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模糊感受到注視……
薑帆隱約能體會到這種感覺,或者說實際上大多數人都體會過。
有些時候,明明身邊沒人,卻總會感受到一種若有若無的注視感,這類體驗多發於獨處的時候。在現代科學上,這種現象幾乎都被歸類於心理障礙,與焦慮跟恐懼有關。
目前林克感受到的,應該就是這類體驗……
思緒電轉間,薑帆揉了揉太陽穴,毫不猶豫便中斷了演繹,畫面中的一切全部消失。
這是為了以防萬一。
“人物卡之中的人物……竟然具備意識?什麽情況?我得好好捋一捋。”
這可不是什麽可以忽略掉的小事情,林克的強大,通過視頻就可以略知一二,薑帆作為一名幕後的操縱者,他自問一件事。
如果他是林克,知道有人在操縱自己,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麽?
“殺死操縱者。”
薑帆對著天花板自語,目光幽深,這真的是他會給出的答案,並不是因為他殺心重,試問天下哪個人甘心自己被人操縱?人都是有自由意志的!
“呼……要不要繼續進行演繹呢?”
薑帆捏了捏太陽穴,突然出現這麽大一個新聞,讓他感到有些燒腦,一時竟是沒了思緒。
他緩緩起身,拉開窗簾,今天是周六,天氣不錯,現在的時間也來到了下午兩點,既然腦子有些漿糊,不如就先出門鍛煉吧。
8月以來,薑帆每天都在堅持鍛煉,就是想要提升自己的屬性。
“時間也不早了,該去鍛煉了,回來再繼續演繹吧。”
傍晚時分,累得筋疲力竭的薑帆躺在健身房門口的軟椅上,一動不想動。
“想要成功,需要的水磨工夫可真不容易。”
趁著休息,薑帆百無聊賴的看著健身房內進進出出的人,鍛煉後的適度發呆,其實是很益於大腦的放空的,這也方便他之後去思考更多複雜的問題。
突然,薑帆眸子眯起,看到了一個男人在解下健身手環時,衣服袖口內一個一閃而逝的標志。
那是一個圓圈,其中點綴了密密麻麻的無規則顆粒,讓人看著很不舒服,但看一眼就能記住。
這標志,他曾在某個地方看到過!陳基民的人物模型上,就有這樣的標志!
“這個男的……好像不止一次出現在健身房,這標志有些耐人尋味啊?”
薑帆忍不住打量著那名男子,對方身長八尺,相貌普通,嘴唇較為厚重,這一點給人印象比較深刻。看他滿身肌肉虯結,一定是經常光顧此地的人,薑帆印象中似乎也見過此人。
“走了。”
“謝謝惠顧。”
男人與前台打了聲招呼,便提著健身包離開了。這熟絡的態度,更是佐證了其乃常客的事實,薑帆猶豫少頃,最終還是沒有跟上去。
“或許是偶然呢?隻憑一個標志就判斷他與邪教沾邊也有些武斷。”
薑帆默默記下了這個男人,隨後也起身離去……
傍晚,晚霞如火,赤紅的光線灑落在薑帆的房間裡,頭腦清醒的他坐在床邊,看著眼前的創世積木,深吸一口氣,最終還是決定嘗試一次演繹。
或許是出於心虛,他這一次戴上了一個面具,並且把窗簾都拉上,燈光也調到了最低,萬一林克真能找到自己,那就不好玩咯!
很快,在經歷了最開始的談話時間後,林克再度出現在了門口,他四處張望,
似乎有些疑惑,然後繼續朝著大門走去。 同樣的場景再度出現,他再度被攔在了別墅的庭院外。
“呼……”薑帆盡量讓自己表現的友善一些,他先是試探性問道:
“我將嘗試把力量滲透到你所在的區域,你是否能看到我傳達給你的信息?”
薑帆說著,拿起一張紙條,攤開後,貼在展示櫃表面。
而林克對此毫無反應,明確表示自己看不到任何信息。
薑帆這才稍微放下心來,他在紙條上寫了一句話“操縱者有很多,我個人想幫你擺脫困境”。
這是一句很迷糊的話語,指向並不明確,意思非常曖昧,但卻是用於判斷林克是否能察覺展示櫃之外事物的最好辦法!
既然看不到,那就是好事,現在要做的就是繼續進行演繹了。薑帆清楚,林克的正義感極強,不想殺無辜之人,那就偷偷潛入不就好了?
