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像足足持續了十天才漸漸消散，靜室中的顧清已是位晉圓滿，太乙就在眼前。

　　待內視真魂，便見丹田內渾厚的金仙道果熠熠生輝，那枚金元已被填補進了他本源之中。

　　只是顧清並未察覺出其彌補了什麽，或是突破了什麽。

　　看來其中還有他不知道的隱秘，只能等以後探尋了。

　　金仙之後既是太乙，到了此境就需擇定今後所修之道，再以此道追尋大羅。

　　顧清現在主修幻術一道，輔修音律，不過他最根本的東西還是那條開天時就孕育出的黃泉之水，其中大道乃是因果和刑罰二司。

　　因果自然沒的說，而刑罰則是其身處幽冥自帶的品性。

　　今後地府出世執掌眾生善惡，黃泉身為眾魂入幽的第一道關隘，凡有罪孽深重的直接就會被拉進其中消磨一切，根本不用等地府審判。

　　所以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顧清已經是地府的一員了。

　　說來今後西方入主幽冥，以生死之事掌控人間，到那時必然會和自己產生利益上的衝突，如此看來入天為官已是必然。

　　否則憑那兩位老爺的德行，他這個“黃泉之主”不是去死就是皈依……

　　周遭的靈氣源源不斷的融入丹田，只是顧清不再突破境界，轉而壓縮原本的修為和靈氣。

　　如今三界中修為最高的就是那些聖教子弟，其余仙家皆是金仙往下，不能說一個太乙都沒有，但也是相當稀少了。

　　故他要是現在就突破太乙，必定會引起四方覬覦，再加上百花神君的神位，昊天上帝怕是會不擇手段的拉攏他入天為官。

　　等被迫入天，自然就成了眾矢之的，要知道封神大劫可就是因聖教弟子不願入天引起的。

　　到時候不能說一定遭人算計，但眼下的布局肯定是全部作廢，可能連靈仙門都會遭到暗算，被人霸了這東洲第一仙門。

　　最關鍵的是現在入天有個最尷尬的地方，就是太清老爺還未派善屍執掌兜率宮。

　　沒有太清老爺撐腰，人教也不過是人間所謂的正統，根本沒什麽紅利。

　　到時候自己除了上朝退朝，就是處理繁雜的俗物，想讓龍巫二族上天更是癡心妄想。

　　天官是不能隨意下界的，至少明面上不行，如此他操勞數年布下的局怕是為他人做了嫁衣，自己雖擺脫了封神，但也被神位死死卡住了境界。

　　除此之外顧清其實還有一個想法。

　　就是能否在太乙之前再凝練一次修為。

　　狐祖曾說凡凝煉三次者無一不是太乙之資，而四次只有在上古典籍中能得見一二。

　　顧清如今正是此境，這也是之前對付妖神余孽時他能夠練假成真的原因。

　　至於之後的境界，古籍中就僅有隻言片語了。

　　何為凝練?說白了就是增加靈氣濃度，使得一縷比得上別人十縷，甚至是百縷。

　　如此施展同樣的法術，威力所差可就是天上地下，所謂的同境界也就只是“境界相同”了。

　　按書中所記，凝煉修為只能在金仙境進行，故那些一生下來就是太乙大羅的仙聖反而沒了這樣的機會。

　　至於凝練次數，前三次乃至前四次都有詳細表述，而後面的五次和六次卻只是寫了幾句模棱兩可的話。

　　此境不在感悟、不在道法，更不在靈氣，所需的僅僅是運之一字。

　　傳說上古時有踏天神鹿一族，其族長就達到了第五重境界，修成時自領一道主位，

凡此道後進皆由他一人掌管。　　只可惜書中寫到這兒就戛然而止了，所謂的一道之主也不知有何等奇偉，最終的第六重境界更是半句也無。

　　顧清稍有遺憾，但並不意外。

　　能凝煉四次的已經是鳳毛麟角了，再往上怕是隻存在於理論中，想寫也不知如何表述了。

　　如此他不再多想，隻盡力壓縮匯聚而來的靈氣，將金仙道果修煉至某個臨界點。

　　因凝煉了本源，周遭海量的靈氣不過是滄海一粟，不多時就被顧清納於丹田，一點也沒浪費。

　　待到金仙道果填無可填、聚無可聚時，顧清終於睜開了雙眼。

　　刹那間黃泉顯化火照開滿，天地間異像再生，從一開始的百花盛景變成了一道靜謐的幽河。

　　只是眾生從未見過黃泉，除了驚悚和顫栗外毫無他想，至於那些能認出來的聖人大能，也不會在意一個東洲金仙的異像。

　　此次黃泉顯化乃是顧清證得己道，大羅有望的原因。

　　雖然他未入太乙，但也用超前的感悟將因果二字烙印在了神魂之中，其余音律、幻術等皆為輔佐，共謀大羅果位。

　　只要他開始參悟因果大道，太乙境界便可隨意而破。

　　待薄唇輕啟，顧清吐出了一口濁氣，道體生光。

　　這口濁氣是他修行路上沾染的眾生怨力，有身死之妖所留，也有求而不得的凡人們生出的怨懟。

　　什麽事都有兩面，雖然神位給他匯集了不少香火，但也因凡人的貪婪引來了業債，這種事只有他自己知道，畢竟凡人們再不敬也不敢在神殿中撒野。

　　可若不去理會，它們就會積少成多變成不必要的劫數。

　　今後凡有彈劾攻訐之事，這些業債就是小人們最好的武器。

　　“唉，看來眾神也不是一帆順遂的啊！”

　　越修行顧清就越覺得洪荒眾神的艱難，也許地獄不空和普度眾生的大願就是為解決業債而生。

　　他雖不會否認二者的德行，但有了一開始的目的不純，今後再怎麽彌補也顯得扎眼了。

　　而天庭眾神之所以不去發願，想來是道祖親授、職權分化的原因。

　　各司各殿都有自己的職責，或掌管四時五氣、或執掌瘟雷風雨，只要恪守己責就有功德嘉獎，犯了錯也有雷部懲戒，自然就無懼凡人那點子業債了。

　　再者凡間多供玉帝金母，或四方大帝，下面的小仙都是側旁看門的“家將”，有什麽怨懟也到不了他們頭上。

　　只有那空口白牙的西方教才會格外注重香火神力，也就懼怕其引發的業債了。

　　甭管背地裡怎麽陰謀算計，至少外在必須是光鮮亮麗的。

　　外人暫且不管，因顧清有黃泉衝刷，這些東西還近不了他的身。

　　想拜拜神就大富大貴?這種事不如去做夢。

　　等平複了靈氣，顧清將手裡的幾件寶貝取了出來，眼下修為晉升，是時候再破開幾道禁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