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這裡就有收獲,看來此行會十分順利。”
林成濟十分驚喜地說道。
吳明只是微微一笑,飛身上前落在洞外石壁上,先斬下那些彎曲雜亂的枝條,收入木盒放好。
隨後他將三尺高小樹連根挖出,也一並收進袖中。
這種靈藥算不上有多珍稀,但是煉製心華丹所需數量極多,只靠從坊市裡購買的話,遠遠無法滿足煉丹所需。
如若不然,他們也沒有必要不遠萬裡趕到隱鱗淵來。
而煉丹只需要用此樹的枝條,只要把靈木主根照顧好了,就可以源源不斷地獲得纏蛇枝。
“走吧。”
吳明口中說了一句,身軀化為一道黑煙。
在這昏暗的隱鱗淵內,他身上法力都被遁影法袍隱藏起來。
除非以神識仔細探查,否則絕難發現他的蹤跡。
林成濟正要跟上,忽然袖中傳出低微異響,他不禁神色一變。
心中念頭轉動一陣,他急催遁光追上,忽然說道:“吳道友,這隱鱗淵地域廣大,你我不如分開尋找。”
吳明心中思忖,為了穩妥起見,他當然想要兩人同行。
但是林成濟這麽說了,他也不好勉強,於是點頭道:“剛才那幾人可能是黑煞教的邪修,林道友多加小心。”
林成濟略一拱手,便轉頭向來路遁去。
吳明看著他的身影逐漸遠去,目中精芒一閃,“之前此人說,隱鱗淵妖獸眾多一人無法應對,才找我同行,現在卻又要分開?
怕是別有目的!”
他沉吟片刻,自語道:“這林成濟莫非也想去找那件黑煞教至寶?”
早在與胡豔娘三人分別後,他就把追血盤法器隨手扔了。
當時他還提醒過林成濟,不要摻和到此事中。
林成濟也滿口答應,現在看來,此人八成是心生貪念,把追血盤還留在手裡。
現在離去,就是想要去找那個所謂的黑煞教叛逆!
“真是麻煩!林成濟可千萬別死了,不然的話,我去哪裡找煉製心華丹的心得感悟?”
吳明無奈地歎息一聲,“此人貪心過重,事了之後與其斷了牽扯為好!”
心中計議一定,他便不再停留,沿著山澗往前緩緩飛遁而去。
同時他把神識全力放開,留神周圍的風吹草動,並搜尋附近的靈藥。
半個時辰後。
在山澗底部傳出一聲淒厲獸吼,吳明一拳搗出,將飛撲過來的烈火蜥打得倒翻出去。
不等此妖掙扎,一條黑色鎖鏈飛來,將其頭顱洞穿。
吳明收回鎖魂鏈,對妖獸屍骸不管不顧,徑直走進此妖藏身的洞窟。
片刻之後,他拿著一株淡紫色靈草走了出來。
此物雖然不是他要找的纏蛇枝,但是既然遇上了,就沒有放過的道理。
三日後,一片碧綠湖泊之中,有一塊百丈大的巨石,石上赫然生長著一大片纏蛇枝。
吳明小心地收斂全身法力,潛藏在湖邊一株枯死老樹後。
湖水忽然一陣翻湧,鑽出一隻背甲隆起如小山的巨龜,看其一身強橫氣息,竟然是五階妖獸。
此龜剛一出水,警惕地打量四周,等了許久,才邁起粗壯如柱的四足,往岸邊爬去。
吳明早已等候多時,縱身而起,落在巨龜與湖泊之間。
眼見退路被堵住,此龜張口噴出一道散發著腐臭氣息的水箭。
吳明身軀一晃,
輕易躲過水箭,抬手發出十幾團真火。 同時借助遁影法袍,他迅疾無比地遁至巨龜上空。
赤蛟真火接連打在巨龜的背甲上,炸開大片灼熱火浪。
巨龜的背甲竟然絲毫無損,眼前不見了吳明的身影,它顧不得多想,就要重回湖水中。
吳明怎會讓它如願?
