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弦有些憂慮,自己的跌境其實已經到了要重新築基的地步,若不是師尊把十方印寄來,恐怕自己現在真的要被這些家夥隨意揉捏,要是二十四顆定海神珠能夠和十方印一般有壓製靈種的作用,自己的修為還能在恢復些,重新進入虛境殺些神子想必沒什麽問題,至於徹底解決靈種壓製的辦法,難哦,連兩位師尊對自家神海裡那尊靈種大佛束手無策,跟別說修行時日尚淺的陳弦了。
陳弦想到這,不禁歎了口氣。
“走吧。”陳弦將猛虎的屍體踢到一邊,繼續朝著島中心而去。
三人走走停停,一路上遇到不少比外界還要凶猛的野獸。
“奇怪。”亓朝生終於忍不住了,“怎麽感覺這些野獸像是原來道門靈物養殖的猛獸一般。”
“正常。”陳弦看了眼前路,在海面上似乎覺得這是一個小島,當到了島上的時候,走了許久才發覺,這小島好像獨立在弱水海洋之外自成空間,“如果我估計的沒錯的話,這小島的中心應該就是一顆定海神珠了。”
陳弦瞬間想通了許多事。
首先,岷王墓建於九日山並不是岷王所願,九日山乃是上古大能煉丹之所,將自己的墓穴建於此處是對先人的不敬,到了九仙那種境界,這冥冥之中的因果怕是結下了,可岷王墓不僅沒有被九仙循著因果之力毀滅,反而將自己煉丹之景篆刻其上。
其次,墓中所有靈氣被吞靈石粉所描畫的紋路形成吸收靈氣的陣勢,這陣勢不僅僅是吸收入墓者的靈氣,恐怕還可以透過虛空屏障收納大荒那一側濃鬱的天地靈氣,而這些靈氣恐怕就是給面前這座弱水大陣和二十四顆神珠的鎮封提供力量來源的。
還有,玄羅神子敢這麽以身犯險來岷王墓,不是區區岷王的機緣導致的吧,要知道岷王可是大宗師之上的武者,快踏入不死不滅的境界,這種人物只要沒有準確的死訊傳出,沒有人能確定這等境界的修行者是生是死,萬一還活著,隔著大荒和地球的屏障,就算那萬化修羅一族的族神出手也救不了玄羅,甚至祖神之一的修羅神也未必能行。
這些線索連結在一起,陳弦不得不想到一個極為駭人的結論,岷王墓之下,恐怕鎮壓著一尊真正的神祗,這尊神祗甚至還是諸神間的佼佼者。
想到這,陳弦有些脊背發涼,玄羅敢這麽來肯定不是為了接受這位神祗的血脈傳承,就算接受了此神的傳承,他也沒有任何可能可以離開華國,除非這尊神祗還活著,而岷王死了。
一尊可以和岷王廝殺的神祗強者,在地球上活了一千三百多年,能熬死岷王的神祗強者。
二十四顆定海神珠不能拿走,誰都不行,沒有人能承擔一尊實力強大的神祗在江城肆意破壞的後果。
陳弦想到此處,連忙招呼兩人快步前進。
“定海神珠?”聞人蒼聞言眼睛一亮,“那我們是不是可以?”
“怕是不行,如果真是我那般所想,定海神珠誰也不能動,誰動誰死。”陳弦說道,但心裡卻有些打鼓,自家修為這個樣子,已經沒有一人壓群雄的能力了。
後面兩人一臉疑惑,但看見陳弦加快腳步,還是跟了上去。
隨著不斷的深入,三人明顯感覺到靈氣逐漸變得濃鬱起來,當快到小島中心是,乳白色的靈氣絲帶在樹林間肆意飄舞。
陳弦撥開面前最後的幾根樹枝,小島中心的樣貌顯露出來。
巨大的透明湖泊如同鏡子般,
風平浪靜,湖中央,一顆直徑半米的淺藍色珠子漂浮著,珠子中宛如蘊含著一片大海。 珠子飄落著數十條深藍的絲帶,那數十條絲帶皆是弱水形成的,這是定海珠於弱水大陣的紐帶。
絲帶旋轉舞動,珠子緩慢的旋轉著,乳白色的靈氣不斷向著珠子飄去,化作弱水流出。
而珠子下方的湖面中心,凸起一塊巨石,上面似乎銘刻著古文,陳弦雙目一掃。
古文上大概寫著岷州岷王鎮神之處,後世皆不可起。
“定海神珠。”亓朝生有些興奮。
“別動,看清楚那石碑上的字不?”聞人蒼顯然更加穩重些,極盡目力勉強看清石碑上的字。
正當三人商量時,四五道人影朝島中飛掠去。
“定海神珠,哈哈哈。”一個武者笑道,“我的啦。”
武者的手最快,已經快碰到神珠之上。
陳弦目光一冷,一步踏出,出現在珠子的上方,右手一揮,所有衝來的人影倒飛而去。
雖然定海神珠周圍對靈氣、真氣的壓製力變強了,但外部的靈力卻是增多了,陳弦現在也能發揮些許實力
“諸位是沒長眼睛嗎?”陳弦環視四周,有人在樹林等著,有人已經冒頭出來,原本猶猶豫豫的人看見不管不顧奪寶的修士心裡的忌憚也消失不少。
“小先生,您不拿可不能讓我們也不能拿吧。”一人說道。
“石碑上的字寫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們不怕死?”陳弦語氣略重。
“岷王乃唐朝之人,離如今也有一千三百多年了,什麽神能活這麽長時間。”
“就是就是,就算還活著,被如此鎮壓千年之久,實力早就不知退步到何種地步,我等人數如此之多,還怕著被困千年的弱神嗎?”