於是他故作莊嚴的說道:
“你想辦法溜進庭院之中,不需要你斬殺任何無辜之人!”
隨後薑帆告知了儲物間內的地下室暗門位置,林克聽了之後,積木頭表面上的塗彩產生變化,露出笑容:
“感謝您的指引,我會想辦法。”
薑帆並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正在扮演的角色就如同一尊神靈,他僅僅是把第一次演繹時獲得的信息告知林克罷了。
但以林克的視角來看,整個事情就完全不一樣了!
他聽到了一個遙遠而又飄渺的呼喚,讓他來到此地斬殺歹人,這道聲音似乎來自虛空之上,過於莊嚴與高貴,讓他難以抗拒!
在林克的視角中,這道聲音來自神明!因此他毫不猶豫來到了此地。
但當他發現強行進入此地竟需要違背他的信條時,他終究猶豫了,並提出了想法。
忤逆神意,他本已做好了接受懲罰的準備,卻沒想到那道威嚴的聲音竟是給出了更好的指引與方案,讓他能夠在遵守自身信條的情況下完成任務。
簡直受寵若驚!
神居然也會給予凡人尊重?
薑帆自然是不知道林克現在在思考這些事情,林克覺得薑帆離譜,薑帆卻覺得林克具備真正的自我意識這件事更離譜!
在確認林克無法看清外界的情況,薑帆開始思考起另一個問題,既然林克都具備了自我意識,是否意味著……
薑帆看向了正站在書房,準備偷聽的葉隱。
“那我是不是也能跟葉隱對話?”
想到這,薑帆拿起了屬於葉隱的人物卡,開始嘗試指導她如何行動,卻沒收到任何回饋。
“這張人物卡,目前還處在可變動的狀態,林克的人物卡,卻是已經固定了。或許這就是關鍵,擁有了固定人物卡的角色,我便能與其交流!”
在薑帆思考時,林克已來到庭院附近,一個起跳便越過了房子周圍的柵欄,偷偷溜入了儲物間內。
儲物間處在庭院裡較為邊緣處,守護的人較少,因此還真給林克成功潛入了!
快刀斬過,借助儲物間的遮擋,他利用拔刀斬,直接在儲物間背後的牆壁上開了個洞,緩緩走入其中。
將地下室的暗門撬開後,林克直接步入其中,打算找那歹人一決雌雄!
看到這,薑帆也來了興趣,林克與陳基民究竟孰強孰弱?
一個是他自己捏出來的角色,一個是被通緝的危險人物。
他當然是希望自己捏出來的角色能贏!
但如果輸了,他也得想辦法把陳基民解決掉,畢竟葉隱不適合戰鬥。
看到這,薑帆突然產生了一個想法。
自己能不能給林克提供一些幫助?
這其實也是薑帆一直以來都在思考的問題,創世積木只能在櫃子裡演繹,一旦打開展示櫃,演繹頓時停止。
那麽他能不能隔著展示櫃,對其中的小人產生影響呢?
有些時候,比如薑帆很想擊殺一個惡貫滿盈的小人,但是自己捏的小人又打不過怎麽辦?
自己出手啊!
第一個要嘗試的,就是地震!
薑帆囑咐林克小心一些,隨後他抓起展示櫃就是一通亂搖!
展示櫃裡的人,似乎並沒受到影響。
看來地震的嘗試失敗了。
“沒關系,還能再進行下一個嘗試。”
薑帆顯然還不死心。
此時,夕陽西下,太陽光已經暗淡許多,卻依然有陽光照入房間,薑帆拿來放大鏡,將陽光聚焦後,照射在展示櫃上的小人身上。
他之前已嘗試過,這積木是不燃材料,放在火上烤半天都不會出現任何異常,甚至也不會融化。
但雖然不會融化也不會燃燒,其表面溫度卻依然會提升。
“高溫作用在這些小人身上,是否會造成傷害呢?”
當太陽的光線透過放大鏡,穿透了透明的展示櫃,聚焦在某個巡邏的保鏢身上。
光線慢慢凝聚,那小人似乎也看到了照射在自己身上的光線,他甚至抬手遮住了眼睛,大晚上哪來的光?
