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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拳頭的江湖》第4章 耀陽山莊
  王曉萍說:“在漓江邊修建房子,應該要花很多錢吧?”

  秦耀陽說:“我們又不缺錢。”

  “你打算建什麽樣的房子?”

  “園林山莊……有一個獨特的吊腳樓。”行過萬裡路的秦耀陽腦海裡馬上有了畫面感。

  秦耀陽決定在漓江邊修建一座山莊居住下來的原因主要有三點,第一,懷孕的妻子不可能再坐著馬車滿天下的跑,第二,‘拜訪’完九大門派,他也沒有必要再繼續浪跡天涯了,第三,夫妻二人被漓江的山水吸引,他們都覺得這是一個宜居的地方。

  然後不差錢的這對夫妻便在桂林城裡找來一群工匠在江邊選址修建一座山莊。

  在工匠們三班倒的情況下,才用兩個多月的時間,一座大氣,漂亮的山莊就在漓江邊拔地而起。

  秦耀陽給山莊起名叫做:耀陽山莊。

  那塊掛在大門口的匾額是紫檀木,匾額上的四個鎏金大字,是當地最有名氣的書法家給題的。

  山莊建好後,附近的人都說;這山莊真夠氣派,非常的氣派。

  山莊不小,一進門就看到一個水池,水池邊上有一座紅色的涼亭,圍牆邊種有美人蕉、和一些知名的花卉。只是那些觀賞植物才種下不久,它們還沒有到姹紫嫣紅的時刻。

  水池裡養有五顏六色的錦魚。水池裡還種有荷花。

  山莊裡的主體房子是吊腳樓,修建吊腳樓來居住的好處顯而易見,因為這樣的建築物高懸地面既通風乾燥,又能防毒蛇毒蟲。

  要知道在常年悶熱,多雨的地方居住,空間通風乾燥,防毒蛇毒蟲,這是非常重要。

  吊腳樓坐東向西,結構為:中間為堂屋,左右兩邊為饒間。饒間以中柱為界分為兩半,前面作火炕,後面作臥室。吊腳樓上有繞樓的曲廊,曲廊還配有欄杆,欄杆上雕刻有典雅的花紋。

  山莊建好後,王曉萍說:“吊腳樓和山莊裡的景物,有些不搭。”

  秦耀陽抬頭看著吊腳樓說:“這個地方,只有建造這樣的房子居住才能住得舒服。”

  王曉萍說:“山莊這麽大,就我們兩人住,顯得空蕩蕩的。”

  秦耀陽說:“等我們的孩子出生,再找來兩個傭人,到時候就不顯得空蕩蕩了。”

  王曉萍說:“山莊這麽大,而且又位於郊區,很有必要養條狗來看家護院。”

  秦耀陽說:“養一條不夠,起碼要養兩條。”

  從山莊大門口看出去,看見群山,看見綠水。還時常看見在群山間飛翔的白鷺,以及時常看見在綠水上那漁船上的鸕鶿。

  在山莊裡的那些年,秦耀陽依然不間斷的修煉著‘逍遙劍法’,每當他在院子裡練劍的時候,幼小的秦遠山就在一旁觀看,當然了,那時還穿開襠褲的秦遠山還不知道‘逍遙劍法’是超強的上乘武功。

  在山莊的那些年,王曉萍心想;終於還是安定下來了。相對於清閑的生活,她一點也不喜歡之前,坐著馬車浪跡天涯的日子。

  開始的時候,隨著王曉萍的肚子越來越大,山莊必然需要一位女傭來伺候王曉萍。

  同時山莊也需要一位男傭人來打雜乾活。

  找傭人的事情自然由秦耀陽來完成。

  ‘耀陽山莊’需要一男一女兩個傭人這樣的消息在當地傳出去以後,很快就有了回饋。

  那天,一個年紀約莫25歲的男子來耀陽山莊‘應聘’。

  那一刻,站在秦耀陽面前的是一個眼神凌亂,

說話還略顯緊張的男子。  那人告訴秦耀陽,他叫馬七,他的家在漓江上遊,一個叫杏花村的地方,上個月中旬的時候,漓江上遊連續下了好幾場特大暴雨,連續的大暴雨使得當地所有的河床都爆滿。

