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雖然悄悄的驅散了黑暗,但寒冷卻依然頑固,匆忙而過的行人裹緊了自己的衣服。
星隆小區門口李浩宇站在人行道上抬頭看了看小區的門頭,邁步走了進去。
王東的家所在的6樓兩條警戒線將這一層徹底於正常區域分開來,兩名保安和一名警官分別守在樓道口和房間門口,李浩宇將楊世凱給的通行證遞了過去,在他們的打量下走進了王東的家裡。
屋內還保留著那一晚的狼藉,水杯、花瓶、各種家居擺件碎裂散落在地上,客廳地板上一片片已經泛著黑色的乾涸的血跡,沿著過道向廚房走去,大片大片的血跡呈濺射狀裝飾了牆面,在廚房的砌磚牆上盛開著,好似一朵朵水分蒸發乾掉的綺麗詭異的花朵。
在廚房和客廳過道地板的交界處,用白色粉筆畫出來的人形圖案異常的刺眼。
一大兩小。
李浩宇呆呆的站在那看了看地方的標記,強忍著內心的壓抑匆匆掃了一眼廚房,看著濺射在牆上那血色的花朵,他沒有進去,他也不敢進去。
客廳臥室都匆匆轉了一圈,李浩宇走出了王東家,順著血跡看了眼對門的那個屋子,一灘血跡噴灑在大門口,對面的屋內沒有開燈,李浩宇感覺那就像是一個等人自投羅網的怪獸的嘴,喉結不用自主的滾動了一下,咬了咬牙,他向站在樓梯口盯著他的警官點了點頭,急匆匆的從樓梯跑了下去。
“我為什麽會這麽慫呢?按道理我經歷了不少大大小小的事情了,可為什麽我始終感覺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來這種...這種凶殺現場,為什麽我感覺我對我現在乾的這個活會這麽的陌生呢?!”李浩宇在衝出樓道後,站在了陽光裡,心中對自己的疑惑越發的凝重了。
“劉老板說我是被乾預了,我被乾預了...這到底是什麽意思...太陽...”李浩宇想起了昨天在審訊室裡劉老板說的話,他抬頭看向了天空中那一輪冬日中的太陽。
城市中無數的煙囪釋放出來的濃煙遮住了大半個天空,太陽在這濃煙中如隱若現,為數不多的陽光勉強穿過漫天的霧霾撒在大地上,卻並沒有帶來一絲的溫暖。
“總覺得昨天他還說了什麽,可怎麽就是想不起來呢...”李浩宇揉了揉又開始隱隱作痛的太陽穴,招手叫住了一輛馬車。
“先生,您要去哪啊?”
“宿州街69號”
李浩宇扔下一個地址,抬腿邁步鑽進了車廂內。這是他的下一個目的地,蔡秀珍的家。
流程還是一樣,拿出楊世凱給的證件,不需要接受什麽盤問,就順利的走進了蔡秀珍的家裡。
進門給李浩宇的感覺是這並沒有像王東家那樣顯得一片狼藉,似乎經過了簡單的收拾,一部分孩子用的東西也都不見了,應該是蔡秀珍的兒子兒媳帶著孩子去其他親戚家避難了吧,畢竟沒辦法當作什麽都沒發生一樣繼續住在親媽剛剛砍死親爸的屋子內。
李浩宇沒有在客廳浪費什麽時間直接進到了蔡秀珍他們老兩口的臥室內,李浩宇看著床上那已經被鮮血浸透了的被褥冷不丁的打了個寒顫,隨後他就把目光挪向了窗台,那就是蔡秀珍說的點了香,嘗試喊魂的地方。
窗戶已經關上了,窗台上擺著一個碗,裡面裝了大半碗的大米,在這碗生米的中間還看到一節香頭。
李浩宇戴上手套,輕輕的拿起碗,仔細打量著這節燃盡了的香。
“好像也沒什麽不正常的地方啊,
看著跟普通的香沒什麽區別嘛...”李浩宇說著伸手捏住了香頭,要把它拿出來。 很短的一截,插在米裡的部分也就一個煙頭的長短,整體呈土黃色,就是普通家裡用的香,沒有什麽的可疑之處。
“難道真的只是她突然精神失常了...”
“啪!”
在李浩宇聚精會神看著這節香的時候,邊上的玻璃上傳來了一聲巨大的拍擊聲,出現的是這麽突然,李浩宇完全沒有預想到會出現這個情況,加上他本就高度緊張的情緒,一個踉蹌,這個碗從手裡脫落摔在了地板上。
李浩宇抬頭看到一隻烏鴉正站在窗戶外面,半張著翅膀,歪著頭看著屋內的李浩宇。
“剛才是這隻烏鴉落在窗台上發出的聲音吧,真夠可以的,差點嚇死我”李浩宇對著窗外那隻還在盯著自己的烏鴉比了比拳頭。
“完了,完了,這算不算破壞證物啊...”李浩宇在低頭看到裝著生米的碗已經摔碎在了地上,一地的米散落在地板上。
李浩宇蹲下去,開始用手收攏那些米,“先把這處理乾淨再說吧,這應該不算是證物,要不早就被收起來了”李浩宇自我安慰著。
“嗯?這是什麽?也是米嗎?”李浩宇突然發現在他收拾的這些散落的米時,有一部分米居然是黑紅色...,如果不是他蹲下來想收拾,跟棗紅色的地板混在一起根本看不出來。
“....這,我很確定我剛剛站在這時,地上時沒有這些米的,不然我踩上去,不可能是感覺不到的,那也就是說,這是碗裡的米?那為什麽顏色不一樣呢?”李浩宇抓起一把這顏色怪異的米。
“最好的辦法就是再找個碗,把這些都裝起來,起碼我就能從量上確定是不是這碗裡的米了”李浩宇說著走到了廚房,找了一個一模一樣的碗回來,還有簸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