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文學》創刊於1949年10月25日,由茅盾任主編,艾青為副主編。
當年的創刊號封面和目錄頁後的首張內頁上刊登著偉人的坐姿照片,照片背面是偉人專為《人民文學》創刊所寫的題詞手跡。
“希望有更多好作品問世”。
如此背景的刊物,注定了它必將成為與新中國共生共存的國家最高文學刊物。
從1949年10月25日至1966年5月12日,《人民文學》出刊198期。複刊後,直至1981年3月,出刊63期。
今天是《人民文學》81年4月號發行的日子,一大清早,燕京城內的各大書店和書報攤前就有文學愛好者前來購買。
嘴裡叼著油條的中學生張建軍付完了錢,還沒等轉身離開書報攤就翻開了雜志,冷不防一頁32開的紙張從書頁之間飄落下來。
張建軍撿起紙張,“這是什麽?”
等他看清了紙張上的內容居然是調查問卷,感到一陣新鮮,不僅是點子好,更讓他作為讀者感受到了被重視的感覺。
“這個有意思!”
他把油條塞進嘴裡,鼓鼓囊囊的,迫不及待的翻開了雜志。
一路邊看書邊走路,快到學校的時候,張建軍被熟悉的同學拍了拍肩膀。
“幹嘛呢?別看了,再不快點都要打鈴了!”
張建軍這才回過神來,趕忙朝學校跑去。
到了中午吃飯的時候,張建軍邊吃飯邊看書,平時要好的同學跑過來跟他說道:“建軍兒,你雜志看完了借給我看看唄?”
張建軍抬起頭,他正看到關鍵時候,甕聲甕氣道:“你等我看完的。”
“好。”同學說完就跑開了。
張建軍繼續沉迷在雜志上,直到上課鈴聲響起,他仍舊不想放下書本。
他假裝聽課,將課本裹在《人民文學》外面,只要老師不到他身後看,根本發現不了。
小說裡的情節持續的吸引著他,他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雜志上,表情也隨著書中人物的喜怒哀樂而變化。
時間慢慢的過去,下午最後一節課是語文課,張建軍此時已經顧不得上課了。他眼目發紅,鼻端一張一翕,嘴巴也微微的努起。
他此時完全沉浸在小說當中,看到小說的結尾程蝶衣揮劍自刎,他再也控制不住情緒。
講台上的老師正在上課,突然聽到教室裡響起一陣嗚咽聲。
那聲音由弱到強,似乎是從教室後面傳來的,老師循聲望去。
“嗚嗚嗚,蝶衣!”
老師的眼神在教室了轉了一圈,終於發現了坐在後排的張建軍正哭的稀裡嘩啦。
她見張建軍哭的這麽傷心,以為他遇上什麽事了,走過去問道:“張建軍,你怎麽了?”
“啊啊啊啊,蝶衣死的好慘啊!蝶衣!”(此處哭聲請參照傻春兒食用)
老師更加擔心了,這是家裡有人出事了?
她俯下身焦急的問道:“家裡有事你就趕緊回去,別在這裡哭了。”
張建軍抬起頭,淚眼娑婆的看向老師,傷心的都忘了自己現在在哪,他捧著《人民文學》哭著對老師說道:“毛老師,程蝶衣真是太慘了!啊啊啊啊!”
老師這注意到他手裡的雜志,才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瞪著眼睛呵斥道:“看個小說你哭什麽哭?上課看小說你還有理了?”
說著一把將張建軍手中的《人民文學》薅過來,
“看看看,整天就知道看這些書,沒見伱學習成績提高一點!明天讓你爸來我這拿走。” 張建軍一聽,哭的更傷心了。
雜志都被沒收了,還得叫家長來拿,他再想到程蝶衣悲慘的命運,眼淚如同決堤一般,根本止不住。
“啊啊啊啊……”
好不容易等下課鈴聲響起,張建軍看著毛老師拿著他早上剛買的雜志離開教室,倍感鬱悶。
“誒,建軍兒,你上課怎了?怎哭那麽傷心呢?”同學們圍上來問他。
“你剛才是看小說呢吧?看個小說還能哭成那個德性?你可真行!”有人發出了鄙視。
張建軍怒道:“你們懂個屁!你們看了就知道了,《霸王別姬》寫的太好了。”
“霸王別姬?是新出的小說嗎?”
“這個月的《人民文學》發的,可好了。”
張建軍自發給同學們安利起來,同時也想借此給自己在課堂上大哭找個名正言順的理由。
不是我張建軍孬,是在是《霸王別姬》寫的太好,擱誰誰也扛不住啊!
毛老師回到教師辦公室,將教案和沒收來的雜志放到桌上,“這幫學生,真是一屆不如一屆。 ”
旁邊的同事問道:“又怎麽了?”
“我們班一男生,上課不好好聽講,在那看課外書。你說你看就看吧,居然在課堂上哭起來了。虧我以為他們家出什麽事了呢?這小王八蛋!”毛老師說起這事就氣不打一處來。
同事也被逗笑了,“你們班這個學生也是個人才啊!看的什麽書啊?”
毛老師這才想起來沒收的書,看了一眼,原來是《人民文學》,心中稍感安慰,至少不是什麽亂七八糟的毒草。
“《人民文學》。”
同事手上揚起一本雜志,“巧了,我早上還買了一本兒呢。”
毛老師問道:“這期有什麽特別感人的小說嗎?我那學生看的哭的死去活來的。”
“有一篇。哎呦,寫的真好。”同事說著,主動將《人民文學》翻開給毛老師看,“就這個,《霸王別姬》,簡直是讓人拍案叫絕!”
毛老師將信將疑的看了一眼,這時有同事開始收拾東西,馬上就要下班了。
“先不看了。”毛老師說了一聲,收拾起自己的辦公桌。
辦公室裡的同事們陸陸續續離開,毛老師收拾好也準備走,眼睛的余光瞥到被她放到辦公桌一角的《人民文學》,她鬼使神差的將雜志揣進了包裡,轉身離去。
翌日。
毛老師紅著眼睛上班,精神有些不振,趁著中午吃飯的時候,她把張建軍叫到了辦公室。
“雜志拿回去,以後不許再在課堂上看小說了。”
張建軍聞言大喜,“謝謝毛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