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明當時給出的大元丹足有千瓶,在會上老道又分了十次拿出,每一批丹藥的價格都在九萬靈石上下。
倒是比他預料的還要高出許多,至於淬骨丹與煉血丸,雖然比大元丹更加珍貴,但是數目太少,所得靈石不多。
大會上聚集了許多修士,各類奇珍寶物更是從多年前就開始籌備。
兩個時辰後,老道又取出一些符籙來,竟然全是平日裡難得一見的高階符籙。
吳明也出手買下了幾張,遁行隱匿、攻襲守禦皆有,以備不時之需。
高階符籙煉製不易,修士必須先將法術修煉有成,還要精通符法,再有上好的朱砂、符紙,才有機會煉成那麽一張。
符籙之後,老道又取來三套陣旗,雖然不是守山大陣,但也各有玄妙。
世家、宗門以及散修都需要陣法守護洞府,三套陣旗自然引起了一番哄搶。
吳明本有些心動,他與五石散人仇怨頗深,唯有將其除去才能真正放心,為防其逃脫需要準備一座大陣。
但是仔細思量之後,他便暗自搖頭,並未開口。
這三座大陣與他布置在靈泉山的金火烈風陣相比,只能算是不相上下,對付尋常修士或是大妖倒是夠了。
五石散人已經修成假丹,化血刀極為凶戾狠毒,僅靠這些陣法恐怕難當大用。
吳明已經囑咐王師弟尋找陣師,至今還沒有消息,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三套陣旗很快落入不同修士手中。
台上那老道搖頭晃腦地說道:“接下來這件寶物可大不簡單,是從一位前輩的遺府裡得來。”
他一邊說著,身後走來一名侍女,盤中擺著一根畫軸。
老道將之拿起輕輕扯開,畫卷中並非人物、山水,而是一口口金色飛劍。
“這件法器中藏有一幅陣圖,只需三萬靈石。若有修煉金行功法的道友不妨拿去參悟一番,或許能得到什麽神通妙法呢!”
話音剛落,頓時引來一陣議論聲。
一個蒼老聲音笑道:“道友怎麽把來路不明的東西拿上來,老糊塗了嗎?”
此人顯然與台上老道相熟,說話間毫無顧忌,老道也絲毫不動怒,只是訕訕一笑。
“這東西倒也有趣,本公子出四萬靈石。”那錦衣少年大戰方歇,摟著兩名美妾悠然說道。
“五萬!”
看中萬劍圖的可不止他一個,立刻有人開口加價,竟然是下方山谷裡坐著的一名凝氣修士。
錦衣少年大怒,自榻上縱身躍起,一把掀開樓外紗帳,喝道:“家父趙金成!這位道友可否出來一見!”
下方那人脖頸一縮,不敢應聲。
趙金成的名號在坊市裡十分管用,等他成就金丹之後,未必不能壓過當年的青易居士一頭。
少年輕哼一聲,正要心滿意足地回去,卻聽一個清冷的女子聲音傳來:“六萬靈石。”
他腳步一停,轉身四處打量,目光落在遠處高樓上,冰冷白霧掩映下隱現飛簷,恍如仙府金闕。
“哪位道友與我開玩笑?還請看在家父面上,將這陣圖讓與我吧!”
還沒等到那女修答話,少年耳邊猛然響起一聲怒喝,“孽子!老夫的臉面都讓你敗沒了!”
少年頭顱一縮,急忙轉身鑽進閣樓中。
身後卻有人高聲叫道:“趙公子你怎麽回去了?令尊的面子如果不好使的話,小爺可以求我家恩師出手,買下這萬劍圖送予你!”
那人身邊圍著眾多同門,
頓時發出一陣哄笑。 剛才趙金成是以神識傳音,所以外人並不知曉。
此時他臉色鐵青,把手中茶盞重重拍在桌上,火氣猶自不消,怒道:“氣煞我也!”
身旁一名雍容美婦輕輕按住他手,溫聲勸慰道:“夫君不必動怒。”
這婦人是趙金成的妾室,極受寵愛,而且已經育有一子。
趙金成緩緩搖頭,歎氣道:“我非是因為那孽子,而是那谷老匹夫的弟子竟敢欺辱到我頭上來,著實可恨!”
他口中的谷老匹夫也是一位有名的丹師,而那叫囂之人就是其弟子。
“八萬靈石!”
在場修士中也有幾人修行陣道,想要一探萬劍圖中隱秘。
那名女修語聲平靜,不疾不徐,“九萬。”
一座華美大殿內,坐著一名須發半白的老者,身披金絲織錦長袍,頭戴金冠,身上配飾華美繁多,腰間卻掛著一串拳頭大的白森森頭骨。
他冷哼一聲,“這人是什麽來歷!”
身旁弟子小心回道:“師尊,此女只是個化靈期散修。”
“散修?”
老者輕輕哼了一聲,頓時少了許多顧忌,屈指彈出一道靈光落在殿前金鍾上,隨著鍾聲悠悠傳開,“十萬靈石。
老夫乃是鬼靈門孫化雨,這位道友既然想要陣圖,不如來此一敘。”
吳明聽聞此話,問道:“孫化雨?坊市外的大陣似乎是出自此人之手?”
