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你知道什麽?
我有一個情敵。周彬皺了一下鼻子,用略帶不安和焦慮的囗氣說。
你指的是於存,於老師嗎?鮮桃眉頭曲了一下。
對,就是那個從市裡來的於老師,他也在追求你,他的追求和我的追求有著天壤之別。
為什麽?
於存是不會愛你的,他早晚會離開這兒,他來這兒說好聽一點是支教,說難聽一點是鍍金,他是出於孤獨,寂寞和內心空虛,他極需要一個人來填補,這就是他為什麽追求你的原因,而我則不同,我是真心的愛你,我想娶你為妻,一生一世守護你,於老師他能做到嗎?
周彬頭頭是道的分析起來。
周哥,看來你對我還是挺用心的,真令人感動。鮮桃不無嘲諷的說。
什麽意思?你在諷刺我?周彬問。
沒這個意思,不過我還是謝謝你提醒我,我會把握分寸的。
你能清醒的認識這一點就好。
其實在沒認識你之前,於老師己經向我示愛了,被我婉言的拒絕了,我倆不可能在一起,既便他再怎麽愛我,我也無法接受,門不當戶不對,還有各習俗生活的差異。
鮮桃小嘴扯了幾扯。
那你現在還愛不愛他?周彬兩眼盯著鮮桃的臉兒追問道。
周哥,這才是你最關心也最焦慮的事兒,對不對?
鮮桃昂起小臉,兩眼迎著周彬那灼灼逼人的目光說。
對。
我愛不愛他,真的與你毫不相乾,周哥,這個世上有些愛,就像天上的太陽,水中的月亮,雨後的彩虹,只能可望而不可即。
鮮桃用略帶憂傷和惆悵的神情說。
鮮桃小妹妹,我明白了。周彬把目光從她臉撤下來說。
周哥,你明白什麽?有些事兒你永遠也弄不明白。
但我還是想弄明白。周彬咂了一下嘴,如實的說。
沉默了一會兒。
周彬說:今晚我想約你去看電影,或者去河邊散步,看草叢中的流螢或河面上的漁火。
周哥,到時候再說,不知道晚上有沒有時間,有沒有心情?
鮮桃模棱兩可的說。
不管你有沒有時間,有沒有心情,我都會騎自行車去你家院門口等你。周彬說著轉身走了。
吃過晚飯,周彬精心的打扮一番,騎著自行車來到七尺巷,來到鮮桃院門口,他跳下車,把自行車停在巷邊樹下。
天漸漸的黑了,巷子來往的行人車子並不多,幾聲狗聲吠破小巷內沉沉的寂靜。
本來下班時說好了。
沒想到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打亂了一切。
轟隆隆的雷聲從天邊滾來,又從空中滾去,在滾來滾去之中,夾以一道道血紅的閃電,照在七尺巷內,照在幽暗的青石板上,照在兩邊灰白色院牆上,也照在周彬的身上,他上身穿了件雪白的襯衣,下身是一條牛仔褲,腳上是一雙九十年流行那種尖頭三角形皮鞋,皮鞋擦得閃閃發亮。
雷聲過後,狂風乍起,巷內的樹木頓時狂舞起來,樹葉被卷起和灰塵紙片摻和在一起,漫天漫地飛起來。
少時豆大的雨點從烏雲翻滾的天空中嘩嘩嘩的落下來,打在地上,激起一片輕煙,輕煙很快消失了,地上出現了一條條奔騰的小溪。
周彬想離開,又不甘心,萬一鮮桃來了,自己豈不失言。
就這樣他茫然無助的站在樹下,淋著雨兒。
很快他全身濕透了,雨珠順著頭髮臉頰往下淌,他成了個落湯雞。
雨越下越大,風越刮越猛,雷聲越來越頻繁,在他頭頂一次又一次炸響,他冷得全身顫抖,嘴唇烏青,盡管這樣他還是不願意走。
他在等待雨中出現該出現的人。
十分過去了。
二十分鍾過去了。
一個小時過去了。
鮮桃沒有來,也許她認為下這麽大暴雨周彬不可能來的?除非他是傻子。
此刻周彬確實像個傻子,他身子抖動像風雨中的一片樹葉,但他仍咬著牙堅持著。
這時院門吱呀一聲開了。
周彬以為是鮮桃,他差點兒撲了過去。待他看清時,才知道那是鮮廣民,他撐著傘朝街上走去。他壓根兒沒注意樹下還有個人。
約摸又過了十分鍾,院內響起一陣雨靴的嚓嚓聲。
周彬不由得伸長了脖子,打了冷戰,牙齒發出得得的響聲。他兩眼炯炯的盯著院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