“目光短淺,烏合之眾。”陳弦聽聞此言,氣不打一處來,剛剛殿門前玄羅神子和柳牧首與幾人爭鬥時這些人唯唯諾諾不敢出手就罷了,還眼睜睜的看著那些個手下將主殿打開,恐怕這些人大都想著自己實力不足,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至於奪寶,渾水摸魚即可。
“小先生,您不要這寶貝,別人可要,您攔著怕是不太合適吧。”有人拱火道。
“再者,小先生在此地實力又有幾何,我等如此多人,小先生難道認不清形式嗎?”
“是啊,小先生讓開罷,只要您不加入奪寶,我等必然不會針對你。”
“此言極有道理,小先生還是讓開吧,就算真有神祗出世,無需小先生出手,我們這些人就可以讓這小小神祗伏誅。”
“你們也太看的起自己了。”陳弦雙手準備結印。
突然間,弱水海洋掀起巨浪,珠子上的弱水絲帶有些逸散。
“有人已經拿到神珠了。”一人驚呼。
遠處隱約可見弱水倒懸,傾覆不見。
陳弦愣了一下,以極快的身法離開定海神珠的上空。
無數流光擊中陳弦原本站立的位置。
“先處理小先生,不然我等爭鬥之後小先生可坐收漁翁之利。”又是和前面拱火的聲音一樣。
陳弦眼睛出現了一絲怒意。
但顯然人群還是有些理智的,並沒有被蠱惑去攻擊陳弦,而是衝向神珠,開始奪寶。
僅僅一眨眼的功夫,不少人便血灑湖面,在湖面掀起巨大的波浪。
所有人都全力出手、不留余地、招招致命。
定海神珠,即使只有一顆也可以作為不少教派世家的傳家寶了,其玄妙不可言盡,乃是上古神物。
陳弦沒有關注神珠邊的廝殺,而是尋找著剛剛挑起事端的人,這人的聲音很像當時在岷王祠前打算伏殺他的人的聲音,那夜陳弦雖然離開,但靈識還關注著那裡,或多或少聽見些聊天的話語。
可惜,陳弦沒能找到,那人藏得極深,恐怕有秘術隱去自己的氣息,陳弦的感知裡沒能發現。
一陣搜查無果的陳弦,看向遠方傾覆的弱水。
這第一個拿走神珠的,恐怕是玄羅神子那一行人。
就在場中還未分出勝負之時,有一處海水倒懸、弱水傾覆,而陳弦略微看到一盞燈飄在收覆海水的定海神珠之上,是神教那些人,陳弦心裡一沉。
而他身後,神珠附近的人廝殺的愈發慘烈,每一次弱水傾覆就代表著一處小島的定海神珠被人成功奪走,而自己這邊就更不可能去搶奪其它神珠,甚至其它島嶼的人還會往沒分出結果的島嶼趕來。
即使弱水難渡,但總有些壓箱底的功法或者法寶能勉強在弱水上移動。
“那個,小先生。”聞人蒼小心翼翼的問道。
“你去的話,生死自負。”陳弦聽見聞人蒼的聲音知曉他的意思開口道。
原本還蠢蠢欲動的亓朝生平靜了下來,而聞人蒼則是咬咬牙,朝著戰場衝去。
“朝生,我和你認識不久,但關系還算不錯。”陳弦看了眼在原地沒動的亓朝生出言說道,“喚你一聲朝生,無礙吧。”
亓朝生忙點了點頭。
就在陳弦還打算開口時,幾聲巨響如同巨大的鞭炮接二連三的響起。
弱水大陣已經二十四去十五了。
原本暗藍的天空開始逐步消散,顯露出刻滿陣紋、遍貼符文的宮殿頂部。
而弱水降下,海面上出現一個巨大的棺槨,一個古樸的蒲團放在棺槨上,一名老者盤坐其上,煞是奇怪。
由於離得太遠,陳弦並沒有看清那名老者的長相。
陳弦臉色徹底陰沉下來,原本想和亓朝生說的一些話咽了回去,朝著棺槨飛去,而同樣這麽做的,還有那些已經拿到定海神珠的人。
守墓人、神教、玄羅、道人、武者和老僧皆在此列。
而還有一些陳弦沒有注意到的生面孔。
至於其它人,四散開始爭奪還未有主的定海神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