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老賊,你忘恩負義!”
黃須道人聞言駭然失色,魂飛天外,淒厲嚎叫一聲,鼓動起渾身法力待要拚死一搏。
只見他身上寒光大放,取了那一口飛刀出來,鼓動起全部法力,把身一縱就化為一道爍爍刀光直斬萬傳興。
可是身陷伏圭盤中,他刀光雖快卻隻遁出十余丈遠,便無以為繼被迫現出身形。
吳明卻是冷眼旁觀,絲毫沒有著急、慌張之意。
萬傳興微微搖頭,笑道:“這麽多年來萬寶樓所得好處,全都有你的一份,現在你就助我一舉誅殺此人吧!
等你轉生後,我必會親自去接引你入道修行。”
話音落下,萬傳興抖袖扔出一方大印,疾如流星飛去。
黃須道人如陷泥沼,閃躲不及被大印砸中,隻來得及“啊”地大叫一聲,頭顱已不翼而飛。
無頭身軀晃了一晃便倒下去,大印絲毫不停,殺了黃須道人又往吳明砸去。
吳明似乎毫無抵抗之力,被正正擊中。
水聲一響,其人如泡影散去,一張藍色符籙閃動靈光,似乎耗盡了靈氣,無風自燃化為灰燼飄散。
“水影符?”
萬傳興大驚失色,他可是親眼見過申氏兄弟用此高階符籙的,急忙放出神識小心防備,可是等了許久也不見有何異動。
他稍微松了口氣,心中暗自想道:“想必此人已經離去,其身為合歡宗弟子必不會與我甘休,坊市是不能回了,我這就投靠黑莽山去吧。”
黑莽山是一些勢力較弱的小宗門、世家建立的坊市,其等不似魔道六宗家大業大,對坊市裡的修士也無力管束太多。
如此一來,黑莽山坊市就成了魚龍混雜之地,甚至常有邪修出沒其間。
萬寶樓慣常做那收售贓物的生意,他與黑莽山數名化靈後期修士打過交道。
想到這裡,萬傳興掐訣收了法寶,彈指放出一團火焰將黃須道人屍骸化為灰燼,隨即遁光一起就要離去,忽覺腦後生風,暗道一聲:“不好!”
他匆忙把遁光偏了一偏,只見後方一道黑影如毒蛇飛來,險之又險地從他肩頭擦過。
鎖魂鏈嘩啦一抖,盤繞了數圈落下,就要將萬傳興身軀鎖住。
“疾!”
萬傳興倉促之下,手掐法訣怒喝一聲。
他身上袍服烈烈飛揚,亮起一層刺目銀光,竟然將鎖魂鏈撐起不得收攏。
一道飄忽不定的黑煙飛來,吳明現出身形,一言不發提刀便斬。
萬傳興擋住了鎖魂鏈,正要再施展手段脫身,見此不得不將使到一半的法訣散了,法力灌入護身銀光中。
然而劈山刀之威,豈是倉促之下能夠抵擋的。
只聽一聲裂帛聲響,銀光被一分為二,刀刃重重落在萬傳興肩頭上。
“哢嚓”脆響,其半邊身軀一軟,已經是骨骼寸斷,鑽心劇痛襲來不禁大叫一聲。
鎖魂鏈靈動無比地一繞一刺,尖錐正中萬傳興丹田,頃刻間洞穿氣海,再分化出二十余條小指粗細的鎖鏈,穿入四肢髒腑,頃刻之間就將一具肉身牢牢鎖住。
吳明出手襲殺,不過數息就分出勝負。
他伸手將萬傳興捉來,笑問道:“道友行色匆匆,是要往哪裡去啊?”
