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苗雨醒來,到現在,愣子其實從都沒有主動跟苗雨說過一句話。
但這並不代表他冷漠,相反,他第一時間就給苗雨拿來來餅子和肉,還把自己水壺給了苗雨。
苗雨顧不上客氣就狼吞虎咽的吃起來,他太餓了,但人小肚子也小,沒幾口就又飽了。
吃完飯,幾個人還不動,就等著,一直到傍晚,太陽快落了,清正才讓馬夫往城裡去。
這一次清正坐到了馬車裡,讓愣子坐外面。在狹小的車廂裡,清正盡可能的離苗雨遠,也不看他。
苗雨同樣躲著清正,低著頭不說話,無聊地感受著馬車的運動。
馬車一直在走,進了城也沒停的意思,就圍著城裡轉悠,直到跟妙應真人越好的時間,馬車才停在藥鋪門口。
苗雨上車時天還是亮的,再出來,月亮都掛得老高了,他被清正提溜下馬車,朝一間關了門的店鋪走去。
店鋪門口掛著燈籠,把招牌照亮,上面寫了三個大字:妙應堂。
苗雨一看認識,先喜後驚:新朝人用的字就是漢字啊,莫非他們是漢人?
轉而他又發起愁來,自己重生成胡人,心裡其實是漢人,要是以後真要對付新朝人該怎麽辦呢?
不造反自己一輩子都是奴隸,造反吧勢必要對付自己的同胞,心裡難免接受不了,老天爺,你玩我呢?
就在苗雨自以為是,以為自己重生肯定要做大事的時候,清正敲開了門,一把把苗雨推了進去。
屋裡很暗,開門的是一個提燈籠的小子,領著他們往裡走,穿過另一側的門,進到一個院子中,走過院子,停在了間亮著燈的屋門口。
小子拍拍門,一個留著白胡子的老頭把門打開,擋在門前。
這老頭兒正是白天愣子見到那位。清正和這老頭客氣地說了幾句,老頭兒才讓開。
清正又扭頭對愣子說了句話,就單獨拉著苗雨進屋了。
屋裡陳設很簡單,除了一張圓桌外,就全是書架,書架上滿滿當當全是書。
“讓病人坐這兒。”老者指著一張圓凳開口道。
清正沒有動,而是問了一句:“真人還沒到?”
原來這個看起來氣度不凡的老者並不是妙應真人本尊。
妙應真人清正見過,幾年前清寧被賭坊的人打了黑槍,差點死了,就是找到妙應真人治好的,清正也是在那次才見到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金郎中’
妙應真人不姓金,金郎中只是他的外號。
因其隻認金子,不認人,不管你怎麽得的病,為什麽受的傷,哪怕你是朝廷罪犯,罪大惡極,只要金子送到了,他都給你治,而且治不好不收錢,因此被江湖人士起了個‘金郎中’的諢號。
老者一聽清正的話,眼睛一眯,盯著清正,他在認人。
老者是妙應真人的老仆,學了真人五分醫術,平時替真人給百姓治病。
但凡第一次來的人,大多會以為他就是真人,能直接點破他身份的,肯定是老客戶了。
別看老者年齡大了,記憶力卻很好,凡事他見過的人,無論隔得多久他都能想起來。
在仔細打量過清正後,很快就想起幾年前的事。
只是妙應真人的規矩,從不過問患者的身份,所以老者也就不知道清正叫什麽,是幹什麽的。
老者並沒有替真人看病的想法,只是真人那邊還有一個病人沒有看完,定好的時間又到了,才讓老者來接待。
既然清正問了,老者就坦然回答:“真人馬上就到,你們先坐著休息一下。”
清正面上不露聲色的點點頭,其實心裡很是得意,他以為這老頭想要糊弄自己,假冒真人看病,被自己揭穿了,老頭才不得不這麽說。
暗暗笑罵了句:都他媽不是好東西,就金子是好東西。
再看苗雨,他被按坐在凳子上,跟個傻子一樣。
他知道是來給自己看病,可這哪裡像看病,像黑社會交易還差不多,搞得這麽神神秘秘的,跟見不得人似得。
‘那大夫站旁邊老半天了,光看,也不給我把脈,搞什麽呢,就這樣給我看病呢。’
苗雨被老頭的形象,打扮給唬住了,以為他是郎中,時不時就瞥眼瞅他,老頭兒不知是發現了苗雨的奇怪舉動還是被苗雨的病態長相吸引了,也在看苗雨。
不過兩者並沒有目光交際。
就這樣,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了好一陣後終於門響了,妙應真人來了。
真人一進來,誰也沒理,直接坐到苗雨對面,眼睛真勾勾的看著苗雨,苗雨也看著他。
‘難道他才是大夫?不可能啊,這麽年輕,還這麽帥,怎麽可能啊。’
苗雨從看到真人的那一刻起就被驚住了,除了看起來只有三十多歲,太年輕外,主要是真人長得太好看了。
皮膚細白,白裡透紅,沒一點瑕疵,配上高挺鼻梁,長長的睫毛,大大的眼睛,像極了前世棒子國的明星。
不對,比他們要帥的多,有氣質的多,五官這麽漂亮,給人的感覺一點也不娘,反而帶給人一種專業,靠得住的感覺。
無論前世還是今生,苗雨長得都不好看,所以從不喜歡好看的男人,但對眼前之人,竟生不出一點嫉妒,厭惡之心,反而有些崇拜感。
前世無論明星,普通人,長得好看的他見得多了,但從沒有一個人給過他這種感覺。
他一時都看呆了,傻傻的盯著真人。
“伸手過來,我把把脈。”妙應真人估計是被人這麽看慣了,完全不在意苗雨神情,淡淡的說了一句。
苗雨聽不懂沒有反應。一旁的清正趕緊說道:“真人,他聽不懂話。”說著就很野蠻的一把拉住苗雨的手往真人面前送。
把苗雨嚇了一跳,直往後縮,但很快就明白這是要給他把脈,就不反抗了。
“他天生不會說話還是最近說不出話?”妙應真人一邊把脈一邊問。
清正就是為這個來的,一聽真人問了,趕緊說道:“真人,他的病很怪,他以前會說話,雖然說話很慢,但會說。”
清正之前專門讓無為打聽過苗雨的情況,所以很清楚。
“可就在幾天前,他半夜莫名其妙的昏了過去,昏了足足兩三天,醒來後,就不會說新朝話了。”
雖然不該瞞郎中,妙應真人的口碑也可靠,但清正還是故意隱瞞了苗雨假死的事,隻說他昏了。
“不過。。。。。”清正可能為了表現整件事的奇詭,他故意在這個時候,壓低聲音湊到真人身邊,表情極其認真,神秘說道:“不過,他竟開始說胡語,可他根本就不會胡語啊,連胡人也沒見過幾個,真人,您說這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