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廣入天后並未直面天帝,而是被東木送去了水神殿暫且修行。
如今自然是沒有什麽水神的,故水神殿乃是暫封,為的就是穩住老龍的心。
人心多變,顧清也不敢保證洪荒多了自己這個變數後,龍族的未來會不會發生什麽變化,甚至是覆滅。
所以在塵埃落定前他必須將一切變數考量進去。
今次敖廣入天實則也是囚禁,徹底絕了其反悔的可能。
“龍君,天帝正宣您去凌霄敘話。”
“哦?”
完全沒有戒心,甚至是自得其樂的敖廣不由一愣,隨即才反應過來是何事,趕忙理好衣衫請仙娥帶路。
看著兩旁清雅淡然的宮宇,人生地不熟的敖廣稍顯緊張。
顧仙長雖打理好了一切,但作為龍族之主他不能兩手一攤事事不管,萬一被天帝嫌棄無能,這入天的事怕是要再起波瀾。
都是活了多年的老妖精,敖廣知道現在正是談條件的時候,他務必展現出龍族的可用之處,好為四海爭取到更多權柄,福澤萬世。
前方引路的仙娥十分恭敬,並未因敖廣的“罪臣”身份而怠慢。
見此他略放松了一些,主動詢問起近來瑣事。
“咦?您不知道嗎,這兩日天界可是熱鬧極了。”
仙娥立時起了八卦之心,將這兩日的事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
待得知那西方大弟子竟然尋到了天上,而後又被花神刁難的消息後,敖廣不由面色凝重,替東海的三個兒子捏了把汗。
多虧祖父慧眼識珠,早早送出了靈寶,否則他定要時時忐忑,再無遊歷天界的閑心了。
不時二人便行到了凌霄之前,仙娥福了福身遂告辭離去,隻讓敖廣自己入內。
舒了口氣,老龍略整儀容後終是邁入了凌霄。
待穿過幾道雲紋玉扉,果見一身青玉華服的神君正笑盈盈的望著自己,而其身後的老神仙和上首的天帝倒像是附庸般,皆以花神為尊。
這讓他緊張的心情再次舒緩下來,人在朝中好辦事,若顧仙長完全沒有話語權,自己說的再多也是無用。
不過這種狀態是不是不太對勁?天帝向來這樣和藹的嗎?
“呃……東海龍王敖廣,拜見天帝,拜見兩位天官。”
說著他就要一躬到地,不過昊天拂袖一揮,未等跪下就將其扶了起來。
“龍王不必多禮,想必花神已與你言明內情,此次雖事從權急,但確是讓你受委屈了。”
聞言敖廣連忙搖頭,不敢托大。
“天帝慷慨,小龍入天后常得恩賜,感謝還來不及呢,怎會埋怨?”
他哪裡有什麽委屈,若無顧清東海早就成了西方走狗,別說委屈了,怕是命都沒了。
“呵呵,龍君豁達,如此咱們也別客套了,這就擬一擬龍族的章程罷。”
昊天神情和悅,對比剛剛彌勒在場時的虛偽,這種氛圍才符合他天帝的身份啊!
“嗯,龍君不要見外,如今尊者既有狠心,咱們也該早早定下計策,以免被打個措手不及。”
顧清自然的從東木手中接過金冊玉筆,思慮起前世龍王之職。
在未成聖之前,他肯定是要將絕地通天這個因素考量進去的,那麽西遊之後天界唯一在乎的便是人間氣運,或者說是香火供奉。
故降雨多少,何時降雨,將關系到天庭威儀,乃至是掌控人間的程度。
說到這兒就不得不提一句,
道門的天罡三十六法中就有呼風喚雨的神通,這麽一看天庭似乎沒必要吸納龍族,天官們自己就能降雨。 但事實遠非如此。
天罡法不同於修行法門,每一種都有難以想象的神奇,非是緣法深厚,資歷卓絕者不可修習。
別人不說,就是現在的顧清也沒掌握幾門,這還是從老君那兒現學來的,若是外人怕是半眼也瞧不見。
所以族群龐大、可隨意施展雲雨的龍族必是此中之長,非他不行。
“南洲人族愈來強盛,待有明主降世必會一統中原,那麽各處江河難免牽連到人族的衣食住行,地位特殊。”
伏羲上皇的事如今還是秘密,顧清沒有說的太明確,隻先確立龍族掌管水脈的事。
不過此事還不能付諸行動,如今四方大地並未徹底穩固,各處河流常有改道枯竭。
故在大禹治水前,天庭不好勒封河海之神,只能紙上談兵。
“四方神州河海如網,龍族再多也難免力不從心,故除大江大河外,溪流井水爾等可自責福德妖仙掌管。
至於人間供奉,龍族每百年需將六成香火供於天庭,三成反哺人族,隻余一成為自身修行。”
雖是一廂情願,但天庭也不能涸澤而漁,一點好處也不給。
一成香火看似微末,但對於掌管水源的神職來說已然是豐厚無比了。
封神後除了道教弟子會供奉三清,其余凡人多以河神水神祭拜,至於山神土地多是路邊野祠,少有誠心。
畢竟相較起虛無縹緲的平安和財祿,關系到一年收成的雨水才是重中之重。
說到這兒敖廣心中連連讚歎, 花神當真是慷慨,他本以為有半成留下就算是恩賞了。
上首的昊天也沒有反駁,如今說什麽都是空談,與其在乎之後所得,倒不如先籠絡住老臣的心,待等時機成熟自然什麽都有。
說完水脈後顧清又提及雨水之事,也借此將敖廣龍主的身份定了下來。
“人界廣袤,唯有統禦四海的龍族才能顧暇過來,只是降雨之事不能隨性而為,需得由天界擬定一年風雨,再由龍族前去布施。”
“花神所言甚是,只是這風雨之事難有定數,萬一有了誤差……”
敖廣立時察覺了其中深意,顧清則嘴角含笑,將靈寶的人情徹底還了回去。
“或多或少自然平常,但左右不可超過三成,再有龍族小輩修行日短,難免有誤事的時候,故就準爾等每百年可誤事三次,但要用香火來還。
只是龍族也需勤謹奉公,天庭自會有監察之職,一旦發現作惡即刻就要抓來斬仙台行刑。”
“自該如此,小龍省的了!”
敖廣複一拱手,神色鄭重。
只是不知怎麽,這番話說完後他竟有了種莫名的梳理感,似乎顧仙長的人情徹底不在了。
難不成這裡還有他不知道的東西?
可惜顧清沒有解釋的打算,擬好章程後便不再提及此中了。
“為免劫數臨身,還要勞煩龍王多在天庭呆些日子,至於東海事務吾會多加照看。”
“好!那就多謝花神了!”
敖廣苦思難懂,只能先放下此事,著重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