方才他拿到水影符,本是想以此迷惑黃須道人,借遁影法袍藏到一旁再暗中下手將之斬殺。
之後再與萬傳興鬥法,他也不必瞻前顧後。
沒想到萬傳興出手狠辣,
竟是要將黃須道人一並打死。 吳明索性在旁坐等二人分出生死,再趁萬傳興不備之時一舉將其擒下。
萬傳興面孔扭曲,神色枯槁,慘然一笑,道:“成王敗寇,萬某無話可說。”
說罷,長長歎息一聲,閉上雙目,一副任憑處置的模樣。
吳明打量了一陣,從其身上搜出兩件儲物法器,卻並未急著下殺手。
他提著萬傳興落下遁光,尋到一處洞窟走了進去,揮袖飛出幾張符籙落在洞窟各處,以防有修士、妖獸靠近。
一層黃澄澄靈光從符籙上冒出,再倏而一凝就化為山石將洞口堵住,邊緣處渾然一體,完全看不出有人潛藏的痕跡。
“道友還是老實交代吧,那件法寶是什麽來歷?”
吳明將萬傳興往前狠狠一摔,負手在後緩緩說道。
他之所以暫時留著萬傳興性命,就是為了問明此事,否則早就一掌將之拍死了。
萬傳興法力被製,血肉、筋骨也被鎖魂鏈穿透,此時動彈不得在地上狼狽滾了幾圈。
他掙扎著抬起頭來,道:“想要我說,倒也容易,你只需立個誓言,事後會放我離去即可。”
吳明聞言冷笑,道:“呵呵,此事絕無可能。你若是如實相告,吳某可以讓你死得痛快一些。”
說罷他就不再理會萬傳興,在旁盤膝坐下,拿出一隻儲物袋,以法力耐心消磨其中神識烙印。
此物本是萬傳興所有,因為寶主還未身死,所以神識烙印尤為難纏。
吳明用了整整一日,才終於將神識抹去,抬手在袋口一拂,便取出一張泛黃的獸皮圖卷。
圖卷上描繪有許多山川,似乎是一副輿圖,而在此圖正中位置,畫著一頭奇形異獸。
萬傳興在一旁見了,道:“道友可知,這輿圖關乎到一件莫大機緣,如果泄露出去就是六大魔宗的長老也要出手爭搶。
只要道友放我離去,萬某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吳明並未言語,目光閃爍不定,似乎在思索此事。
萬傳興見此心中大喜,隻覺自己求生有望,急忙又說道:“道友身為合歡宗弟子,可謂是道途無量。
這洞府中有許多靈丹秘藥,助道友進入力道四轉境也不在話下!”
力道四轉境,與元嬰修士相當,同樣可以享千載以上壽元,而且肉身精氣圓融無漏,舉手投足間就有堪比大神通的威能。
吳明沉吟半晌,忽然問道:“道友所說條件,果真屬實嗎?”
萬傳興見吳明有心動之意,不疑有他,道:“萬某可以用心魔為誓, 那洞府中丹藥寶物眾多,完全足夠供養出一名元嬰修士!”
“你是如何知曉的?”吳明問道。
“嘿嘿,此事說來話長。”
萬傳興挪動身軀,靠在山壁上說道:“那時我才剛進入化靈期,外出尋找妖獸時被幾名金丹修士捉去。
其等打算探查一座前輩遺府,但是陣法實在凶險,金丹修士都會隕落其中,於是就捉了百余名修士用來探路。
那幾人為了讓我等甘心效死,許下許多好處,並透露一些洞府中的情形,我等修為低微自是不敢不從。
也是萬某機緣到了,一名金丹修士強闖陣眼死在我面前,我就趁機取了那定壓陣眼的法寶,便是我剛才使用的伏圭盤了。”
吳明聞言不禁恍然,“原來如此。定壓陣眼的法寶都有如此威力,想必洞府主人也大不簡單,其所留法寶丹藥或許真能修煉到元嬰境界。”
“然也!”
萬傳興手臂動了動,立時牽動傷勢不禁一咧嘴,倒抽一口冷氣。
他看向吳明說道:“我至今也無法真正駕馭伏圭盤,此寶極可能是一件玄器,而且洞府中必定還有更多法寶。
只要道友願意放我離去,我便將那洞府所在告知。”
吳明卻是一笑,“不必了。即便你願意帶路,我也不敢信你啊!”
他可不會做那放虎歸山的蠢事!
萬傳興驚駭中張口要說什麽,鎖魂鏈猛然一收將他到嘴邊的話堵了回去,一團赤蛟真火飛來,轟然一聲將之化為灰燼,連神魂也不見逃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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