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陽光透過窗戶照入,灑滿了房間
刺眼的陽光落在一張俊秀的臉上,驅散了他的睡意。
“唔。”
“怎麽這麽熱啊……”
起床氣滿滿的張機低哼一聲,發出了某種小動物般的叫聲,一腳踢開了裹在身上的被子,微微睜開一絲雙眼看向窗外,隱隱約約看見一道纖細的黑影坐在窗台上。
張機掙扎著坐了起來,揉了揉眼睛,眼睛稍稍適應了一會兒刺眼的陽光,終於看清了眼前的人。
那是昨天晚上還關在水箱裡的焰靈姬,此刻的她穿的不是昨晚張機給她的那件黑色外衣,而是換上了一套不知是從哪裡找來的衣服。
一套鮮豔而明亮、如同火焰燃燒般的華麗甲胄,下半身則穿著高開衩的黑色長裙,玉足下則裹著一雙便於行動的黑色長靴。
焰靈姬就那麽坐在窗台上,從高開衩的黑色長裙下露出那一雙白皙如美玉般的修長雙腿輕輕晃蕩著,居高臨下地看著張機。
“看來你昨晚睡得不錯。”焰靈姬似笑非笑地看著張機,美眸有意無意地看向張機的下半身,“跟姐姐說說,你的夢裡,是不是有我?”
張機翻了個白眼,撇嘴道:“這是一個正常男性的生理現象,就像女子每個月來葵水一眼,與夢無關。”
“有沒有關系,你自己清楚哦~不過,可真是費了我好大一番功夫才終於讓你醒來。”焰靈姬不置可否,雙手按在窗台上,不待張機回話就翻身直接跳了下去。
“費什麽功夫?”
張機摸了摸腦袋,不知道焰靈姬這是什麽意思。
他不就是被陽光照醒的麽?和焰靈姬有什麽關……
“臥槽!”
張機猛然發現自己的被子上不知何時竟燃起了一團火焰,如果不是他因為覺得熱而一腳踢開了那床被子,身上都要被燒著了。
“焰靈姬!”
聽著樓上傳來的怒喝聲,坐在樓下大棚下的焰靈姬只是輕哼一聲,瞥了一眼站在樹梢上的黑色窈窕身影,抿了一口盞中的清茶,不做言語。
這把火就是她故意燒的。
不僅是想報復這個臭男人昨晚突然抱她的輕薄行為,還有驚鯢的緣故。
昨晚,張機抱著她跑出數裡,來到了這間建在新鄭郊外的客棧。
二人是分房而睡的,焰靈姬悄悄從窗戶溜出,卻發現張機完全沒有察覺她的動靜,依舊在熟睡中,鼻尖還發出輕微的鼾聲。
焰靈姬心中感到好笑,怎麽說也是一個二流境界的高手,夜間竟然半點防備都沒有。也就是她還有點良心,沒有恩將仇報,換個人張機早就已經沒命了。
這麽想著,焰靈姬堂而皇之地走到了客棧大門口,但根本來不及做任何反應,一柄粉紅色的劍就抵住了她的咽喉。
“你要慶幸自己沒有做什麽多余的事情,否則這一劍就會在你出手的一瞬間切開你的咽喉。”冷冽的聲音在焰靈姬的耳畔響起,“還有,雖然我不知道他為什麽要救你,但既然他這麽做了,那你還是老老實實待在他身邊比較好。”
那個穿著一身紫色白條紋修身魚鱗護甲的女人的眼神很冰冷,身上的殺意讓焰靈姬如墜冰窟。她可以肯定,如果自己當時窺探熟睡中的張機時抱有惡毒心思,那麽驚鯢真的會毫不猶豫地殺了她。
被那股殺意震懾住的焰靈姬隻好熄了自己的小心思,老老實實地回到房間就寢,而且這一次她是真的只能乖乖地跟在張機身邊了。
只不過,焰靈姬也有點小脾氣,畢竟凡是習武之人,沒有人喜歡被劍抵著咽喉。
可驚鯢光是那凜然的殺意就讓她不敢妄動了,她也不敢報復驚鯢。所以,她只能讓張機嘗嘗她的如火般的“熱情”了。
對此,驚鯢倒是沒有出手阻止。
也許在驚鯢看來,這點火焰對張機根本沒什麽威脅,又或許是某人也想看張機吃癟的樣子。
……
官道上
一輛驢車飛快地奔馳著,車廂內的焰靈姬強忍著一上一下的震顫和顛簸,撩開車廂前的黑布,看著跟小孩子一樣的張機興奮地拉扯著韁繩,一鞭子一鞭子抽打在那頭毛驢屁股上,不禁翻了個白眼。
張機在先前的客棧裡買了一頭毛驢和一座車駕。
哪怕是宗師高手,內力也是有限的,誰會把內力全部用在趕路上?
