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桃是七尺巷小學民辦老師,教二年級語文。
吃過早飯,鮮桃從屋裡出來,徑直走到車棚內,從車棚內推出一輛半舊不新鳳凰牌自行車,她跨上自行車,用力一蹬,自行車很快出了院大門。
快要出巷口時,迎面看上趙少俠,他戴著鋼頭盔,騎著一輛嶄新的摩托車,從巷口駛了進來。
趙少俠看見了鮮桃,猶豫了一下,還是停下車,和鮮桃打招呼。
鮮桃小嘴抽了一下,從車下跳下來問:你這是從那兒來?
趙少俠說:從開發區來,我承包的商品房開工了,我去看了一下。
那恭喜你了。
有什麽好恭喜的,一個小包工,混工飯吃而已。
你口氣不小呀,混口飯吃?你看看五裡鎮上那些暴發戶,有一大半是包工頭。
趙少俠眉頭緊了一下,說:對了,那事兒我,腸子都悔青了,我不該意氣用事,你罵幾句就罵幾句吧,我乾嗎要和你對著乾。
趙哥,事兒都過去了,你還糾結什麽?現在不是很好嗎?成了普通朋友,所有恩怨都一筆勾消。
鮮桃,可我心裡不是滋味,我想能不能……
說到這兒趙少俠,兩眼充滿期待看著鮮桃,鮮桃的臉上看不去任何表情。
趙哥,你想重新開始,是不是?鮮桃嘴角勾出一絲冷笑,眉毛尖了尖。
對,鮮桃小妹妹,我想重頭再來。
趙哥,你以為這是麻將牌,推倒可以重新碼嗎?
鮮桃小妹妹,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給你一百次機會,你還是你,說好聽一點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說不好聽狗改不了吃屎,好了,我走了,不然要遲到了。
說完跨上自行車走了。
趙少俠慢慢的轉過身,一直目送著鮮桃出了巷口。
一陣風吹過,卷起地上的灰塵與紙屑落葉,灰塵迷住了行人,也迷住了趙少俠的雙眼。
趙少俠的眼中立即升起了薄霧。
二十分鍾後鮮桃趕到了學校,這時上課鈴聲響起,她急忙把自行車推開車棚,急忙轉過身,急忙衝進辦公室,拿起辦公桌上的書本,急忙出來,喘著細氣趕到二年級二班。
同學們,現在開始上課……
鮮桃教語文,於老師教數學,他是市裡人,分配在這兒教書,開始他有些扺觸,抵觸歸抵觸,一旦上課他立馬精神抖擻。
中午,於存來找鮮挑。
鮮挑坐在辦公桌邊鐵椅,偏過頭笑著問:於哥,你怎麽不去午睡?
我睡了,睡不著,乾脆來你這兒聊聊天吧,在整個八尺巷小學,也只有你和我說得來,我把你一直視為知己。
你過獎了。鮮桃幽幽歎了一口氣。
你最近瘦了許多,臉色憔悴多了,雙眼變大了,是不是因為那事兒?話又說回來,那事兒放在誰的肩上都承受不了,迎親遇上出殯的,可謂百年難遇呀!
也許是的,反正己經過去了,我也想開了。
於存沉吟了一會兒,說:你有沒有興趣和我做朋友呀?
鮮桃明知故問的說:我們現在不是朋友呀?
我說的是那種朋友。
那種朋友。
最親密的朋友,一句話女友。
於哥,你別逗我吧,你家裡條件那麽好,家在市裡,既便你同意了,你父母也不會同意, 於哥,我也知道你對我好,
但我除了心存感激外還是感激。 鮮桃小妹妹,我需要的不是感激,是愛,是愛。
於哥,這話還是別說為好,說多了讓我身心發軟,頭腦一衝動,說不定當場以身相許了。
鮮桃一臉戲謔。
正說著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有幾個小學神色慌張氣喘籲籲跑進來,氣喘籲籲的說:鮮老師,不好了,有個學校在操場上摔倒了。
鮮桃眉頭一挑,微睜雙眼說:摔倒了爬起來不就行了嗎?
鮮老師,他,他,他爬不起來,躺在地上嗷嗷直哭直叫媽,嘴巴咧開像鋸開來的葫蘆瓢。
鮮桃一聽這話,身子一抖,立即從鐵椅上刷地站了起來,不由得想可能是腿摔斷了。
鮮桃和於存急急忙忙的趕到操場,一看情況不妙,立即撥打了救護車。
學生把腿摔斷了,家長跑到學校來鬧事,他們認為老師沒有起到監督的作用。
校長在無奈之下,準備把鮮桃解聘了。
於存知道後,怒氣衝衝去找校長。
這事兒我也有責任,而且我的責任是最大,因為剛上完數學課,學生們在操場上玩,由於昨晚下了雨,地面滑,出了這事兒。
校長說這是上面決定的,事兒出來了,總有人當替罪羊吧,你不同,你是公辦老師,沒人敢隨便動你,說句不好聽,也許你還巴不得離開這兒。
說得對,如果你解聘鮮桃,那我馬上辭職。
你在威脅我?
尊敬的校長,鄙人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