周圍的人也匯聚過來,這被凝聚而出的光斑在夜間是如此顯眼。
不消片刻,那小人身上冒煙,發出淒厲的慘叫,朝著一旁狼狽跑去,躲避著直射而來的光斑。
“好燙!什麽情況?!”
薑帆聞言,迅速移開了光斑,以免造成多余的殺戮,畢竟死亡人數可是跟評分掛鉤的!
“這個居然有效!”
薑帆露出喜色!這意味著他或許是能影響戰局的!而且此刻的陽光已經非常暗淡了,若是他采用正午的高溫陽光,又會有怎樣的結果?
“看來,對展示櫃使用直接的外部壓力,是無法影響演繹的結果的,但如果能把能量直接投入這箱庭內,便可以影響部分演繹的結果!”
這個發現毫無疑問會對薑帆接下來的各種行動都會造成巨大影響!
“且這有利於我,樹立一個高位者的形象!”
當林克具備自我意識的那一刻,薑帆與林克的關系便已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盡管薑帆也知道自己的存在對於林克而言,依然屬於不可捉摸的高位生物,但他卻也需要實打實的考慮未來的事態發展!
所謂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對於薑帆而言,具備自我意識的林克或許能夠完成更多更複雜的任務,畢竟是可以交流的。
但這也意味著,林克不再是指哪打哪的提線木偶了!
因此在他們面前,樹立一個高高在上的威嚴形象,顯得尤為重要,至少從交代任務的角度出發,這是很重要的。
這道光束,可以作為薑帆展現‘神跡’的手段!
“那光線可以……水呢?”
想到這,薑帆打了一桶水過來,此時的林克已經在地下室內七拐八繞,找尋陳基民的身影了,而陳基民也通過監控發現了他!
雖然薑帆不知道陳基民此刻在說什麽,但卻知道陳基民一直在試圖躲避林克。
“莫非是沒有自信擊敗林克?那看來我的關心有些多余,不過還是要試試這個。”
薑帆開始朝著展示櫃的縫隙將水倒入,他打算直接把地下室淹了,逼著陳基民出來單挑!
然而這展示櫃的密封性遠超他想象,弄了半天,也僅有一絲絲水珠落下,根本無法造成什麽影響。
“不太行啊,但如果讓整個展示櫃直接浸泡到水裡,怎麽也能積少成多,把水滲透進去了吧?能不能把地下室淹了?”
薑帆開始腦洞大開,他甚至在想,乾脆就別這麽麻煩,直接拿個火盆放在展示櫃下面烤,是不是也能把地下室的人活生生烤死?
但很快他就否認了烤火的辦法,這難以控制,溫度的擴散又怎麽可能遵循他所規劃的范圍?可能地面上的人也會被烤死,那會影響評分的!
泡水也不現實,因為這涉及到一個問題,假如真的要造成如此大的降水, 那麽到此事真正發生的時候,是否會把現實中周圍的居民也給一起淹了?
滔天洪水是吧?諾亞方舟是吧?
會死很多人的!
薑帆雖然為人有些小貪,也有些微微的腹黑,但也說不上是什麽窮凶極惡之輩,真沒必要搞到這一步!
看林克一直在跟陳基民繞彎,薑帆也沒說什麽,畢竟就算高度林克該去哪,陳基民也會借助密密麻麻的攝像頭逃跑。
至少這能說明,陳基民認出了林克,並且沒有自信將其擊敗!
既然如此,他便不去擔心林克了,轉而將注意力放在了葉隱身上,此時於士磊正在跟保鏢梁宸浩密談著什麽。
“老梁,你跟了我們這麽久,之前一直是你保護著慕然的安全,我相信你。你老實告訴我,於飛有沒有交代過你什麽?”
“我……我知道飛少爺脾氣,他疑心很重,曾經要求我將您的行程全部匯報給他,被我拒絕了。自那以後他就不再搭理我了。”
“哎,一家人怎麽搞成這樣。”
於士磊顯得非常心痛,薑帆不知道他們在聊什麽,他也是中途來聽的,但大概可以判斷出這父子倆的關系沒有傳聞中那麽好。
“這棟別墅,是飛兒自己購入的第一座地產。他在這,給我和慕然都留了房間,這間書房與祖宅的布置一模一樣,這孩子……心裡還是有這個家的,但就是不願意與我們交心。”
於士磊頗感悲哀,今晚聽了龍新語的話,他預感到了一絲危險,於是他拿出一個筆記本,開始整理今夜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