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城,濱江路9號,萬達瑞華酒店。
酒店七樓,【一品淮揚】餐廳的某包間內,滿桌子上好菜式都沒怎麽動過,反倒是桌上那瓶紅酒少了大半。
“我哪裡對不起他了?為什麽要這樣對我?十幾年夫妻感情,還敵不過那個小賤人的勾引?”
一位三十好幾、風姿綽約的少婦端著酒杯正聲嘶力竭地哭訴著。淚痕濕滿了兩腮,不知道她是恨人還是恨己。
結婚十多年,孩子都有了倆。
結果丈夫出軌,在外面養小三,沒幾個女人能接受這種殘酷的現實。
“呃,換我說不定更狠。”馬涼無情地腹誹了一句。
沒錯,他叫馬涼,生性涼薄的涼,並不是那個拿著神筆畫畫的Baby,也不是馬上就涼的意思。
說實話他倒是覺得自己的名字很有個性,起碼很容易就能記住。
馬涼是一名律師,離婚律師。
他曾經心裡也懷揣著理想和正義,大學一畢業就通過司法考試成為了一名職業律師。
可工作後很快便被殘酷的現實狠狠打臉,學會了如何做人。
這世上有些職業最容易接觸到人性中最陰暗的一面,而律師恰好就在其列。
如果能克服這些,那律師絕對是普通人實現階層躍遷最好的職業之一。
可馬涼並沒有表現得像老馬家那些大佬們一樣生性涼薄,一點兒狠勁都沒有,真是愧對了自己名字中那個涼字。
和羅翔老師一樣,他也無法直視工作中那些陰暗面,最終選擇了成為一名離婚律師。
畢竟相對來說,離婚律師給他的窒息感要少很多,因為他自己就來自於一個離異家庭。
渾渾噩噩十幾年,經手了不知道多少個離婚官司,見識了無數感情破裂的癡男怨女,他的心最終也麻木了。
雖說人性百態,婚姻裡的各種陰暗面比小說和電視劇要精彩萬倍,可每天重複類似的劇情,再精彩也會膩。
說實話馬涼不僅看吐了,就連他本人也對婚姻失去了興趣。
每次接到離婚官司,他都是機械式地走著流程,不摻雜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在內。
正因為不感情用事,反倒是在一些離婚案子中表現出色,贏得了不錯的口碑。
原本馬涼在魔都不說混得風生水起,但每個月的業務那也是排得滿滿的。可曾經的一個執念卻讓他千裡奔赴,直接趕到了蓉城。
因為此刻坐在他對面控訴婚姻不幸的女人,正是他中學時偷偷暗戀過的“校花”林秋雅。
沒錯,和電影《夏洛特煩惱》中的那位校花同名。可馬涼的劇情,卻和電影中的夏洛完全不一樣。
歲月不僅敗英雄,歲月終究敗美人。這是一個悲哀的故事,也是一個幻滅的故事。
馬涼此刻才明白,當時指定只是激素在作怪,才會對林秋雅如此念念不忘。
可在歲月這把殺豬刀下,豬八戒他二姨和校花其實沒啥區別。
此時的林秋雅不僅身材發福,眼角也已起了皺紋,徹底破壞了心中曾經最美好的幻想。
此時馬涼直想狠扇自己兩巴掌,大歎一聲人間不值得啊!