《血妖秘典》全力催動之下,吳明周身火焰大漲,抬手握拳往下方砸落。
“轟”一聲巨響。
龐大如山的巨龜轟然倒地,堅硬龜殼也陷入土中尺許深。
然而挨了如此重擊,龜殼上只出現了一片細微傷痕。
鎖魂鏈遊竄而出,卻也奈何不了這一身硬殼。
吳明冷哼一聲,一手扯住鎖魂鏈,將巨龜上下牢牢捆住。
他手中火光一閃,大股真火如同潮水洶湧而出,將巨龜整個淹沒了進去。
任由此妖如何掙扎,拚命想要逃回湖中,也無法掙脫束縛。
奈何吳明抓住鎖魂鏈,雙足猶如生根,立定不動。
在赤蛟真火不斷熬煉之下,巨龜被煉成一堆灰燼,隻留下了一件龜殼。
吳明扔出兩張符籙,龐大龜殼緩緩一轉,化為三寸大小,被收入袖中。
他駕起遁光,落到湖中巨石上,看著滿地的纏蛇枝,不禁露出幾分喜色。
時日匆匆,轉眼十余天過去。
隱鱗淵,某一處山崖上,三道遁光落來,露出三名神色惶急的修士。
赫然就是那木簪老者墨承,鐵頭陀秦為善,以及飛虹仙子胡豔娘三人。
胡豔娘拍了拍飽滿酥胸,重重喘息幾下,心有余悸地說道:“那東西是什麽來歷?竟然如此厲害?”
秦為善一咧嘴,大聲道:“何止是厲害!依我看來,那恐怕是金丹期的鬼物!否則根本不可能有那麽高的法力!”
“金丹期!”
頭插木簪的老者不由得一驚。
“那可怎麽辦?有此等鬼物在,還怎麽尋找那叛徒?”
胡豔娘服下一粒丹藥,臉色終於恢復了紅潤,如此說道。
她回想起剛才的凶險情形,仍舊止不住地後怕,嬌軟身軀不禁微微顫抖。
此話一出,三人都沉默了下來。
“老夫或許知道那鬼物的來歷。”
木簪老者沉吟半晌,忽然沒頭沒腦地說道。
“墨老向來多智,快說來聽聽!”光頭大漢秦為善眼中一亮,急忙催促起來。
以他們三人的修為,實在不敢與金丹期鬼物對敵。
剛才要是跑得慢一步,就得把性命交代了。
但是如果能知道鬼物的底細,就可以做一些布置,如果不幸再次遇上了,也不至於手忙腳亂。
“巍洲大派鬼靈門,想必兩位都聽說過。”
老者輕咳一聲,見兩人都是點頭,慢悠悠地說道:“鬼靈門有禦鬼煉魔之術,而剛才那東西,與此派的白骨人魔極為相似。”
“墨老是說……”
胡豔娘立刻明白了過來,道:“那不是隱鱗淵中誕生的鬼物,而是鬼靈門前輩祭煉出來的魔頭?”
“不錯!”
老者十分確信地點點頭,又道:“老夫推測,那位前輩就在附近修行,放出魔頭是為了護法。”
“此話倒也有理,那我們只要避開這裡就好了。”
胡豔娘嘴上這麽說,心中還是有些不安。
她曾經在青魚山修煉,秦家覆滅之後,聽到一些傳聞。
傳聞中說,秦家有一位金丹長老也修煉白骨人魔,可是後來合歡宗弟子一番搜索,並未發現那魔頭的蹤跡。
這頭白骨人魔,該不會就是從青魚山跑來的吧?
此念一生,她心中大為驚凜,暗暗打定主意,如果事不可為,寧願白忙一場空手而回,也不想再遇到那白骨人魔了。
三人正在這裡說話時,遠處飛來一道火光。
林成濟身上紫袍破爛不堪,臉色蒼白,身上氣息衰弱,顯然是法力消耗太多。
他所駕馭的遁光也黯淡無比,搖搖晃晃,隨時都會耗盡法力。
“三位道友,救我!”
林成濟遠遠看見了墨承等三人,大喜之下,不由得高聲呼喊起來。
“齊道友?”
墨承一見林成濟這般淒慘模樣,不禁大感意外。
三人互望一眼,紛紛縱身遁起迎了上去。
“齊道友為何如此狼狽?”
