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弼本想讓劉岱來一趟陳留縣的,但劉岱派人來說路上耽擱了些時間,若是再來陳留縣恐會誤了會盟時間,所以他打算途徑濟陽縣直接前往小黃,讓劉弼直接去小黃等他。
小黃與陳留不過三十余裡的距離,大部隊行軍都用不了一日,小規模趕路半日時間就綽綽有余。
劉弼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在陳留殺了張邈的事情嚇到了劉岱,所以讓他不敢前來會見自己這個同族侄子。
不過劉弼還是讓曹操率領麾下部隊直奔酸棗進行駐扎,他自己則帶著典韋與三千部眾向著東北方向的濟陽奔去。
他們在四百年前可是親密的一家人,就算不為了劉岱這個未來的大腿,劉弼也得好好的招待著。
到了濟陽縣之後,劉弼也不入城,帶這兩千人繼續向東行走了數十裡,一直到了與濟陰郡的邊界這才停了下來。
這一等便是一整日,臨近夜晚,濟陰郡的地界上終於出現了一道騎兵的身影。
一匹棗紅色的戰馬在二百余步的位置便遠遠的停了下來。
“爾等何人?為何囤聚於官道之上?”
劉弼上前兩步,扯著嗓子喊道。
“吾乃陳留太守劉弼,在此等候劉刺史,敢問將軍可是刺史部先鋒?”
聽到對方是陳留太守劉弼,戰馬上的將領緊繃著的心也稍稍松了口氣。
劫道的人是不會把這麽多兵馬就這麽大搖大擺的擺在官道上的,而且他也不認為會有人在這個時候這麽不開眼,他身後不過半日路程的距離處,可是有四萬多大軍呢。
“吾乃刺史部先鋒於禁,早就聽聞劉太守年少有為,今日一見,看來那傳聞果然不假,刺史正率大軍在後方半日路程,差不多明日晌午之前就能抵達這裡了。”
劉弼大吃一驚,猛然間瞪大了眼睛的看著身前的那道渾實有力的身影。
這真是曹操的五子良將於禁?
是與不是,試探一番便可知曉!
“我本以為能走個孝廉的,所以就隨波逐流的給張孟卓送了一千金,張孟卓倒是也答應了我,可誰知最終卻舉薦了他的同族後輩,我本不想與其糾纏,民不告官的道理這些年我深記於心,可誰知他張孟卓竟然步步緊逼,要將我置之於死地,所謂的年少有為,不過是被對手一步步給逼出來的罷了!”
劉弼的事情他是知道一些的,但卻不知道這裡面竟然還有如此內情,於禁臉上的憤怒毫不掩飾。
“那張孟卓真是死有余辜,這等事情若是讓我遇見了,恐怕也不會讓他好過!”
於禁生平最恨的就是不守軍紀之人,看一看於禁身後的兵士,盡管連日趕路早已累的氣喘籲籲,可沒有於禁的命令,他們依舊保持著嚴謹的隊列與軍紀,這性格倒是對上了。
主公會讓自己信任的部將率部去當先鋒,但絕不會讓自己信任的部將帶著百十人去衝到最前面探路,看來現在的於禁還沒有得到劉岱的重用。
劉弼一雙眼珠子不斷的轉悠著,瞬間哈哈大笑了起來。
“惡來,趕緊安排弟兄們歇歇腳,準備些酒肉好好的招待一下,行軍期間本不應飲酒,但作為主人也不能怠慢了即將並肩作戰的弟兄們,今日肉管夠,酒每人隻準喝一碗!”
於禁眉頭微皺,剛要開口婉拒,結果典韋卻搶先道。
“主公,行軍期間不準攜帶酒類,不準踐踏農田,不準騷擾百姓,這是您親自制定的軍規啊……”
劉弼面色一僵,
朝著典韋訓斥道。 “那就去濟陽縣買,出征前咱們每位弟兄都喝了一碗酒,雖不過癮,但也解了渴,數萬大軍我供應不起,難道這百十弟兄還供應不起嗎?”
跟了劉弼一年多的典韋哪能不知道劉弼是啥意思?
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於禁,然後轉身去安排人買酒,心中暗道一聲刺史家的小白菜這是要被糟蹋了啊!
面對著如此熱情的劉弼,於禁一時之間也不太好拒絕了,畢竟人家說了,每人隻準喝一碗,一碗酒下肚別說是醉意了,就是個十歲的孩子喝一碗酒也跟個沒事人似的,這要是在拒絕,那就顯得太不近人情了。
於禁隻好安排手下兵士就地休整,而他自己則被劉弼拉著找了個空曠的地方坐了下來。
“於將軍可有表字?”
於禁點了點頭。
“陳太守不必稱呼我將軍,文則的軍職乃是軍司馬!”
兩伍為什,五什為隊,兩隊為屯,兩屯為曲,兩曲為部,四百人,設軍司馬一人,於禁的身份要比自己想象的還要低。
劉弼心中笑了,但還是擺出一副苦大深仇的姿態。
“文則覺得我手下的兵士如何?”
於禁愣了下,瞄了眼劉弼。
“這……”
劉弼一臉無謂的擺了擺手。
“我手下的軍隊什麽樣子我心中清楚,文則盡管說便是了。”
於禁覺得直接說有些不太禮貌,隻好委婉的說道。
“軍非一日便可練成,但太守軍紀嚴明,若能長久堅持下去,再加以正確引導,三兩月便可成軍。”
劉弼一臉苦逼的點著頭,重重的歎了口氣。
“哎,我的出身文則應該有所了解吧?這些事情我都知道,也是這麽做的,但真正做起來才知道事情並沒有想象的那麽簡單,你說他們不是兵吧,可看上去又有那麽點兵樣子, 可你若說他們是軍吧,身上又總能讓人感覺到一絲匪氣。
就我手下這些人,當個散兵遊勇綽綽有余,可若是讓他們上陣殺敵,那恐怕是在害他們的性命,今日見到了文則手下的精兵悍將,我方知何為真正的軍隊,本該好好訓練,將他們打造成一直精兵悍將的,可國仇家難即在眼前,我又別無選擇,只能一邊於心不忍,一邊又硬著頭皮頂上去。
說句不怕見外的話,這些日子每當想到追隨了我幾年的弟兄就要命喪疆場,我便整宿整宿的睡不著覺,現在看見了文則,我便猶如看見了那救命稻草一般,不知文則可否助我整訓軍隊?
只要文則點個頭,我保證刺史那邊不會對文則有任何不滿,我麾下這三千兵士全部交給文則來掌管,在這軍中,文則的話,便是我劉武德的話……”
短暫的接觸,於禁心中對於劉弼更加敬重了一些,四百年前的同族關系硬是被劉弼搞的跟三兩代之間的關系似的,雖然不知道劉弼以什麽手段當上了陳留太守,但他真的是朝廷正式任命的太守。
同為普通百姓的身份,人家也就二十歲上下都當上了太守,自己三十歲了,才剛是個軍司馬,就這還是靠著鮑信的臉面才混上的。
一邊是同鄉的提攜之情,一邊是一個新任太守的肺腑之言。
於禁屬於鮑信的部下,鮑信又是劉岱身邊最重要的人,劉弼也同樣是劉岱的人,鮑信也從來都不會阻攔手下人的發展,所以跟了劉弼並不算背叛舊主。
於禁再三思慮,最終還是點頭答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