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呀!沒了你,娘可怎麽活!”
撕心裂肺的女人聲音傳來,伴隨著隱約的幽香,劉遠慢慢醒來。
他躺在女人的懷中,女人一身錦衣,頭飾不少,生得俏麗,年約三旬,皮膚雪嫩白皙,有一種明晃晃的味道。
身子有些微微的虛弱,劉遠有點喘,這是在哪裡?演戲嗎?這位演員當真是漂亮,穿古裝尤其出色。
他伸手撫了撫額角,呻吟了一聲,懷中的女人低頭:“兒呀,你醒了?快,劉川,快請郎中。”
一陣陣的腳步音響起,劉遠又昏迷了過去。
這一次昏迷,腦海中一顫,隱約間,他似乎變成了另一個人。
夢裡千秋,一晃十七年。
陽光照著屋前的一方地面,有些明媚,劉遠又醒了過來,眸子裡隱約有些落寞。
他叫劉遠,這一世也叫劉遠。
這應當是穿越了,穿越到了古代,似乎是中平四年。
劉遠長長吐了口氣,他是在翼裝穿越天門山時,被山間巨石擊落,沒想到醒來時就到了這裡。
中平四年,他知道,這就是公元187年,東漢末期,漢靈帝在位,只不過也當不了幾年皇帝了,差不多到頭了。
其實,他並不想要穿越。
能玩翼裝的人,都不會缺錢,他那一身裝備就數百萬了。
前一世,他的名下擁有幾家公司,方方面面的生意都有所涉獵,做得挺大,所以從來就沒想著要穿越到古代。
對於他來說,在現代享受生活都來不及,金錢、美女,那都不缺啊。
好在這一世他的出身也不差,生於170年,今年十七歲,劉家是頂尖的糧商,生意遍布天下十三州,家產豐厚。
糧店開了很多,財富積累不少,還經營著農具。
只不過身在亂世,太有錢也不見得是好事。
這一世的劉遠,倒不是那種不務正業的人,喜好讀書,在當地也算是有點名氣,前幾日與人起了爭執,被人推倒,頭撞到地上昏迷。
慢慢起身,劉遠看了看四周,房間很不錯,一看裝飾就知道家中富有。
走出屋子,外面走道之外就是院子了,院子極大,陽光正好,有些溫熙,四周綠樹一片,這應當是春天了。
劉遠一身白袍如雪,慢慢走入了院子之中,抬頭看著陽光,真好。
這個身份,他已經接受了,來都來了,那就該享受享受吧……
只是雖然黃巾起義被滅了一波,但余波不止,到處都有起義,再加上四周群狼環飼,想安穩當個富家翁是不可能的。
他總得做點什麽,至少得保住這樣的好日子。
前一世,他出了名的拚命,這才能賺下那麽多的產業。
玩翼裝的,那就是看淡生死,不服就乾的人。
“遠兒,你終於起來了!”一側傳來呼聲,接著一名員外模樣的人急匆匆過來。
員外個頭不算矮,以劉遠的估計,至少有一米七四了,儀表不錯,身形瘦削,他行了一禮:“孩兒見過父親。”
“大幸!我兒總算是醒了。”劉川大笑。
那名三旬美婦也從一側跑了過來,生得高挑,身形不錯,再一次拉起了劉遠的手:“遠兒,你總算是醒了啊!”
她的眼睛都有點紅腫,劉遠的心中不免有些感動,無論如何,真正關心他的,只有身邊的人了。
這就是最寶貴的財富,應當珍惜。
“孩兒見過娘親。
”劉遠行了一禮。 這一世,劉遠是家中的獨苗,只有一個姐姐,已經嫁出去了,所以可以說極得寵愛。
劉川竟然沒有納妾,只有劉遠母親鄒玉霞這一房,所以對劉遠特別寶貝。
鄒玉霞笑了起來,很開心:“來人,擺宴。”
“是,夫人!”仆從們離開,家裡忙活了起來。
躺了這幾天,劉遠自然是有些餓了,只是他身子還是有些虛,所以並沒有胡吃海喝。
鄒玉霞拉著他的手,不斷說著話,言語間的關懷體現出了母愛的光輝。
劉川揚著眉道:“遠兒,以後出門,多帶些護衛,免得被人給欺負了。”
“父親,孩兒明白。”劉遠點頭,沒有拒絕。
鄒玉霞拉起他的手,笑笑:“遠兒經過這一劫倒是長大了!”
門口傳來腳步音,接著一名挺著肚子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行了一禮:“阿郎,幾家糧商的東家都來了,要商談今年的糧價。”
“李響,你家李直也是十七歲了吧?以後讓他伺候著遠兒吧,給他當管家吧,以後劉家的糧店總是遠兒的,李直就當他的大管家。”
劉川點頭,問道,中年男子大喜,跪下:“多謝阿郎!”
李響就是劉家大管家,從小和劉川一起長大,在劉遠的記憶中,很有能力,把家裡打理得井井有條,是個偏後勤類的人才。
吃了飯,劉遠在宅子裡慢慢走著,轉了一圈,熟悉著記憶中的每一處角落。
回到獨院時,他坐在書房裡,想了想,這書也不必讀了,還是先強身健體吧,這一具身體太弱了。
腳步音響起,一名穿著灰色長袍的男子走了進來,身形有些魁梧,國字臉,臉上有點小雀斑,個頭不高,看起來有些憨厚。
“奴李直拜見小郎。”男子跪下行禮。
劉遠起身扶起他,笑眯眯道:“起來吧,以後你就是我的大管家了,有我一口飯吃,那就得有你一口。”
“多謝小郎!”李直樂呵呵笑,很拘謹地站在一側。
劉遠看了他一眼道:“李直,我記得家裡在城外有一座莊子是吧?”
