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顧清點化的左繹厚積薄發,在大典半月後終於突破了金仙初期,實力大進。
楚盼等人知道後欣喜非常,他們對左繹的感情要深得多,畢竟沒幾人會像武鴻那般身附仇恨,日夜難息。
不過在顧清眼中老仙家並沒什麽變化,仍舊和顏笑口,從不與人紛爭。
“慚愧啊!若不是道友點撥,貧道怕是蹉跎幾萬年也難踏出這一步。”
左繹出關後直接往掌刑峰拜謁顧清,言語中也不再稱其為長老,姿態愈發謙卑。
“呵呵,門主不必如此,若無往日修行,貧道再有見解也是無用。”
顧清笑著擺手,而後就此次大典事宜著重講出,三位核心弟子也已候在了殿外。
等明晰前後,左繹深感往日的松散與放縱是多麽愚蠢,再見三位少年英姿勃發,不由大感欣慰。
“不錯,今後就在吾門下修行罷!”
他知道顧清志不在此,直接將三人領在了身後。
如此敘了舊,收了徒,左繹不好再多打擾,遂與顧清告辭。
不想上仙倒主動挽留,說出了一樁令人震驚的消息。
“什麽!當真如此!?”
左繹一時怒目圓睜,連唇邊的胡須都聳動起來。
“這幫畜生,豈敢侮辱道門!”
聞聽女子受辱一案老神仙差點拔劍奔走,直接砍了那些醃臢。
幸好顧清攔住了他,這才沒有打草驚蛇。
留影球雖能照映真實,但左繹在經歷了門派初立的勞碌後就很少插手俗務了,加之他常年修行打坐,此間齷齪確是不知情。
顧清沒有懷疑左繹的話,若是任由發展他就不只是這點業力纏身了。
這也是他萬多年來一直無法突破的原因。
“門主莫急,此事雖能大刀闊斧的殺過去,但仍會有受辱女子被因果糾纏,難以揭發惡業。”
不論是子嗣牽絆,亦或是家人拖累,都是財狼們強人的手段,即便有自己主持公道亦是無用。
顧清揮手取來案宗,上面羅列了眼下能查到的所有信息。
“為免殺而不清,吾等還需從長計議。”
左繹眉頭緊皺,他略俯首觀瞧,發現除了改頭換面的地靈峰外,其余道場竟皆有此事,有的甚至都捅到了大長老那兒,可他自己竟什麽也不知道。
“吾這是造了多大的孽啊!”
本還想大擺宴席慶祝晉升之喜的左繹,此刻不禁頓足捶胸,恨不得戳自己幾劍。
他之前還以為這些業力是弟子爭鬥,上層壓迫所致,不想裡面還有這樣的齟齬,若非當年求賢心切留下了顧清,今日怕已墮入魔道,不想同流卻也合汙了!
見左繹如此悵惘,顧清歎息一聲,抬手將青音喚了過來。
“事已鑄成,門主實不必悲愴,眼下青音已查出不少罪證,其中火靈峰最為放肆,所收女子也是最多,咱們可以先從此處下手。”
“唉,也只能這樣了……”
老神仙強自鎮定下來,事實上他的悲痛更多來自於幾位玄仙長老。
其余人等並無所謂,隻這幾個長老近乎於他的徒弟,更是靈仙門多年的栽培才讓其踏入玄仙,有了長生的希望。
可到今日他卻發現,整個仙門中唯一能和他坦誠相待的,竟只有這位本該篡權奪位,卻隻借一寶地修行的顧清。
此間落差猶如認賊作父,一時讓他對靈仙門有了種陌生感。
除卻這樁因果,
是不是還有其他不知道的罪孽? 也許祝長老說的對,他確該退位了。
左繹似是蒼老了一些,如此心念一動他直接拱手請表,借著心中感懷說出了自顧清回宗後一直想說的話。
“仙門事多,貧道無心也無德繼續執掌門主之位,顧長老若不嫌此地狹隘,這門主之位便由您接掌罷!”
靈仙門雖是他一手創建,但發展如今已不能算是他的獨有產業了。
繼續蹉跎下去對誰都不好,倒不如好好清殺一遍除去禍根,再由明主執掌。
且今後顧清若能讓靈仙門稱霸東洲,他這個創立者說不定還能留下些褒嘉筆墨,流傳三界。
看著言辭懇切的左繹,首座上的顧清並未出言拒絕,但也沒直接答應。
靈仙門可用,但不能成為他的拖累。
今後卞莊和青音要隨他入天,青寶和純良也無法執掌人教山門,所以最合適的人選,就只有武鴻一人。
可現在的武鴻修為太低,直接捧上高位猶如身架紅炭,不用外人挑錯自己就先頂不住了。
如此眼下還得讓左繹背陣子黑鍋,等一切穩妥才能改換門楣。
顧清沒有忌諱此中利弊,除開天庭事宜,弟子緣法,他盡數說與老神仙知道。
“嗯……原是如此,那貧道就再呆上幾年,不過還望道友莫要太久。”
左繹點點頭,既有所求他自然不會拒絕。
“放心,不會太久的。”
顧清眉尾輕揚,隨即他輕點虛空幻化出黃泉之水,將惡鐮等一眾魂靈喚了出來。
此去清殺狼蛇,是該他們出場了。
嗚——
從來平靜的靈仙門中忽地刮起了冷風, 遠處似還有嗚咽之聲淒厲入耳,但仔細去聽卻又毫無所聞。
眾弟子心生膽怯,他們顧不上手中瑣事,盡數返回了自家道場。
只是其他幾峰平靜,“羊入虎口”的火靈峰弟子就沒這麽幸運了。
還沒到跟前,他們就聽見了一聲聲慘烈的嚎叫,等反應過來轉身想走,卻被幾道惡魂強橫攔住,盡數帶到了峰頂大殿之中。
一入瓊宇,就見火靈峰峰主劉少安正淒慘的癱倒在地上,除開皮肉破裂的血腥,以往犀利的目光也仿若孔洞,毫無神采。
他是自洪建三後第二位身死的峰主,雖是第二,但淒慘程度可要排在第一。
挖骨搜魂,凌遲千萬,而後再用靈泉修複傷勢,周而複始。
此刻劉少安已沒了神智,只剩下一堆會喘氣的血肉,即便之後魂魄入幽也要被打散天地人三魂,否則轉世之後再無靈智可言。
“主上,首惡已然伏誅!”
惡鐮單膝跪地,叩首請命。
首上神人目色依舊,隻旁邊的左繹緊皺雙眉,嘴角發顫。
上次地靈峰的場面就夠驚人的了,不想顧長老只是熱了個身,今日所見怕是百倍於前啊!
“除去私佔俸祿,打壓別峰弟子外,其余二十三樁生殺凌辱之罪可都畫押完畢?”
顧清掃視殿中殘屍,語氣冷冽。
“已盡數畫押!”
說著惡鐮便將宗卷呈到顧清眼前,雖然形式大於內容,但顧清要的就是這個形式。
吾已然開刀,爾等宵小還不動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