  原本看似的小溪流,也仿佛變成了大河。

  終於在一個夜晚,端急的洪水宛如猛獸一般,吞噬了整個杏花村。

  馬七是在家裡被洪水衝走,連同他一起被衝走的,還有他的父母。

  他抱著一根木頭被洪水衝進了滾滾的漓江。

  當他獲救,返回村莊時,這才發現杏花村已經變成一片汪洋的湖泊。

  這場洪水不但讓他沒有了家園,而且還讓他失去了親人

  前段時間,舉目無親,無依無靠的他對未來都失去了信心。

  馬七懇求秦耀陽讓他以後在山莊做一個傭人。馬七說他少年時,上過三年的學堂,是一個識字的人,而且他的廚藝也說得過去。馬七說,如果秦耀陽肯留他在山莊?他會一輩子在山莊裡做傭人。

  秦耀陽看馬七可憐,便同意其以後留在山莊做傭人。

  山莊裡有了男傭人的第三天,一對父女來山莊找秦耀陽。

  那位皮膚黝黑,還有點駝背的父親,要把她十六歲的女兒賣給山莊做女傭。

  夫妻二人問那父親為什麽要賣女兒?

  那父親對兩人說;只因家裡貧窮,而且家裡有七個小孩,實在養不起這麽多小孩,這才無奈把十五歲的女兒賣了。

  最後秦耀陽夫婦成全了那個看起來可憐兮兮的父親,最後秦耀陽給了那位父親100兩銀子,買下了他的女兒。

  那位父親的女兒叫春麗。

  之後在山莊裡,馬七每天要做的事情不少,挑水掃地清掃衛生間喂狗劈材上街買菜做晚飯等等,這就是他日常會做的事情。

  而春麗每天在山莊裡要做的事情同樣不少,做早餐洗衣服打掃屋子以及伺候王曉萍等等,這就是她日常要做的事情。

  一段時間後,兩位傭人在山莊的表現,雖然不能算優秀,但也及格,至少兩人都沒有做出讓秦耀陽夫婦惱火的事情來。

  馬七每天大致都能把院子和房前屋後掃乾淨,他每天都能在同一個時間點把飯菜作好,而且每天的飯菜都能做到不重複。

  那天,秦耀陽問王曉萍對兩位傭人的看法。

  王曉萍說;兩人手腳都還算勤快,就將就使用吧。

  春天的季節,在山莊裡經常聽到外面傳來此起彼伏,洪亮的蛙鳴。日子就這麽一天天過著。

  而且夫妻二人的孩子‘秦遠山’也健康成長著。

  在秦遠山五歲,春麗二十歲那年,秦耀陽和王曉萍經過商量,他們決定把春麗許配給馬七,他們把春麗嫁給馬七最大的用意就是,讓兩位傭人以後死心塌地在山莊服務。

  那一天,秦耀陽把馬七叫到房裡,然後他問他:“你多大了?”

  馬七說:“30了。”

  秦耀陽說:“書裡說‘三十而立’……你是不是也想成個家?”

  馬七說:“現在我只是一個傭人,哪裡有條件成家?”