而之所以不是再買一匹馬給焰靈姬,而是選擇購買車駕,則是因為焰靈姬那姣好的身段和傾城傾國的容貌實在是太引人矚目了。先前在客棧時就吸引了不少的路人,甚至還有幾個行商向他出價。
倒不是這些行商來挑事,而是一般男子很少會帶著正妻這樣拋頭露面,除了他們這些不得不在七國間奔走買賣的行商。而看張機的氣質,腰間掛玉佩劍,絕不是商人,所以他們認為焰靈姬應該是張機的妾室。
在這個時代,妾室的地位可不高,只是一件貨物,有時會被丈夫拿來招待上門的貴客。
沒錯,就是你們想的那種招待。
妾室的丈夫不會覺得頭上綠油油,只會因此而高興,因為這是他表達對客人的重視。
如果客人喜歡上了這位妾室,那麽妾室的丈夫甚至可能會直接將這名妾室贈送給客人,以此作為雙方深厚友誼的象征。
而這樣荒唐的行為不僅不會被人詬病,反而會成為一樁美談,誇讚丈夫的慷慨和豪爽。
後世就連寫下“十年生死兩茫茫”表達對亡妻的思念之苦的蘇軾都免不了俗,將自己的人數眾多妾室視為貨物,在被貶官之時作為賄賂,在交友時作為禮品,甚至為了一匹白馬而充作以物易物的貨物,其中不乏已經懷有身孕的妾室,而這在所有人的眼裡不過是正常的風流韻事罷了。
所以,這些行商上門商量焰靈姬的價格,倒真的不是人家尋釁滋事。
但張機實在是被騷擾得煩了,無奈,他只能找一輛車駕來避開這些麻煩。
至於為什麽是低賤的驢車而不是看上去高貴的馬車……純粹是因為張機好奇驢車究竟能跑多快。
想當初……啊不對,應該是想未來,會有某個被廟號為太宗的猛人,他會身披金甲聖衣,駕著運糧驢車,瘸著一條腿,夜行兩百裡,在賽馬場上以驢車大敗緊追不舍遼國精騎!
最終,驢車的速度也沒讓張機失望。
雖然做不到那位趙姓車神的速度,但僅僅用了一刻便從新鄭郊外疾行十裡路來到新鄭城外,這樣的速度還是刷新了張機的三觀的。
而來到新鄭城下,看著這座高大的城池,原本對新鄭有些好奇的焰靈姬卻沒了興致。
車廂內的焰靈姬面色蒼白,用絲巾抹去了嘴角的粘稠液體,俏臉上滿是幽怨和虛弱的神色。
這個向來堅強的姑娘首次在他人面前展露出這樣一幅病態柔弱的模樣,如同捧心的西子,令人不自覺地產生憐愛的心思。
只不過,始作俑者正是張機本人。
張機則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焰靈姬,不知道該作何解釋,畢竟是他把人家好好一姑娘搞吐了。
這自然不是因為某些神聖而偉大的人類繁衍行為,再者,昨天晚上玩完她,今天就懷孕,哪有那麽快……咳咳,不是,總之張某人絕沒有碰焰靈姬,更不是渣男。
一切的根源只是因為焰靈姬暈車。
在古代,馬車的顛簸是超乎想象的嚴重,加之時值亂世,尤其是韓國這樣的孱弱小國,對於道路的修整自然無法投入多少資金, 甚至還會因為戰亂而出現損壞,要不然他一路從趙國南下也不會在韓境內看見這麽多荒蕪的土地和面黃肌肉的平民。
而這驢車又沒有彈簧式的防震系統,所以這坑坑窪窪的道路對於驢車的顛簸可想而知,縱然是有二流境界的焰靈姬也在張機的這位偽·車神的操作下險些將膽汁都吐出來。
輕輕拍打著焰靈姬的白皙的背部,再遞上一壺燒煮過的水,焰靈姬的臉色總算是稍微恢復了一絲紅潤,但那臉上的虛弱依舊。
黑色的面紗下,美眸射出銳利的光芒瞪著張機,剛想說些什麽,忽然焰靈姬的心微微一顫,一瞬間焰靈姬就如同炸毛的貓一般戒備地看向四周,如臨大敵。
“怎麽了?”
張機皺著眉頭隨著焰靈姬的目光向四周探去,但他並沒有察覺到有什麽人正在窺視他們。
“在靠近……很危險的人……”
焰靈姬面色凝重,就連聲音產生了一絲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輕微顫抖,就像是一條水中的遊魚碰上了以捕魚為生的鶚。
“來了!”
馬蹄聲傳來,飛揚的塵土遮蔽了視線,但焰靈姬卻猛然看向馬蹄聲傳來的方向,紅唇輕吐。
張機微眯著雙目,望著那一杆杆隨風飄揚的血色蝙蝠軍旗,他明白了焰靈姬感到忌憚的原因。
雪衣雪甲,長槍如林。
整個韓國,擁有這樣一支以白色為軍裝顏色的部隊的人……
只有一位。
“皚皚……血衣侯!”
(3017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