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米斜街這個名字源於明朝,早年因有一座白米寺,因此得名白米斜街,屬日忠坊,後來沿用至今。跟燕京城正南正北、橫平豎直的棋盤布局不同,煙袋斜街是一條類似於S型的胡同,全長三百多米。
這裡曾經住過晚晴名臣張之洞和末代皇妃文繡,除此之外還有不少晚晴、民國時的名人住過這裡。
這也造成了白米斜街這裡的四合院不僅氣派,而且保持的相當完好。
跟周圍動輒兩進、三進的宅子相比,林為民家一進的宅子略顯寒酸,但這恰好符合他的需求。
他就自己一個人,住三進的大宅子,不怕晚上鬧鬼嗎?
小院很精致,保持的也相當完好,但林為民既然要住,肯定要重新裝修一番。
臘月初八,對中國人來說以為著年的開始,林為民今天有點忙,他聯絡了幾個工人師傅到小院這。
師傅們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對小院的廁所進行改造,燕京的冬天溫度不比林為民老家那邊高多少,他可不希望花了五千塊買了房子,上個廁所還得凍屁股。
小院原本是有廁所的,包括下水系統也有,都是清朝的,只不過沒有放在屋子裡,這次林為民就打算把廁所挪到正房的屋子裡。
上水已經解決了,76年燕京市就做到了自來水入戶,林為民家因為是獨門獨院一個人獨享一個水龍頭,非常方便。
想讓廁所進屋,需要解決兩個問題,一個是得有蹲便器或者坐便器,另一個就是自來水進屋的管道。
林為民找來的師傅提出的這兩個問題,是需要林為民解決的。
李光複知道林為民今天找人準備拾掇拾掇小院,特意趕了過來,一聽師傅的要求,直接拍著胸脯說他能搞定。
他又問林為民院裡還有沒有別的地方需要動,正好一起解決。
林為民便將他對小院的改造計劃說了一遍,他給院內的屋子做了功能分類。
三間正房當中,正當中的一間做會客用的客廳,西側正房是他的臥室,東側正房則改造成衛生間和盥洗室。
西側正房要跟西側廂房打通,挨著正房的那一間做成書房,屋子朝東,白天陽光正好,適合工作。另一間改成客臥,東側廂房則改成廚房和餐廳。
院子裡的茅廁和煤棚以後就拆了,省的礙眼。門口的那三間倒座房正好可以當成雜物間來用。
李光複聽的直牙疼,林老師這個動作有點大啊!
不光動作大,而且浪費。
好歹也是十間房的院子,讓他這麽一安排,感覺也就勉強住個一家五口人。
當李光複提出自己的質疑,林為民低頭瞅了瞅自己這一百多斤肉。
李光複瞬間理解了他的意思。
哥們兒我光棍兒啊!
李光複跟著幾位師傅商量了半天,核對好了需要提供哪些材料或者便利條件,他對林為民說道:“行了。林老師,您家這事就交給我吧。我別的本事沒有,就燕京城這地頭兒熟,保準把您這院子改的漂漂亮亮的。”
林為民也樂得當個甩手掌櫃,雖說是欠了李光複一個人情,可這人情欠的值。
買完房子,林為民手裡還剩兩千多塊錢,這次小院改造,他就打算照著這些錢花了。
李光複聽完忍不住感歎這位是真不會過日子啊,這麽些錢都夠再買一處不錯的院子了。
可他轉念又一想,人家寫本小說就是一兩千塊的稿費,比抵得上普通工人三四年的工資了,
花錢大手大腳又怎麽了? 能花就能掙!
李光複決定了,他要好好幫林老師敗個家。
李光複的出現確實幫了林為民大忙,他這人嘴炮誰都不服,但一到動手能力就不行了,傍晚他特意請李光複吃了個飯,以表感謝。
改造小院的事交給了李光複,林為民隻管出錢,一身輕松。
按照西歷來算,現在已經是81年了。
《當代》改版後的第一期雜志已經正式上市,銷售情況一片大好。
自專輯那期銷量破了六十萬之後,之後上市的去年第四期雜志和今年的第一期雜志銷量都是穩中有升。
雙月刊的第一期在一周之內銷量便突破了三十萬冊,按照估算,突破六十五萬冊並不是難事。
再加上馬上就要過年了,編輯部內部一片喜氣洋洋。
這天下午,覃朝陽走進編輯部的辦公室,“為民,社裡《懸崖》的審校工作快差不多了。你找人寫篇序,回頭放進去。”
序這個東西,對於作家,尤其是新人作家還是比較重要的,出書最好是請點文壇前輩寫個序。
“主編,那我就求您幫個忙唄。”林為民笑嘻嘻的說道。
老同志見林為民這麽懂事,老懷大慰,不過他並沒有答應。
“放著萬先生這位真佛不用,你小子能用我給你寫序?”
“瞧您這話說的,顯得我多勢利啊?”
覃朝陽笑而不語。
“您真不給我寫?那可太遺憾了。”
“我信你才怪!”覃朝陽笑罵一句,“抓緊時間,別耽誤了排版印刷。”
“得嘞,您放心吧。”
覃朝陽走後,林為民想了想,《懸崖》畢竟是他出的第一本書,還是很有紀念意義的。
他先是去了木樨地的萬先生家,說了自己要出書的事,萬先生很痛快的就答應了他作序的事。
然後他又去了一位幾個月沒見面的老師家。
“林為民?”唐玉秋老師站在門口,意外的看著林為民。
“唐老師好!”林為民笑著問好。
“快進來,快進來。”唐玉秋急忙把他讓進屋,問道:“真是好長時間不見了,你怎麽過來了?”
“今天來是有點事求您幫忙來了。”林為民開門見山。
唐玉秋問道:“什麽事?”
“《懸崖》那部小說您還記得嗎?”
“當然記得了,你們《當代》的專輯我還買了呢。”
林為民繼續道:“社裡決定給《懸崖》出單行本,我這次來就是想讓您幫忙作個序。”
唐玉秋愣了一下,“找我作序?”
“對啊!”
唐玉秋忽然感覺嗓子有點乾,她快速眨了眨眼睛,“怎麽想到找我給你作序了呢?”
“您是我的老師,學生第一次出書,當然得讓人幫忙了。不光是您,萬先生那裡我也拜托了。”
“萬先生?”
唐玉秋感覺嗓子更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