵成功等等,應有盡有。
我沒有去參與他們的對話,借著微弱的光看向遠方,那裡有一條河,河對面也有一些火光,有人影攢動卻看不清具體模樣。那兩名戰士就是在前方的河受傷。
“施默,施默。”耳邊傳來呼喊。
“嗯?”我扭頭望去,是白天叫醒我的那位大哥在喚我。
“嘿嘿,聽說你入軍之前,是你那邊小有名氣的文者,要不給我們念首詩,鼓舞一下士氣?”不止那位大哥,其他人也正一臉期盼的看著。
“那我唱首歌吧。”見拗不過,我提議說道。然後閉上眼睛,腦海裡開始搜索。
“狼煙起江山北望;龍旗卷馬長嘶劍氣如霜;心似黃河水茫茫,二十年縱橫間,誰能相抗;恨欲狂長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鄉;何惜百死報家國,忍歎惜更無語血淚滿眶。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黃塵飛揚;我願守土複開疆, 堂堂華唐要讓四方來賀!”
“好!”語必,一聲喝彩傳來,我睜開眼睛,只見前方站著一個人,穿著銀盔銀甲,“我華唐,就是要讓四方來賀!犯我華唐者,雖遠必誅!”
“報,密探消息,敵軍準備行動。”一位將士突然跑了過來,雙手抱拳,對著那銀甲男子說道。
“傳令,戰鬥狀態準備。”
一聲令下,集合軍鼓響起,原本松散的將士瞬間組成隊列,枕耽待戈。
“咚咚咚--”
急促的鼓聲響起,河對面傳來一陣叫喊,聽不懂那語言是什麽,或許是西方語言吧。
我們也跟著動了,面對來犯之敵,衝了上去。
“殺!”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刀槍碰撞的聲音不斷在耳邊回響,有人高呼,“我殺了一個。”“見閻王去吧,你這小雜雀。”
我好像中了一劍,在右側胸口,雖然知道心臟在左胸,但還是不可避免的倒了下去。
天空中的星星好像有了些黯淡,耳邊依舊是殺敵的聲音。我的意識開始迷糊,很想睡覺。
這一刻,我想問,我是穿越在詩雲大陸完成尋跡任務的施默,還是陝秦師范大學中文系的大二學生施默,還是這白虎軍中小小的一個士兵施默。
不過那都不重要了,或許都是我吧。只是沒想到,死亡竟是這樣一種感覺。
就睡覺吧。
“施兄,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