他很是後悔,今天就不該來的,關鍵這頓飯竟然還是自己騷包說要請客,屬實虧大發了。
原本還想著林秋雅婚姻出了問題,自己說不定可以乘虛而入、再續前緣。
可今天一見對方的氣質樣貌,他所有的衝動頃刻間化為烏有。
當執念散去,馬涼才真正客觀地回想了一下,年輕時的林秋雅長得也並沒有太漂亮,不過也就中人之姿。
雖說巴蜀之地出美女,但也不是滿大街都能見到。
更何況蓉城轄下一個小破窮縣城的中學,所謂的校花又能漂亮到哪去。
這麽一想林秋雅立馬就不香了,馬涼很是鄙視了下自己當年的眼光。
在魔都打拚這麽多年,他的審美早就提升了不知道多少倍。
就算林秋雅沒有發福,青春不再的她這會兒估計也入不了他的法眼。
青春荷爾蒙的幻想碎了一地,但面子上還是要裝作若無其事。
馬涼抱著回收成本的想法,開始公事公辦起來:“現在說這些沒有意義,還是說說接下來打算怎麽辦吧。”
“男人有錢就變壞,沒一個好東西。
離婚,我要離婚...”林秋雅並不知道只是一會兒功夫,馬涼的小心思就轉了那麽多。
還在自顧自地念叨著命運的不公和男人的無情。此時她宛如一個無助的怨婦,聲嘶力竭地喊著、哭訴著。
或許是馬涼這位老同學既熟悉又陌生的身份,讓林秋雅可以盡情釋放積壓多日的怨憤情緒。
這位遠在魔都打拚的律師同學,和原來的同學圈子徹底斷了聯系,所以要強的她根本不擔心自己的家醜會傳揚出去。
“馬涼,你一定要幫我,讓那個龜兒子淨身出戶,決不能便宜了那個賤女人。”
“官司我可以幫你,但相關的證據需要你自己收集。
根據我國的現行法律,如果有明確的證據可以證明對方出軌,那麽在進行訴訟離婚的時候是可以要求進行多分共同財產和索要精神損害賠償的。
但是法律並不支持出軌的一方淨身出戶。”馬涼回答地很直接。
說實話他很看不上現在的林秋雅,和當年那個天真無邪的校花簡直判若兩人。
離婚官司他見得太多太多,最欣賞的還是大家好聚好散那種。
兩口子有緣走到一起,何必鬧得跟仇人一樣,和平冷靜地分手不好嗎。
至於財產爭奪就更讓他覺得不可思議,如果連這點身外之物都要爭搶,或許當初就不應該結婚。
不去傷感逝去的愛情,反而去爭執財產,是多麽的諷刺,又多麽的可笑。
林秋雅聞言,愣了一下:“被我當場捉奸,這證據還不夠嗎?”
“有沒有拍照片或視頻?或者有其他朋友在場,可以提供證詞?”馬涼馬上追問道。
林秋雅搖了搖頭,懊悔不已:“家醜不可外揚,我怎麽可能帶別人一起去。當時光顧著生氣來著,什麽都沒拍下來。”
“這就難辦了,你最好回去收集一下別的證據,比如轉帳信息,微信、短信聊天記錄等。
證據越多,到時候要求多分割一點夫妻共同財產就會更加容易。”馬涼耐心解釋著。
在離婚官司上他還是很有一套的,尤其擅長某一方出軌的案子。
正當他還待繼續向林秋雅傳授更多收集證據的小技巧時,突然間包廂的門被人一腳踹開了。
“好啊,你個騷貨,背著老子在這偷偷私會,還有臉說我找女人。
這就是你的老相好吧,是不是吃完飯就打算上樓去開房啊?”
來人正是林秋雅的老公趙天泰,只見他五短身材、其貌不揚,穿得倒是人模狗樣。
一猜就知道有倆小錢,不然“校花”林秋雅當年不可能嫁給他。
不過趙天泰身邊還跟著兩個狐朋狗友似的壯漢,一看就是他喊來助陣的。
“趙天泰,你少胡說八道,這是我中學同學。
馬涼,你先走,不用理這個瘋子。”林秋雅倒是很講情義,徑直護在了馬涼身前。
趙天泰聞言更是火冒三丈:“老同學見面,特麽能有什麽好事兒?
日尼瑪仙人板板,搞女人搞到老子頭上來了, 今天我非弄死你不可。”
“我勸你冷靜一點啊,我可是律師,動手的話你要想想後果。”馬涼懶得和他糾纏,當即就想奪門而去。
可趙天泰聽完更急眼了,一把攔住馬涼:“律師?我特麽打得就是你們律師...”
說著就衝上前給了馬涼一拳,然後就扭打在了一起。
可趙天泰這小樣兒差了馬涼半個頭,哪裡是他的對手,三兩下就落了下風。
馬涼也沒手軟,眼看著就要給他摔個四仰八叉。
突然砰的一聲,被人一酒瓶子砸在後腦杓上,整個人瞬間癱了下去,紅色的液體流了一地。
分不清多少是酒,多少是血。
“馬涼,馬涼...”林秋雅臉都嚇白了,衝到跟前不停晃著他的身子。
趙天泰更是直接開罵:“二娃子,你傻啊,怎麽往頭上砸?”
“泰哥,我這不是著急幫您出頭嘛,一時沒收住手。”胳膊上紋著兩條大帶魚的壯漢,拿著半截酒瓶子這時也傻愣在原地。
打架時用過幾次啤酒瓶給對方開瓢兒,哪知道手上的紅酒瓶硬度遠超他的想象。
趙天泰是真慌了:“快...快...打120,這下要出人命了。”
此時的馬涼感覺身體越來越冷,意識也漸漸離他而去,腦海中浮現的最後一個念頭:校花執念害死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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