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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愛卿,你有什麽要上奏的?”孝元帝漫不經心地問著。
太仆卿夏銘扭頭看了紀天賜一眼,然後緩緩說道。
“今日,微臣要彈劾五皇子殿下。”
此話一出,眾人盡驚。
太和門外,上一秒還是晴空萬裡,下一秒就烏雲密布,好似要掀起一場狂風暴雨。
不少大臣,眼中露出驚訝、困惑、不解以及一抹濃濃的不安。
稍有經驗的大臣,就意識到。
今日的大朝會,必定是一場腥風血雨。
紀天賜面無表情地看了太仆卿夏銘一眼。
夏銘,九卿之一,主管吳國馬政,是鐵杆三皇子黨。
“三皇子為什麽要跳出來針對我?”
紀天賜眉頭緊皺,心中有些困惑。
如果是太子黨彈劾自己,紀天賜一點都不奇怪。
但三皇子,著實出乎了他的預料。
在眾人吃驚的目光中,夏銘緩緩說道。
“五皇子近日沉迷青樓女子,夜不歸宿,更是將青樓女子納入王府,弄得滿城皆知。”
“此事,有違皇家禮儀。”
五皇子沉迷青樓女子。
就這點小事,拿到大朝會上來彈劾?
孝元帝頗為不滿,臉色有些難看,覺得夏銘這人,輕重不分。
孝元帝開口問道:“太常卿,既然事關皇家禮儀,那你來說說。”
太常卿,主管宗廟禮儀,相當於三省六部中的禮部。
既然夏銘說五皇子不符合皇家禮儀,
孝元帝就讓太常卿來說道說道。
太常卿年事已高,捋了捋發白的胡須,一副神情淡然的模樣。
“陛下,五皇子行事,的確有些荒唐,有違皇家禮儀。”
“依臣看來,當小懲一番。”
太常卿語氣風輕雲淡。
在他看來,年少愛慕,算什麽大錯?
他年輕的時候,也夜夜將子孫揮灑在雙股之中。
因此,在他看來,夏銘就是小題大做。
太常卿的話,甚合孝元帝之意。
“五皇子有失皇家風范,罰俸一月,以示警戒。”孝元帝輕描淡寫地把這件事敷衍過去了。
“陛下且慢。”
夏銘上前一步,神情凝重,依舊不依不饒。
“夏銘,你還有什麽事?怎麽,伱對太常卿的說法有異議?”孝元帝有些不耐煩了。
“陛下,若五皇子迷戀的青樓女子,是普通人,臣自然讚同太常卿的說法。”
“但,蕭荷兒,並非普通女子。”
“那她是什麽人?”孝元帝眉頭微皺。
見到孝元帝產生了好奇心,夏銘的嘴角,露出一抹危險又得意的弧度。
“蕭荷兒,乃蕭子澄的女兒。”
蕭子澄!
猛然間,孝元帝神情一震,腰杆筆直,正襟危坐的模樣,國字臉上,隱約地含著濃濃的怒意。
好似即將噴發的火山。
大司農、禦史大夫、大理寺卿等重臣,也紛紛露出驚容。
瞳孔中訝異之情,好似涓涓細流,都要流出來了。
“夏銘,此言可真?”大司農神情無比嚴肅地問道。
“大司農,欺君之罪,本官還是知道的。”
“剛才所言,句句為真!”
“蕭荷兒,就是廣陵慘案的余黨。”
廣陵慘案這四個字一出。
紀天賜終於明白過來了。
之前他還一直在困惑,蕭子澄到底是誰,能讓孝元帝以及在場重臣,聽到一個名字,就臉色劇變。
原來,是二十五年前的廣陵郡郡丞。
又想到自己審問蕭荷兒的時候,蕭荷兒對朝廷的敵視和仇恨,也就說得通了。
蕭荷兒的父親勾結邪神,被朝廷滿門抄斬,怎麽可能不仇恨朝廷。
她加入白骨殿,企圖顛覆吳國朝廷,更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鴻臚寺卿夏止善上前一步,啟奏說道。
“陛下,既然事關廣陵慘案,就要從重處理,絕不姑息。”
“不然,如何安廣陵億萬百姓之心。”
鴻臚寺卿夏止善,六皇子黨人。
“臣乃廣陵郡人,請陛下嚴懲當年之惡賊,絕不姑息。”
“絕不姑息!”
“臣附議!”
“臣附議!”
“臣附議!”
……
一時間,群情激湧。
紀天賜看著附議的大臣。
除了出生廣陵郡的大臣外,其他的大臣,都是太子、三皇子和六皇子的人。
紀天賜深吸一口氣。
這是太子、三皇子和六皇子對自己的大反攻啊!
搞出這麽大的陣勢!
下手真狠!
沈君雪看向漩渦中心的紀天賜,美眸之中,露出一絲擔憂。
孝元帝站了起來,眼神犀利,宛如鷹隼,質問道。
“五皇子,你可知道蕭荷兒的真實身份?”
“兒臣不知!”
“若非夏大人提醒,兒臣恐怕要被隱瞞一輩子。”
紀天賜回答道。
聽到紀天賜是被蒙蔽的,孝元帝松了口氣。
至少,紀天賜只是失察,並沒有打算勾結邪神羅睺。
“這就好!”
“退朝之後,將蕭荷兒殺了,以安民心。”
孝元帝揮了揮手,語氣放松了下來。
“父皇,兒臣以為不妥。”
“蕭荷兒,不能殺!”
紀天賜鏗鏘有力地說道。
此話一出。
整個太和門,瞬間一片嘩然。
三皇子、六皇子,眼中瞬間露出濃濃的狂喜。
老五居然如此愚蠢。
為了一個女人,頂撞父皇!
實乃不智!
夏銘、夏止善等人,滿臉詫異。
他們不明白,五皇子為何如此色令智昏。
難道那蕭荷兒就真的如此迷人?
把五皇子迷得神魂顛倒,連最基本的朝廷大義都不顧了?
本來,他們還準備了諸多手段,用於針對五皇子的狡辯。
現在,全都不用了!
五皇子,直接把自己的路堵死了!
出生廣陵郡的大臣們,雙眼噴火。
胸腔中的怒意,壓都壓不住,都要噴發出來了。
五皇子對蕭荷兒的態度人,讓他們感覺到了背叛。
沈君雪漆黑的瞳孔中,倒影著紀天賜的身影,露出一絲濃濃的擔憂。
但更多的,卻是不解。
不解為何紀天賜為了一個女人,要與滿朝文武作對。
在她看來,紀天賜絕非是色令智昏的人。
哢嚓!
哢嚓!
孝元帝氣得,雙拳緊握,骨節中發出哢嚓哢嚓的聲音。
“五皇子,你再說一遍?”
孝元帝語氣冰寒,宛如萬年玄冰。
就連對紀天賜的稱呼,都變了。
紀天賜卻絲毫不畏懼孝元帝身上的怒意,直視孝元帝說道。
“父皇,兒臣以為。”
“蕭荷兒,不可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