  秦耀陽說:“這樣好了,我把春麗許配給你。”

  “多謝老爺成全。”馬七撲通一下跪在秦耀陽跟前,他給他磕頭:“老爺的大恩大德,我下輩子還要還。”

  兩位傭人的婚禮自然從簡,都不需要宴客就完成了結婚儀式。

  洞房花燭夜,馬七對春麗說:“像老爺和夫人這樣的人,那是打著燈籠都難找的好人。”

  春麗說:“確實是這樣。”

  馬七和春麗結婚後,兩人也順利有了他們的孩子。馬七原本是一個無家可歸的人,現在他又從新有了家庭,這使得他在心裡非常感激秦耀陽夫婦。

  真是因為這份感激,這才使得,在秦耀陽夫婦去世後,他會竭盡所能的保護秦遠山,幫助秦遠山。

  當山莊裡有兩個小孩子的那段時間,山莊裡無時無刻都充滿歡聲笑語。

  遺憾的是,那樣的歡聲笑語,並不能維持多少年。

  夏天的夜晚,山莊周圍到處都是飛在半空中,一閃一閃的螢火蟲。其實,兩隻狗比兩位傭人來山莊還要早一些日子。兩隻狗都是同一個品種,它們是藏獒。兩隻藏獒是秦耀陽在城裡的集市上買回來的,它們都是黑色。

  那狗毛時常還油光發亮。

  在山莊裡,藏獒的食物主要是豬肺和殘羹剩飯,每天喂狗的任務當然由兩位傭人輪流完成。

  新鮮的豬肺用刀切塊然後和殘羹剩飯放在一個木盆裡讓狗來吃,一天喂兩餐。

  兩隻狗買回來的時候,十斤不到,不到一年的時間,它們的體重已經超過一百斤。

  有一次春麗對馬七說:“兩條狗比人吃得還多,吃多拉多,真是討厭。”

  馬七說:“你就別嘮叨了!”

  春麗說:“像老爺這樣的武林高手,根本就沒有必要在山莊裡養狗來看家護院。”

  馬七說:“你就別嘮叨了!”

  “還有,這兩條大狗,需要時不時給它們洗澡嗎?真的是麻煩!”

  “你就別在嘮叨了!”

  狗窩就在大門口邊上,在山莊裡,兩頭凶猛的大狗並沒有用繩套綁著脖子。只有山莊裡的人出去遛狗的時候,大狗的脖子上才有繩套。

  每天遛狗的任務,沒有指定的人選,有時候是秦耀陽,有時候是王曉萍,有時候是馬七,有時候是春麗,遛狗的地點就在山莊附近的山野間。

  在秦遠山還穿開襠褲的時候,他最喜歡跑去和兩隻狗玩耍,他經常騎在大狗的身上,他經常鑽進狗窩,很多次,他還在狗窩裡睡著了。

  畢竟是豪華的山莊,因此時常會有一些,賊眉鼠眼的人在山莊附近溜達,但凡兩隻狗發現有人靠近山莊,它們都會吼叫。

  藏獒的吼叫當然起作用,那些閑雜人等聽到狗叫,大多也不敢靠近山莊了。

  晚上的時候,要是狗沒完沒了的叫,秦耀陽和馬七都會起來看情況。

  事實上,兩隻狗嚇走不少夜裡想進入山莊盜竊的賊人。

  有一天,一隻藏獒還是把人給咬了,被狗咬的那人自然不是山莊裡的人,被狗咬的那人,山莊沒有人知道他是誰。

  那天春麗牽著兩狗出去遛,然後其中一條掙脫她的手,就把在山莊附近閑逛的一個男子給咬了,那位被狗咬的男子的年紀在十六,七歲,他是一下子被狗咬住屁股。

  最後那人是自己跳到水裡,才擺脫了藏獒,走掉。

  當天遛狗回來,春麗把藏獒咬人的事情告訴給秦耀陽夫婦和馬七。

  三人問她:“那人被狗咬什麽地方?……傷得嚴不嚴重?”

  她說:“他被咬了屁股,他是跳到水裡跑掉的,他傷得嚴不嚴重?這我就不知道了。”

  三人問她:“以前你見過那人嗎?”

  她說:“那是一個很年輕的男子,我以前從來沒有見過他。”

  秦耀陽說:“如果他來山莊找我要醫藥費,我是會給他的。”

  大多時候的早晨,江邊的山莊都被霧氣籠罩著。

  雨天,江邊的山莊同樣被霧氣籠罩著。

  那天,悲傷欲絕的春麗在望月谷問馬七:“以後我們怎麽辦?”

