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玉梅離開了客廳,便去找沈玉泓。沈玉泓卻去看望嚴冬,將一些最近采回來的草藥功效用法整理好了交給嚴冬,又將一些傷藥留下,便與嚴冬道別。
嚴冬知道她要離開了,自然十分不舍,卻又實在不知如何挽留,思索半晌,才從櫥櫃裡翻出一支笛子,說道:“沈姑娘,我想送你一件禮物,但是我這兒也沒什麽值錢的東西,我……”
沈玉泓笑道:“你為何要送我值錢的東西呢?我不需要什麽禮物,只要你能早些將傷養好,我便安心了。”
嚴冬憨憨地笑道:“可我想將這支笛子送給你,希望你能喜歡。”
沈玉泓說道:“這笛子正適合你啊,你養傷期間不能與他們練劍,煩悶的時候,正好吹笛子解悶。”
嚴冬說道:“不用了,我以後再也不吹笛子了,等傷好了,我要好好學武藝。起雲派也算得上徽州有名的劍派,家父把我送到這兒也一年多了,可我的功夫卻那樣差勁,再不好好學藝,將來不僅辜負了家父的期望,丟了師門的臉面,連自己也保護不了,又怎麽能保護自己喜歡的人?”
沈玉泓說道:“沒想到經歷了這件事,你能有此領悟。好吧,那這笛子我便收下了,多謝你。”
嚴冬說道:“不要謝不要謝,你不嫌棄就好。這幾天你教了我許多東西,我以後也會留心醫藥。你這一走,將來不知道還能不能見面……”
沈玉泓笑道:“將來你若是還想學醫,可以到花溪谷找我,我有個師兄,醫術造詣遠在我之上,你若能得到他的指點,定有所成。”
嚴冬歡喜說道:“真的?我可以去花溪谷找你?”
沈玉泓笑道:“你是我的朋友,當然可以去找我啊。”
嚴冬笑道:“好,那我們說好了。”
這時鄭玉梅到了嚴冬房門外,推門而進,笑著說道:“在聊些什麽呢,說得這樣開心?”
嚴冬連忙站起來,躬身行禮,說道:“師娘……”
鄭玉梅抬手說道:“不必拘禮,快坐下,我來看看你的傷,怎麽樣,好些了嗎?”
嚴冬說道:“已經好多了,請師父師娘放心,等我傷好了,一定好好練劍,再也不偷懶了。”
鄭玉梅笑道:“好,好,經此一事,你能有所長進,我和你師父甚是欣慰。你早些休息吧,我想與沈姑娘說幾句話。”她說完便轉向沈玉泓,沈玉泓隻好取了嚴冬所贈的笛子與她一同離開嚴冬的房間。
嚴冬說道:“好,師娘慢走。”
鄭玉梅將沈玉泓帶到庭院南面的蘭月亭中,說道:“沈姑娘,請坐。”
沈玉泓說道:“這幾日多謝貴派收留招待,明日我與影便要離開了,我本該親自去向李掌門和李夫人辭行的,卻讓李夫人來找我,實在是抱歉。”
鄭玉梅說道:“無妨,葉公子已經向我們夫婦辭行了,不過……”她說著頓了一頓,在亭子中的石桌旁坐了下來,“不過葉公子可能要改變主意了。”
沈玉泓有些意外,說道:“他不想走了?不會的,他與我說好了,不會忽然改變主意的。”
鄭玉梅說道:“葉公子武藝超群,年輕有為,拙夫與我商量過後,決定將小女淑華許配給他。他若娶了小女,將來便能接任本派掌門,將本派發揚光大,創就一番大業。有嬌妻美眷相伴,又有遠大前程在望,我想,每個男人都會心動的。”
沈玉泓聽了雖然有些震驚,但卻不肯輕信,說道:“不會的,
影他不會答應你們的。” 鄭玉梅說道:“我知道你們兩個過去感情不錯,但不是每段感情都能有好的歸宿,人生在世,總得將目光放得遠些。葉公子與你在一起,因為一時意氣可以為你出生入死,但他不可能一輩子如此,他總有累了厭倦的一天,總會想有個家,安定下來娶妻生子,或是做一番大事業。”
沈玉泓說道:“我不會再讓他為我受傷冒險,我……”
鄭玉梅笑道:“你難道也想嫁給他?”
沈玉泓面上一紅,說道:“我……”她自然想與葉影在一起,但是當著這樣一個外人的面,她一個姑娘家如何能開得了口說自己要嫁給某人?
鄭玉梅笑道:“葉公子既然不走了,沈姑娘也留下來吧。你是葉公子的朋友,理應留下來喝一杯喜酒。”
沈玉泓心中有些煩亂,說道:“不,我不信你說的這些,我要去找影當面問清楚。”
鄭玉梅說道:“葉公子如今正和小女在一起,一時半刻是回不來的。沈姑娘不如先回房休息,等他回來了,或許會去找你解釋清楚的。”
沈玉泓心中焦慮,說道:“你告訴我,他們在哪裡?我去找他們。”
鄭玉梅笑道:“他們兩個年輕人在一起,花前月下,海誓山盟,你又何苦去打擾他們呢?”
沈玉泓內心激動不安,說道:“你胡說,他不會的!他不是那樣的人……”
鄭玉梅說道:“我聽小女說,你救過葉公子的命。你大概還不明白,葉公子對你好,不過是報答你的救命之恩罷了。如今他幾次三番為你冒險,也算還清了你的恩情,你也不該自作多情再糾纏他了。”
沈玉泓說道:“不是這樣的!你不明白……”
鄭玉梅說道:“有一件事情你恐怕還不知道,我說了你自然明白。之前葉公子身上一直帶著一件重要物件,很多人都想得到那物件,包括你的舅舅楊莊主。”
沈玉泓回想起她與葉影初遇時的情形, 他正是因為一封信函被人圍困,後來“侯氏雙傑”還用一個無辜的男孩要挾他交出信函。
鄭玉梅接著說道:“只可惜他並沒有將這重要的物件交給你的舅舅,反而交給了澹月山莊最大的對頭——七星教。他若真心待你,怎會如此糊塗,要與你舅舅,與澹月山莊為敵?”
沈玉泓說道:“這是他的東西,他想給誰便給誰,我不會為難他,舅舅也不會為難他。”
鄭玉梅搖頭笑道:“你又何必為他辯解?罷了罷了,你到底年輕,不懂其中的道理也無妨。我話已至此,你好自為之。”她說完便起身離開了。
沈玉泓隻呆立在亭子中,有些不知所措。不管別人怎麽說,在葉影親口對她說清楚之前,她總是不肯輕易相信的。只是如今葉影真的如鄭玉梅說的那樣,和李淑華在一起,花前月下,海誓山盟嗎?
她忽然快步走過去,到了葉影的房門前,只見屋內黑暗,並未點燈。她輕輕叩了叩門,也無回應。
“這麽晚了,影還沒有回來……”她心中又多了幾分疑慮,徘徊片刻,隻好回到自己的客房去了。
走她是必然要走的,只是鄭玉梅忽然對她說了這些,她也不免有些擔心葉影真的會改變主意,留在起雲派……
若果真有強敵來犯,而且還是衝著她來的,葉影必然會為她出手的,她心裡希望葉影不要再為她冒險受傷,他已為自己付出太多了。他若能留下來好好養傷也未嘗不可。但是如果他留下來是為了和李淑華在一起……
沈玉泓前思後想,隻心亂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