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西方,一座威武的大院,門口矗立著兩頭解豸石雕,威嚴怒目。
牌匾字上,寫著三個鎏金大字——清正司。
清正司,專門調查各種案件,成立二十年來,屢破大案,鎮壓的詭異,不計其數。
此時,清正司中,燈火通明。
將漆黑的夜色,照的如白日一般光明。
清正司的指揮使、八位副指揮使,齊聚一堂,氣氛肅穆。
八名副指揮使,走出這個院子,在帝都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
此時,卻一個個噤若寒蟬,微微弓著腰,面向主座。
主座上坐的,便是有著血手修羅之稱的清正司指揮使。
指揮使帶著一張青銅面具,青面獠牙,光是看一眼,就足以讓人膽寒。
“這已經是本月第八例案件。”
“死者,都是在午夜十分,陽氣耗盡而死。”
“你們,有什麽調查的結果?”
分不清是男是女的中性聲音,從指揮使的嘴裡傳出來。
話語中,隱隱喊著怒氣。
食指在桌面上快速敲打,似乎在發泄他心中的不滿和憤怒。
晉陽伯幼子慘死。
晉陽伯遲血書覲見孝元帝,孝元帝為了安慰晉陽伯這位兒時摯友,給請清正司下了死命令。
中秋宴之前,一定要破案。
距離中秋宴,只有三天了。
徐副指揮使硬著頭皮,上前稟告說道。
“啟稟指揮使,我調查了八位受害者,發現他們有一個共同點。”
“什麽?”
“喜歡勾欄聽曲。”
“初步推斷,詭異藏在勾欄之中。”
“找到了嗎?”
“我們初步搜查了一番,沒有找到詭異。”
“那詭異必定精通隱秘,普通手段,難以找到其下落。”
“除非……”
“除非什麽?”指揮使問道。
徐副指揮使沉默片刻,深吸一口氣,用有低沉沙啞的聲音,說出一個石破天驚的建議。
“除非,將帝都所有的勾欄,全部封鎖。”
“然後……掘地三尺!”
“徹查!”
徐副指揮使的提議剛說出口,其他幾人,紛紛心頭一沉。
帝都的勾欄,哪個沒有背景?
以清正司的權勢,封一兩處勾欄,自然不成問題。
但要是將所有勾欄全都封鎖,勾欄身後的權貴聯合起來,便是他們清正司,也承受不住。
更何況文人墨士,每天都要去搭救衣衫襤褸的姑娘。把勾欄全封了,這些閑得慌的文人墨士,必定會在輿論場上鼓動事端。
除非能夠縮小范圍,確定詭異的下落,隻封一兩家勾欄。
清正司指揮使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下定封鎖全部勾欄的決心。
“還有其他辦法嗎?”
“請監正出手……”
話沒說完,指揮使一掌拍在茶幾上面。
堅硬的檀木茶幾,瞬間崩裂成十幾塊,炸飛出去。
“不準提那臭老頭的名字!”
“我清正司人才濟濟,難道就無人為我分憂?”
八位副指揮使,眼觀鼻鼻觀口。
指揮使與監正不對付,整個清正司都知道。
他們心裡猜測,指揮使恐怕寧願被陛下責罵,也不會向監正求助。
就在此時,急促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
“啟稟指揮使,晉陽伯幼子一案的詭異,
已經秦百戶被捉拿歸案了。” 聽到這個消息,在場之人,全都紛紛愣住了。
這……
也太巧合了!
他們正為晉陽伯幼子一案,忙的焦頭爛額。
這案子,居然就這麽輕巧的破案了。
“進來!”
指揮使吩咐一聲,語氣中,帶著淡淡的興奮。
不多時,秦沐陽推門而入。
八位副指揮使,看向秦沐陽的眼神中,充滿了羨慕。
在如此巧合的時間點,破了晉陽伯幼子的案子。
這小子,想不飛黃騰達也難。
再考慮到秦沐陽是威靈伯府出生,前途一片光明。
若非場合不對,這幾位副指揮使,都想去和秦沐陽稱兄道弟了。
“見過指揮使!”
秦沐陽行禮,被指揮使和八位副指揮使直勾勾地看著,他感覺肩膀上,壓力山大。
“說說,你是怎麽找到詭異的?”指揮使問道。
他對秦沐陽感到好奇。
八位副指揮使沒有找到詭異,居然讓秦沐陽找到了。
“啟稟指揮使,詭異,並不是我找到的。”
“那是誰?”
“五皇子!”
秦沐陽不敢貪功,很老實地將紀天賜如何指點自己的過程,和盤托出。
指揮使漆黑的眸子中,閃過一抹濃濃的詫異和震驚。
沉吟片刻。
指揮使嘴裡,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去五皇子府!”
這回,輪到八位副指揮使驚訝了。
他們心頭掀起了驚濤駭浪,眼中的驚訝之情,如同涓涓細流,都要流出來了。
他們清正司,是陛下手中的刀。
在奪嫡這件事情,素來是持中立態度。
指揮使去拜訪五皇子,是想要下注了嗎?
……
湖心島。
紀天賜原路返回,走到島的邊緣。
夜釣老者倒是非常守信,正在扁舟上等著自己。
“老爺子……”
紀天賜剛想打招呼,夜釣老者把手放在嘴邊。
“虛——”
“小聲點!”
“魚兒上鉤了!”
話音剛落,夜釣老者手中的魚竿,瘋狂的抖動。
“好大一條魚!”
“年輕人,幫我一把!”
“老爺子,我來了!”
紀天賜握住魚竿,瞬間,感覺到一股恐怖的巨力,拖拽著魚竿。
好像,夜釣老者釣到的不是魚,而是一坨鐵坨。
“起!”
紀天賜猛地發力,手臂上,青筋爆出。
隨著他一聲厲喝落下,魚竿被他重重的舉起。
一條兩米長的大青魚,被他拽到半空中。
“好大的魚!”紀天賜感慨著。
大青魚落到扁舟甲板上,夜釣老者撫摸過大青魚的魚鱗,喃喃低語。
“又是你這個調皮的小家夥!”
說著,夜釣老者取出大青魚嘴裡的魚鉤,然後將大青魚放生了。
“老爺子,這條大青魚,值不少錢,你怎麽放了?”紀天賜有些困惑。
夜釣老者卻不以為。
“釣魚的樂趣,就在這個釣字上面。”
“吃了,賣了,反倒不美。”
“老爺子你倒是豁達!”
說著,夜釣老者劃船,駛向岸邊。
一路上,兩人無語。
直到下船,紀天賜才忍不住問道。
“老爺子,你不想知道,我在湖心島做了什麽?”
夜釣老者搖搖頭。
“知道的越多,就越煩惱。”
“人啊,還是少知道點為好!”
紀天賜點點頭,覺得這夜釣老者,挺有人生哲學的。
看著紀天賜離去的背影,夜釣老者歎了口氣。
“唉——”
“我這人,就是知道的太多!”
“該知道的也知道,不該知道的也知道!”
“人生太沒有樂趣!”
……
紀天賜迎著月光,朝著五皇子府走去。
嘴裡喃喃低語。
“也不知道小川子,被發現了沒?”
就在此時,一個冰冷而粗獷的聲音,在紀天賜的身後,突然想起。
這個聲音之突兀,好似來自九幽的鬼魂。
“小雞仔,伱的事兒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