“莫非也遇上了那頭白骨人魔?”
他們並不知道林成濟的真正身份,隻把其當成了“正德丹士齊成林”。
“白骨人魔?”
林成濟一怔,隨即搖頭道:“不是!
在下找到那叛逆了,但是他手段狠辣,我不是對手,幸而遇上三位……”
他還沒說完,後方傳來一陣狂風呼嘯之聲。
大團黃沙黑風緊追而來,只聽一人冷冷說道:“黑煞教莫非沒人了嗎?就讓你們這種貨色來送死?”
風沙往兩側一散,走出來一個面容冷肅,頭戴高冠的年輕修士。
“孫蟬?你還敢現身?”
秦為善臉上露出猙獰之色,驚喜無比地說道。
“不可能!追血盤怎麽會毫無動靜?你到底是誰?”
墨承在驚喜之後,很快發現了異常。
他匆忙拿出一塊圓盤法器,那一粒血珠比十多天前稍顯黯淡,此外沒有任何變化。
“區區追血之術而已,想要破解又有何難?你們難道忘了,我孫蟬在教中是什麽身份了嗎?”
被稱作孫蟬的高冠修士滿不在乎地說道。
胡豔娘與秦為善俱都露出疑惑之色。
孫蟬是黑煞教主的親傳弟子,此事人盡皆知,但是聽他話中之意,似乎還有什麽隱秘?
墨承卻心中一驚,他作為此行領頭之人,知道的比胡豔娘二人更多。
孫蟬是黑煞教主精心挑選的肉身!
只等其結成金丹,就會被教主奪舍,修成身外化身!
黑煞教主為了讓孫蟬結成上三品金丹,傳授了許多玄功妙法,教中各類典籍都任由其觀看。
誰知孫蟬竟然從一些蛛絲馬跡中,發現了黑煞教主的真正目的,逃走時還竊取了寶物。
“三位不必多想,趕緊將此人擒下!”
墨承大喝一聲,率先出手。
一道慘綠色劍氣飛出,嗡鳴一聲,就分化成數十道。
胡豔娘把手一抬,自掌心飄出一縷縷淡薄煙氣。
秦為善則拿出一面黃色令旗,連連揮動之下,發出一個個土錐。
三人各施手段,一齊向孫蟬殺去。
孫蟬卻嘴角一撇,從袖中取出一面三寸高的小幡, 輕輕一搖就化作丈許高下。
幡面上有五色霞光連連閃動,浮現出五頭妖獸的形影,全都栩栩如生,煞氣畢露。
一頭土黃色大蟾“呱呱”怪叫,從幡上跳了出來,張口吐出一片渾濁黃煙。
飛來的劍氣、淡煙、土錐一沒入黃煙中,就如泥牛入海,絲毫不見響動。
“五毒幡!”
胡豔娘驚呼一聲。
“你認得就好!等會就拿你們的元神精血,來祭我的五毒妖魂!”
孫蟬猖狂大笑,再把大幡一搖,口中叱喝一聲:“起!”
幡面上傳出一陣蟲鳴獸吼,火蛇、金蜈、黑蠍、青蛛,四頭妖獸一起躍出。
那土蟾噴出黃煙防守,另外四頭妖獸分別撲向四人。
“諸位小心應對!”
墨承大喝道,抬手放出一口綠色飛劍,張口噴出一團精血落在劍上。
飛劍頓時光華大放,綻出刺目綠芒,裹挾著數十上百道劍氣,迎面斬中那條火蛇。
火光四濺,劍氣爆射。
火蛇竟然脆弱無比,一觸即潰,被斬成漫天火星,緩緩飄散。
墨承臉上不禁露出一絲笑意。
然而孫蟬把五毒幡一晃,竟然又有一條完好無損的火蛇飛了出來。
墨承神色大變。
剛才這一劍,是他最為強力的攻襲手段了,為此還損耗了一口精血。
他本以為能一擊得勝,破去一頭五毒妖魂,就等於斷了孫蟬一臂!
沒想到,五毒妖魂竟然從幡中再次顯化而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