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到處都是戰亂的痕跡,耕田荒蕪,路有遺骨。
一支數千人的軍隊行走在官道上,行軍整齊,無人說笑,帶著幾分冷肅。
前方有水井,卻是無人打理,已生荒草。
因為戰爭,很多人都逃了,軍隊停了下來,扎營,在路邊生火煮飯。
這正是劉遠一行,他沒有去洛陽,而是準備先回青州。
聽了眭固的話之後,他覺得還是應當再等一等,張舉起事,初期軍力強悍,這個時候與他衝突並不明智。
井邊一側還有破廟,劉遠的親兵在四周警戒,片刻後一名親兵回身,在劉遠耳邊輕輕道:“主公,廟裡有人,是一支商隊。”
“無事,不要驚擾他們。”劉遠應了一聲。
說到這裡,他看了趙雲一眼道:“子龍,吃了這頓飯,你就不用送了,去找公孫瓚吧,答應了人家的事情總得去做。”
“多謝主公成全!雲吃了飯就走,雲就在幽州等著主公,主公意在漁陽太守,雲就守漁陽,順便為主公拉起一支隊伍。”
趙雲點了點頭,很認真。
劉遠笑笑,很滿足,趙雲忠烈,而且能力也突出,很對他的脾性。
主要是他也是心愛百姓之人,有人說他沒有得到劉大耳的重用,只是因為心裡沒有主公,只有天下。
總是勸劉大耳將得來的土地分給百姓,劉大耳可能是有些不喜,畢竟劉大耳還有些世家為上的想法。
而在劉遠這兒,那就沒有這個問題,所以趙雲跟了他這些日子,從來都不勸他,只是聽從安排,因為劉遠看得比他遠,做得比他多。
疙瘩湯的香味浮動著,飄出去很遠。
破廟之中走出一行人,領先的是一名女子,一身白裙,細紗蒙面。
女子的身段婷婷嫋嫋,一米六八左近,整個人有些隱約的豐腴,只是腰肢細盈,行路時的那股子韻味無以形容。
劉遠呆了呆,看女人的樣子,應當在二十歲左近,只是眼角的風情顯示出她應當已婚。
只不過她有一種知書之氣,特別溫婉。
女人的身後跟著八名護衛,個個帶刀,只是此時目光中卻是都透著緊張,畢竟劉遠可是帶了兩千名士兵。
“奴家張氏見過將軍,敢問將軍吃的什麽食物,是不是青州的麥面?”
女人問道,隔著一段距離。
劉遠微微點頭:“是麥面。”
“將軍能否賜給奴家一些嘗嘗?”張氏問道。
劉遠對著身邊的親兵使了個眼色,親兵送了一碗面疙瘩過去,隨後回身。
整個過程規規矩矩的,女人的目光很亮。
這一年的軍隊並非都是紀律嚴明的,多數都會搶掠百姓,像是劉遠這樣令行禁止的軍隊就是屬於真正的精兵了,天下罕有。
張氏一行回身進了破廟,她獨自坐在帷布之後,身邊無人,慢慢摘下面巾,那張臉明晃晃的,鼻子特別挺,嘴也很小巧,勾著薄唇,俏如女仙。
慢慢把面疙瘩吃了,內裡有風乾的魚肉,很有嚼勁,味道特別好,張氏一臉異樣,放下碗,久久沒有動作。
片刻後,她輕輕道:“忠叔,這支軍隊與我們從前見到的軍隊大不相同,紀律嚴明,而且人人精悍,你說這是何處的軍隊?”
“小姐,這應當是青州兵,一來只有他們才有麥面,二來劉郎仁義,天下盡知,青州現在成了天下最好的避身之處。”
帷布之外,一名中年人的聲音響起。
這是一名四十多歲的男子,身形高大,胡子修理得很整齊,有些彪悍。
“青州兵?青州兵為何會出現在冀州?那麽剛才那位英俊的將軍應當是青州劉郎麾下的軍師了。
他的四周圍著幾位猛將,看起來身份不低,這筆生意可以談一談,我們家經過這一年的時間,生意總算是有些起色了。”
張氏輕輕道,接著又蒙上了面紗,起身走了出去。
這一次她隻帶了忠叔,沒帶別人,端著碗,還帶了一個包裹,來到劉遠身前。
四周的親兵沒有阻攔她,只是班末、趙雲、典韋和龐德的目光鎖定在她的身上。
這四位猛將盯著,忠叔一身是汗,但張氏卻是神情自若,劉遠都有點佩服了。
“多謝將軍賜食,奴家送歸飯碗,還有一件禮物回贈。”張氏行了一禮,大大方方的。
說完她跪坐在劉遠的面前,雙手遞上了包裹。
劉遠搖頭:“不必了,相逢即是有緣,一碗飯而已,沒那麽講究。”
“將軍,奴家想和將軍做一筆生意。”張氏依舊捧著包裹。
劉遠一怔,接過包裹,放在一側,目光落在她的臉上,輕輕道:“什麽生意?”
“奴家是行商之人,家中主要是做布料生意,織各種布,還做成衣,再就是在冀州經營糧店。
將軍剛才贈的麥面口感溫滑,應當是產自青州吧?奴家想要見一見劉刺史, 還望將軍引薦。”
張氏輕輕道,劉遠一怔,看了她一眼,心中卻是有些讚歎,這個女人的膽氣真是不簡單,而且也有頭腦。
能夠推斷出他來自青州,而且還知道此行以他為主,這就是有過人的眼光。
劉遠微微一笑:“你是想從青州進貨來賣麥面吧?”
“是有此打算。”張氏應道。
劉遠搖頭:“天下有名的大糧商很多,他們的糧店更多,青州為何要與你合作?”
“我們可以用布來換,一石小麥兩百三十錢,一匹麻布五百錢,一匹絲帛一千錢,我們願用一匹絲帛換取兩石麥面。”
張氏認真道,劉遠一怔,目光落在她的臉上,這已經有點大商人的頭腦了,看似吃了虧,但卻是掌握了主動。
只不過劉遠還是搖頭:“麥面不會流出青州,至少目前不會,至於未來,那就在未來再看吧。”
“這是對青州有利的事情,青州劉郎心懷天下百姓,仁義無雙,如若百姓都能吃得上麥面,那會少餓死很多的人。
奴家相信青州劉郎會同意這筆交易的,還請將軍為奴家引薦一番,奴家不會令將軍失望的,還請將軍成全!”
張氏行了禮,劉遠笑笑:“你倒是能言善辯之人,只不過就算是我將麥面賣入冀州,百姓們也買不起。
如果只是施糧的話,青州還不足以承擔天下百姓之糧,至少今年不成,等到了來年,或許還有一絲可能。”
“將軍就是青州劉郎?”張氏呆了呆,從劉遠的話中聽出了一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