王師弟臉色有些陰沉,微微點頭,“不錯,此人浸淫陣道數百年,又是鬼靈門的真傳弟子,據說坊市裡的鬼靈門金丹修士都與他師兄弟相稱。
之前師兄托我尋找陣旗,我也曾登門拜會卻未能見到。”
“十一萬。”寒霧中的修士卻恍若未聞,絲毫沒有相讓的意思。
畢竟只是一件法器,雖然老道說
“好得很!”老者大怒之下拍案而起,神識放開往那團寒霧撞去。
這樣明目張膽的窺探舉動,很容易犯人忌諱,但他行事向來無所顧忌,現在也想不了那麽多,倒想看看究竟是誰竟敢幾次三番與他作對!
周如心本在蒲團上安坐不動,忽然目中冷芒一閃而過,並指成劍向上一引,雪亮劍光衝出橫空斬下。
孫化雨仗著強橫神識穿過寒霧,卻只見到茫茫劍氣,寒意沁骨,頓時為之一驚。
隨著劍光落下,他心頭劇烈一痛,大叫一聲直挺挺仰面栽倒。
等了許久,孫化雨也沒有再開口,竟然就這麽放棄了陣圖。
周如心收劍回來,面上毫無波瀾。
旁人卻不知她的身份,引起了許多猜測,萬劍圖自然也落入她手中。
王師弟笑道:“這孫化雨行事張揚,而且性情極為古怪,看來今日是吃虧了,否則不會就這麽放棄。”
何牽在一旁目光轉動,忽然問道:“府主可是有求於此人?”
吳明聞言,點頭道:“需要一套上好的陣旗,能抵擋金丹妖王才行。”
既然孫化雨在陣法一道上造詣精深,尋找陣旗的事多半還是要落在此人身上。
何牽心中一驚,暗道:“府主是招惹到什麽仇家了?”
他面上卻不動聲色,沉吟道:“若要此人出手,何某卻有一個辦法。他的修為已經百年不得寸進,再不成就金丹就要壽盡坐化了。”
“哦?這是何故?”
吳明訝然道:“結丹所需靈藥對尋常修士來說珍稀難得,但是此人身為真傳弟子,又精通陣法之道,為何遲遲不能修成金丹?”
鬼靈門位列魔道六大魔宗之一,萬萬沒有讓門下真傳弟子耗盡壽元,卻不提供修行外藥的道理。
“趙金成曾與我說起此事,所以知道一些。”
何牽沉吟片刻,緩緩言道:“孫化雨所修功法並非鬼靈門正傳,而是繼承了一位前輩的道統,但是他所得法訣不全,必須以元陽之身入道。
等他發現此事已經遲了,如今即便想散功重修,他的壽元也不夠”
吳明聞言微微一笑,“既然何道友如此說,想必知道後續功法所在了?”
宗門弟子修煉派外功法的事情並不罕見,宗門所傳功法未必適合自己修行,如果前輩高留下了助長修的丹藥、法寶,那麽改換功法也就不足為奇了。
前人遺澤雖然是莫大機緣,但是沒有師長指點,只能靠修士自身照著道書典籍修行,也未必能修煉到高深境界。
如若不然,孫化雨也不會被阻在金丹之下,百年不得寸進。
孰優孰劣全看修士如何取舍。
吳明修煉的《血妖秘典》是汪紫靈之父從前人遺府中得來,與人鬥法時威力強橫,但是只能修煉到四轉境界,與元嬰修士相當。
他若想在力道上更進一步達到五轉境界,完全沒有前人之法可循, 只能靠自己摸索。
何牽打量一下四周,不自覺地壓低聲音,“孫化雨已經找到了那位前輩的坐化之地,可是等他破了陣法時,趙金成早就拿了功法離去。”
說到這裡,他嘿嘿一笑,“其實趙金成能搶先破陣,還是何某指的路。”
“何道友的推算之術果真如此玄妙嗎?”吳明沒想到此事還有這番緣由。
何牽露出些許得意神色,嘴上謙遜道:“何某不敢誇口,但是只要推算之事沒有牽扯到太多因果,總能算到個七八分的。”
兩人在這裡說話,高台上老道主持此次大會,又拿出了許多奇珍靈物。
只見老道一拍掌,又是十多名侍女依次走上來,他笑道:“接下來就是本次大會最為珍稀的幾件的寶物,想必諸位道友都已經等得不耐煩,老道我也就不耽擱了”
他抬手向上打出一道法訣,台上陣法所化光幕又凝厚了幾分,隨即親手接過一塊木盤。
“此乃魚龍盤月寶鼎,八十三重禁製的上品靈器丹爐,內蘊一團玉陽真火乃是天地造化而成的靈焰,用以煉丹可以憑空增加幾分藥力。
如此重寶幾百年也難遇一件,若能傳承下去武藝能增添一宗一族的底蘊。”
紅綢掀開,一團湛湛清光飛出,迎風一晃化作丈許高下的大鼎。
此鼎通體呈赤銅色,鼎蓋高高隆起開有四個火孔,鼎身扁圓像是兩隻大盤相扣,雕刻有三條獨角大魚,鼎足則是由一條條藤蔓糾纏扭結而成,盤繞而上又結成兩隻鼎耳。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