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劉弼一直在思考,他是不是因為有了個不太在意存在感的外掛而輕視了歷史中的人物?
汴水之戰,他初次率領著正規軍參加了第一次正規的戰鬥,面對著徐榮的三萬大軍毫無畏懼的一頭扎了進去,巨大的成功讓他漸漸的有些飄了起來。
於是便有了這一次率領著一千四百余騎兵就敢深入潁川腹地搞事情的膽量,然而李傕卻用現實告訴了劉弼,自大是要付出代價的。
先前的戰鬥雖然毫無意外的勝利了,劉弼的發揮依舊穩如泰山,但那一仗卻還是讓劉弼覺得打的很不順手。
汴水之戰的時候,自己只需要負責在前方擔任箭頭,破開敵人的防禦,後面的人自然會趁機將這道口子給撕開。
但是這一次,劉弼卻不得不考慮的更多。
他以為配置了簡易的馬鐙就能讓他手中的騎兵迅速的成軍,但是事實告訴他,想要成為精銳根本就沒有捷徑可以走,馬鐙只能幫助他們少走兩步彎路,僅此而已。
丟掉了焦躁的劉弼,很快就發現了自己這個計劃最大的漏洞。
計劃很完美,但卻需要適合的人來執行,很顯然,劉弼並不是最適合的人,身後的那些部下,也並非最適合的人。
他們只不過是一群剛剛能騎在戰馬上奔走的步兵,面對以多打少的戰局,他們尚且能以人數以及騎兵本身的優勢來取得勝利,但若是面對以少打多的戰局,結果恐怕就會是另一幅場面了。
董卓本就是靠著騎兵發家的,哪怕現在李傕軍中的騎兵數量並不多,但將領多是跟隨董卓多年的老將,他們對於騎兵的理解和防范要遠遠的強於劉弼。
所以現在劉弼更願意相信之前的汴水之戰,那可能自始至終就是一場意外,如果放在現在再來一次,就憑手下這些剛剛學會了騎馬的步兵,恐怕未必會打出當日的戰果。
於是,劉弼又丟下了他的狂傲與莽撞,不再認為僅憑著自己的武力就能帶領他們莽穿敵軍這種賭大於一切的行為。
李傕的行軍毫無規律,時快時慢,對於身後緊緊尾隨著的劉弼更是視而不見,劉弼越想越覺得情況似乎有些不太對勁,當即派出了兵士前往周圍進行打探情況。
結果並沒有太大的意外,劉弼派出去的人不管時間長短都沒能再回來,直到第三天的時候,才有個身負重傷的兵士回來匯報,李傕在周圍派人對他們進行了攔截。
冷靜下來的劉弼瞬間意識到李傕給自己布置了一個陷阱,就在劉弼猶豫不決的時候,得益於李傕刻意放慢了速度,典韋率領著從許縣征募而來的援兵追了上來。
看著自己並沒有遲到,典韋重重的松了口氣。
“主公,我留下了三百人輔佐長文繼續征募後便帶著先期招募的一千人便急忙趕了過來,許縣百姓的熱情很高,抵抗董賊的意願也很強烈,估計明天就會有下一批援軍趕過來了!”
劉弼看了眼衣衫不整,手中拿著五花八門兵器的兵士。
叫的好聽點他們是軍隊,叫的不好聽點,他們甚至連黃巾賊軍都不如。
漢朝的裝備整體分為兩大類,製式與非製式,一般長槍,長矛,長戟等長兵器,以及弓弩,盾牌,近戰之王環首刀等為製式裝備,鎧甲也有製式的,但那些都是製作精良,防禦強悍,一般隻配備給精銳部隊,普通部隊大多是靠著自帶的木甲或者乾脆啥也不帶。
但冷兵器時代外出打仗裝備損壞也是常有的事情,
為了防止發放的製式裝備損壞之後沒有兵器可以使用,士兵大多都會自己在額外攜帶一把自己的兵器,一般為短刀,短刃等應急裝備。 此時跟隨著典韋前來支援的許縣兵士,手中大多都拿著短刀或者短刃,有的甚至乾脆就拿著一根木棍,將短刃捆綁在頭部來當長矛使用。
若是典韋不來,劉弼還有機會帶著騎兵直接跑路繞開再重新尋找戰機。
但是現在,看著數千已經被牽連進來的許縣百姓,劉弼便徹底的打消了跑路再找戰機的打算,他又不是劉玄德,一路從北跑到南,他也不是曹孟德,能夠為了利益就眼睜睜看著追隨自己的兵士命喪疆場。
劉弼看著眼前的這群援兵,盡管他們的情緒很高,戰意也很強烈,但依舊擺脫不了‘烏合之眾’的現實。
“他們最多也就是能幫咱們撐點人數罷了,真若是打起來了,未必中用!”
典韋撓了撓頭。
“主公,再怎麽說這也是一千人,後面還有更多呢……”
看著話還沒說完便自己都底氣不足的典韋,劉弼輕輕笑了笑。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 李傕現在應該正在調集其他方向的部隊朝著我們包圍,未來幾日咱們可能就要面對至少兩萬以上的敵軍了,便是給我五千陳留人,現在我都不敢打包票穩贏,更何況是這些臨時招募過來的潁川人呢?”
“這……”典韋的臉上也露出了一副惶恐的表情,他始終想不明白,一向掌握了主動權的他們,怎麽忽然就變的如此被動了呢?
典韋想不明白的事情,劉弼想明白了,他不僅想明白了,他還想出了相應的對策,盡管這只是無奈之舉。
“他們雖然有勇氣響應號召,甚至是跟著你來到這裡,但卻未必真的有勇氣去跟董賊決一死戰,他們能靠得住最好,但也最好別指望能靠的住!
周圍有李傕派出的騎兵在阻攔,我數次派人出去打探都被其截殺,李傕的用意再為明顯不過,他想當著陳留人的面擊敗我們,從而讓陳留徹底失去抵抗的意志。
這樣的場景你我遇到過不少次,早已輕車熟路自然是不懼,但是他們不行,我不能帶著他們去打這種絕戶仗!
惡來,你立刻帶著人繞路衝過去,催促文若盡快將部隊派過來,到了以後你便帶著部隊直接進攻李傕本部,我會盡力拖延到你發起進攻以後再去進攻!”
典韋不由鼻子一酸。
“要不您換個人去吧?我是您的宿衛,宿衛啊,我的職責就是保護您的安危,您不能每次要打硬仗您就把我給支走啊?”
劉弼愣了一下,好像確實是這樣的,當即無奈的拍了拍典韋的肩膀。
“下次,下次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