“是……小郎,城外有一處莊子,共有數千畝良田,就叫劉莊。”李直點了點頭。
劉遠想了想道:“你從家裡挑幾個護衛,陪著我去莊子裡住段時間吧,我去和母親說一聲,一會兒我們就走。”
“小郎對護衛有什麽要求?”李直問道。
劉遠笑笑,這個人倒是機靈,不是那種只知道服從命令的人,這倒是一個意外之喜。
“要忠厚之人,再就是要有點力氣,能舉起側院那個鼎就好。”劉遠點頭。
李直一怔,問道:“小郎,側院的那個香爐鼎嗎?”
“就是那個香爐鼎,你去吧。”劉遠揮了揮手。
李直行了一禮,慢慢退了出去,沒有多問。
劉遠去外莊,其實也沒想好要做點什麽,就只是覺得應當做點什麽。
這裡可是陳留啊,曹操的發跡之地,要是被他瞄上,那可是有大麻煩了,總得早點想辦法有點立足的資本。
雖說曹操這一年被任命為東郡太守,但他為了避禍,躲在家鄉休生養息,實際上卻是在招募義兵,組建軍隊。
這就是在養兵了,他現在應當是在沛國譙縣,那裡是屬於豫州的,離開兗州還有挺遠的路,倒是不怕。
他起兵應當是在中平六年,還有兩年的時間,如果他什麽也不做,基本上就成炮灰了,再或者就只能投靠他了。
只是這些梟雄,也是心狠手辣之輩,他投靠過去,沒什麽本事的話,還是炮灰。
所以他還需要好好想一想,謀劃一番,反正家中有糧有錢,要做事還是容易一些。
和鄒玉霞辭行的時候,本來劉遠覺得可能需要一番說辭,沒想到她並沒有留他,只是拉著他的手,點了點頭。
“去散散心也好,說起來,遠兒也十七了,應當成親了,之前娘還為你定了親,過些日子,娘就讓人去迎親。
那是娘家裡的遠房親戚,小時候生得十分漂亮,聽說頗有才乾,是個管家的能手,她家裡也是行商的。
有了她的助力,遠兒以後接掌糧店也容易許多,一會兒遠兒也帶些錢過去,就帶五十萬錢好了。”
鄒玉霞輕輕說著,劉遠呆了呆,成親?還定過親?
不過旋即他就明白了,這一次受傷,必然讓劉川和鄒玉霞很擔心,他可是家裡獨苗了,要是他真出點什麽事,劉家就算是絕後了。
所以他們肯定著急,盼著他娶親,這就是為了留後,這事他理解。
“一切就辛苦娘親了。”劉遠應了一聲,很平靜,成親就成親吧。
鄒玉霞笑了起來:“遠兒,青青可是很漂亮的,娘這就讓人過去,只不過涼州武威郡路途不近,需要些時日。”
劉遠拱了拱手,這才離開。
幾駕馬車駛出了劉府,劉遠坐在車中,李直騎馬跟在馬車一側,隨行的護衛大約有三十多人,都是騎著馬,護送在馬車兩側。
在西漢時期,出行工具方面還是有嚴格約束的,像是劉家這種非官員出身的,不能乘坐馬車。
只能是牛車、驢車或者是柴車,但漢末經過黃巾起義,禮儀崩壞,已經沒人去管這些事情了。
馬車自然是比牛車要快多了,一個時辰之後就到了劉莊。
劉莊種著大面積的小麥,麥苗長高了,到處綠油油的,延綿數千畝地,中間有一座極大的莊子,佔地也有百畝了。
入莊時,劉遠看了看,圍牆高大,一側還有箭垛,大門也是吊橋式的。
這次過來,最終帶了百萬錢,從這一點可以看出劉家之富庶,劉遠覺得這還真是好事,不至於兩手空空,還得想著法子去賺錢。
劉遠站在莊子裡的空地上,把李直叫了過來,指著前方道:“李直,讓人把這片地整平,做成練武場, 大一些,放些兵器。
再做一些石鎖,兩百斤,三百斤、六百斤等等的石鎖,還要從莊子裡再挑一批人出來,把護衛隊的人數擴充至百人吧。”
漢代的斤製只有後世的一半,也就是三百斤其實只有一百五十斤,用來練力正好合適。
“小郎,如果都要能舉香爐鼎的力士,恐怕莊子裡也沒那麽多人,那可是三百斤呢。”
李直應道,接著話鋒一轉:“不如我們再去外面招募一些?”
“好,就去外面招募一些吧。”劉遠點了點頭。
李直轉身離去,劉遠看著三十多人道:“從明天開始,你們和我一起習武。”
“諾!”一群人同時應道。
這些漢子雖然高矮有些不同,但身形都很健碩,長得也都憨厚,缺少了幾分的凌厲。
劉遠認真道:“我對你們只有一個要求,我讓你們幹什麽,你們就幹什麽,你們在劉家都有十數年了,一直是劉家的仆從。
我知道,你們的家人也都在劉家,但你們應當不知道我讓你們習武的意義何在,我告訴你們,你們不需要知道。
你們就知道一點,這樣能讓你們的家人過得更好就可以了,我們劉家家有厚財,哪怕你們出了事,那也足以撫恤你們的家人。
從明天開始,你們就依著我說的去做,能吃多少吃多少,一天吃三頓飯,把身體練好,練得更強壯,聽到了沒有?”
“聽到了!”聲音並不整齊。
劉遠大聲道:“聲音太小了!”
“聽到了!”一群人扯著嗓門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