  眉頭緊鎖的馬七說:“顯然秦家的仇人是不會放過少爺的,所以現在重中之重是保障少爺的安全。”

  “那麽,是誰殺害了老爺和夫人?”

  “凶手必然是武林中人,至於凶手是誰?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感覺耀陽山莊是不能再繼續住下去了?”

  “那是當然。”

  畢竟山莊才修建了六年時間,就這樣白白廢棄掉實在有些可惜,於是第一時間,馬七想便宜賣掉山莊,只是他在城裡問了一圈,也沒有人敢買下山莊,別人不敢買山莊的原因是顯而易見。

  馬七又去問春麗的父親:“山莊現在閑著,你們一家人要不要搬過去住?”

  住了一輩子茅草屋,春麗的父親說:“我擔心我們一家人住進山莊,有可能以後被秦家的仇人殺害……所以我不敢帶著家人搬進山莊呀。”

  見此情況,馬七也放棄了賣掉山莊,或者讓春麗的家人住進山莊的想法,不過他還是很容易將山莊裡的一些紅木家具,以便宜價格出手。

  而兩頭藏獒則被他賣給了狗販子。

  最後,馬七帶著六歲的秦遠山去了貓耳山,而春麗帶著孩子回了鄉下老家。

  就這樣,好端端的山莊就被廢棄了。

  ‘耀陽山莊’佔地十畝,十五個工匠三班倒,用了兩個月建好,總共花費三萬六千兩銀子。

  然後有一天,看似空蕩蕩的山莊裡面,只有水池裡那些五顏六色的錦魚在快樂遊動。

  一陣風兒吹來,它刮起了院子裡的一些枯葉,它也仿佛順便刮走了這山莊裡以前的歡聲笑語。

  馬七帶著秦遠山去了貓耳山之後,山莊裡就陸陸續續住進來一些乞丐。

  那些乞丐把能拆的都拆了,能燒的都燒了。

  乞丐都住進來的地方,當然也不會有賊人來光顧了。

  在一個光打雷不下雨的夜裡,一道閃電過後,山莊的柴房便燃燒起來。

  開始火勢並不大,這個時候, 來個兩三人,就能把火給滅了。

  只是住在山莊裡的那七,八個乞丐對起火的柴房視若無睹,他們就那麽坐在地上看著火勢越來越大。

  沒過多久,火勢蔓延開來,整個山莊變成一片火海。

  而那些乞丐也逃命去了。

  那熊熊大火讓山莊附近的居民紛紛衝出家門,他們當中很多人都親眼所見,當年一座漂亮的山莊在江邊是如何建起來,現在他們又看見這山莊燒起熊熊大火即將毀於一旦。

  春來秋去,殘垣斷壁間都是雜草叢生,乞丐更是沒有了,偶爾路過,或者留下的只有野貓和野狗。

  城裡人仿佛也漸漸忘記了,漓江邊曾經有一個耀陽山莊,以及仿佛忘記了,山莊裡曾經住著一些什麽人。

  此刻,秦遠山和馬七站在那破敗的大門前,他們看著那殘垣斷壁間的那些野草在微風下左搖右擺。

  手裡拿著劍的秦遠山說:“這裡就是我父母曾經住過的地方?”

  馬七說:“不但你父母在這裡居住過,你也是在這裡出生,並且長到六歲……你對這裡真的一點記憶都沒有嗎?”

  “沒有記憶。”秦遠山掃了一眼周圍說:“我就是好奇,原本好端端的山莊,怎麽就變成這個樣子?”

  馬七說:“或許一切都是天意吧。”

  秦遠山蹲下身子,他在地上撿起一塊匾額,然後他看見匾額上的四個鎏金大字‘耀陽山莊’。

  最後,兩人經過問人,這才知道山莊原來是在幾年前因為被雷擊,使得發生火災,才變成今天如此的殘垣斷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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