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說劉弼是陳留最大的惡霸,十惡不赦的那種。
但是這些跟著劉弼的人卻一個字也不相信。
不管最初是以什麽原因追隨劉弼的,一段時間後,他們會發現外面的傳言簡直就是當今最大的笑話。
劉弼很嚴厲,制定了一套讓所有人都難以適應的規矩。
對於將士們來說,這很痛苦。
但是對於雍丘的百姓來說,最開始的時候沒有任何感覺,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漸漸的發現傳說中的大惡霸劉弼非但沒有對他們的生活產生影響,反倒雍丘的治安狀況越來越好,百姓的日子過的越來越舒心。
劉弼並不昏庸,該獎的獎,該罰的罰,承諾的糧餉從未拖延過一日,通常都會提前幾日發放。
就算是那些輪換在家訓練的人,補貼也會在每月訓練開始的前一天發放。
經過幾年的積累,劉弼雖然沒有真正的在軍中與其同吃同住,但也深受將士們尊敬。
將士們在得到軍令之後立刻整理著自己的裝備,趁著簡短的時間空檔從自己的袋子中取出乾糧填上幾口。
急行軍最怕的就是掉隊,大多數時候一口氣沒跟上來,後面就很難能跟上了。
於禁素以軍紀嚴明著稱,但在劉弼的規矩下,就算於禁也只能甘拜下風。
後來更是索性不再推崇自己的紀律,轉而擁護劉弼制定的軍規。
在於禁的嚴格訓練下,劉弼手下的軍隊漸漸的開始走向了正規化,不再像之前那般雖勇但不精。
看著軍隊的這些變化,劉弼深感欣慰。
“文則,這些時日辛苦你了!”
於禁尷尬的笑了笑,連忙搖著頭。
“來之前我一直覺得主公麾下的軍隊不過是一些敢打敢拚的狠人,但後來我才發現我的這個看法錯的很離譜,主公制定的軍規連我都覺得有些難以接受,但將士們卻早就習以為然,主公以每隊每月共同選出一名表現突出的士兵發放雙倍糧餉的辦法來激勵將士們的訓練熱情。
最費時間和最難做的,主公都已經幫我做了,主公交到我手中的本就是精銳中的精銳,我所做的不過是任意一人都能教授他們的戰術協作這些基本技能罷了,與將士們的努力相比,禁感覺來到這裡就像是故意搶惡來功勞似的,所以我總是喜歡待在營中,不敢與惡來相見。”
劉弼哈哈大笑了起來,於禁的反應完全在預料之中。
典韋是一個很好的幫手,但卻不是一個優秀的將領。
他能把士兵治理的服服帖帖的,也能把他們的個人技能鍛煉的無可挑剔,可在最後的臨門一腳上面總是欠缺了些什麽。
或許是性格的豪邁導致了這個結果,可不論怎麽說,典韋他終究還是做不了一位統兵數萬,坐鎮一方的大將。
“惡來,既然文則覺得對不起你,那你就自己看著辦吧!”
典韋撇了撇嘴,沒好氣道。
“我看也就是嘴上對不起罷了,你若是真覺得如此,早就好酒好肉的送來了。”
於禁愣了一下,沒想到典韋竟然這樣回復他。
“惡來往後的酒肉禁擔了,但凡一日讓惡來吃不到,禁便親自登門謝罪!”
典韋忽然看向劉弼,眨了眨眼,咽了口唾沫。
“主公,陳留府上是不是還剩了些女眷?要不都賞給我吧,就憑我這一張嘴吃總覺得有點虧……”
一陣哄堂大笑,就連劉弼都沒想到,看著就讓人膽寒的典韋竟然還有如此可愛的一面,
真就逮著機會使勁把於禁往死裡宰了,一張嘴不夠還打算多造幾個仔出來一塊讓於禁給養著。 將士們修整好之後,幾人這才停止了玩笑,這幾日劉弼也一直在偷摸的觀察於禁的一舉一動。
倒不是覺得於禁不可靠,而是劉弼身為主公,在統兵這方面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於禁現在做的,正好就是他不會的,開口去問又不好意思,所以劉弼打算先學習一陣子,等學的差不多了再去問一些高深的問題。
隨著與滎陽的距離越來越近,整個隊伍也漸漸的興奮了起來,於禁倒是察覺到了一些異常,但這是部隊的戰意,於是一邊下令提高警惕,一邊不斷的派出先鋒去前邊打探情況,生怕因此而出了問題。
很快,一直走在最前端探路的先鋒來報。
曹操、鮑信經過一夜的休整,在早上的時候正式與敵軍交戰,對面掛著一面徐字旗。
半個時辰後,先鋒士兵傳來了第二道戰報。
敵軍行動迅速,戰力彪悍,以佔據戰場優勢,雙方正在奮力拚殺。
入夜的時候,第三道戰報也終於是傳了過來,而這一封戰報也徹底的給戰意高昂的將士們當頭一棒,一盆冷水潑的眾人瑟瑟發抖。
交戰兩個時辰,曹操與鮑信已被敵軍完成分割,我軍損失慘重,敵軍損失遠不及我軍,從戰場情況來看,傷亡比例大約在二比一上下。
隨著夜幕降臨,先鋒士兵歸來的頻率越來越低。
但是到了後半夜,劉弼還是接到了一些令人難以置信的戰報。
第四道戰報是我軍已被敵軍擊潰,兩萬七千人損失過半。
天亮之前,劉弼終於接到了最後一封戰報。
我軍徹底崩潰,已無有效指揮, 將士四散逃竄,損失至少七成,余下的正被敵軍瘋狂圍剿。
而此時,他們距離戰場約有三十裡左右。
劉弼當即下令急行軍,必須在一個半時辰內趕到戰場。
荀彧隨著劉弼整整一夜都沒合眼,一個又一個的戰報仿佛就像是催命符似的,看著劉弼下令急行軍,荀彧心中猛歎一聲,自己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主公,前線昨日都已潰敗,敵軍尚有四萬上下,曹操與鮑信有兩萬七千余人尚且只能堅持一日,我軍雖皆為精銳,可後續無援,即便能夠抗住敵軍的攻勢,也會被敵軍拖住,而我軍又是輕兵出戰,口糧僅有數日……”
劉弼擺了擺手,打斷了荀彧的話。
“文若可知我為何要出兵?難道僅僅只是為了讓陳留百姓更加認可我?那是我的目標,但卻並非我的志向,陳留對我來說也僅僅只是邁出的第一步罷了。
曹孟德是拿著別人的命來展示他自己,那我就用那些他不稀罕的性命去告訴他,我要讓全天下都知道,這世上有一個叫劉弼的人是不好惹的!就像張孟卓後悔惹了我劉武德!
你知道我在幹什麽,我也知道我在幹什麽,我還知道文若在擔心什麽,我能從孤身一人走到今日,最不缺的就是理智,我比任何人都要更清楚什麽時候才應該冷靜。”
他怕劉弼衝動而做出悔恨終生的決定,可劉弼卻一是一二是二的列出來告訴自己,他並沒有衝動。
荀彧張了張嘴,想要繼續勸說,可又不知道該怎麽勸。
“有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