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掩映,劉遠抱著來鶯兒的身子,睡得正酣。
懷中女人的身子帶汗,滑溜溜的,香味襲人。
院子裡,一陣的交擊音隱隱傳來,劉遠張開眼睛,皺了皺眉,迅速起身。
穿上袍子,劉遠的腰間掛劍,慢慢走了出去。
夜色昏沉,只有星光,並不明亮。
走入前院時,四周有火把映照著,一名黑衣蒙面人正在和班末交手。
黑衣蒙面人行的也是刺客之道,手中雙劍,速度極快,進退有度,劍勢如潑墨,或刺或斬,劍影重重。
但班末卻是舉重若輕,手中的劍始終在劍影中清晰可見,身法如飛,飄逸自在,一時之間還壓下了黑衣人。
劉遠眯著眼睛,看得很投入。
典韋和徐晃此時就站在一側,目光灼灼地盯著黑衣蒙面人。
“墨家傳人?”蒙面人喝了一聲,接著輕喝道:“墨家何時淪落到這一步,為人當起了暗衛!”
班末一臉平和,聲音清揚:“陰陽家何時入世了?劉府豈是你撒野的地方?”
“我接了任務,刺殺劉遠,墨家雖然厲害,但過於理想化,比起陰陽家來還是差了幾分,你就算是這次攔了我,下次我們會來更多的人!”
蒙面人的聲音有些沙啞,帶著幾分陰鷙的感覺,很難聽。
典韋喝了一聲,一戟掃了出去,大喝道:“敢殺我家主公,我這就宰了你!”
大戟勢大力沉,轟然落下,蒙面人一側身,典韋的左手卻是甩了出去,他在腰間有飛刀,速度極快。
蒙面人本來就落在了下風,只不過他的武力也是超卓至極,身形如風,劍勢卷起,擊飛了三柄飛刀,但後面還有幾柄飛了過來。
典韋以力量著稱,蒙面人心中暗暗叫苦,刺客之道與猛將之道不同,他和典韋纏鬥並不明智,但典韋其實也留不下他。
只不過因為班末在側,他又不能不分心。
幾柄飛刀之後,他抽身而退,班末的身形卻是有如鬼魅一般,直接出現在他的左側,一劍刺入了他的肩頭,血花飛濺。
蒙面人喝了一聲,手一松,一柄劍落下,接著身形消失在眼前,速度太快了,幾個起落隱入了黑暗之中。
徐晃追了出去,但片刻後就回來了,並無所獲,他輕輕道:“主公,對付這種刺客,下次應當找箭手來,一定能留下。”
劉遠點頭,心中卻是一動,要說到神箭手,這個時期應當有黃忠、呂布、太史慈、趙雲等等,徐晃也是不錯的。
“公明,你的箭術不錯吧?”劉遠問道。
徐晃笑了笑:“主公,我的箭術還行,不過今日沒有帶弓在身側。”
“回頭讓劉老四好好打造一把弓。”劉遠點頭,低頭看了那把劍一眼。
徐晃撿起來,遞到了劉遠的手裡,他認真看了看。
劍不長,劍柄黑色,有些華麗,劍薄而利,透著幾分的森寒。
班末走了過來,輕輕道:“這是陰陽家的陰劍,傳說中的名劍,似乎是歐冶子打造的。”
“先生,現在還有陰陽家嗎?”劉遠問道。
班末點頭:“有,經歷過武帝的罷黜百家,獨尊儒術,諸子百家經歷過了慘重的打擊,至今已有三百年了。
陰陽家也好,墨家也好,雖然還在,還有傳承,但卻大不如前了,只是傳承不會絕了,陰陽家的刺客精通陰陽之術,實力並不弱。
歷史上,他們也出手多次,
刺殺了不少人,只是從前我們並沒有什麽衝突,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而已。” “陰陽家的刺客武技不錯,似乎很厲害,如果再多幾個人,的確是麻煩。”
劉遠輕輕道,班末搖頭:“主公不必擔心,陰陽家從人數上來說,應當還不如墨家,他們的高手也不會多,想要刺殺主公也很難。
一來主公麾下猛將不少,典校尉要擋,剛才的陰陽家刺客也殺不成,更何況主公本身就是頂尖的高手。
剛才的刺客就算是與主公交手,也不可能殺了主公,這個人的劍術很厲害,我要擊敗他需要百招。
主公擊敗他,應當無需百招,主公的武技雖說不算是太強,但劍卻是太快了,要擋住不易,極耗心神。”
“小心為上……陰陽家不會無緣無故來殺我,這中間一定是有什麽事情。”
劉遠皺了皺眉頭,此時荀彧和荀攸也急匆匆而來。
荀彧看了劉遠幾眼,認真道:“主公,發生什麽事情了?”
徐晃把事情大致說了說,荀攸想了想道:“主公,會不會是何苗做的?”
“何苗?”劉遠一怔,想了想,接著點頭:“有這個可能性……不過不是太大,皇后那邊就不會同意這件事情。”
何蓮把他當成了一條退路,不可能讓何苗壞了他的事情。
班末想了想,輕輕道:“主公,陰陽家或許與桓家有關。”
“哪個桓家?”劉遠一怔。
班末輕輕道:“龍亢桓家,譙國桓家的分支。”
劉遠一怔,桓家,這可是歷史上頂尖的名門了,桓家可是出過了桓溫這樣的人物。
未來的楚國宣武帝桓溫。
他吐了口氣,如果陰陽家與桓家有關,倒也不是不可能,桓溫起家,背後總有支撐。
“那裡是豫州,離開穎川不遠,回頭去穎川時再想辦法去桓家看看吧。”
劉遠輕輕道,心中卻是不看好,那裡是沛國地界,曹老大十分看重的地方,還有丁家……
想到這裡時,他的目光縮了縮,這件事情,或許與丁家和曹家有關?
丁宮總是看他不順眼,他總覺得有點莫名其妙,現在想想,或許是丁曹兩家早有反意,認為他阻了路?
荀彧看著他的表情,低聲道:“主公可是想到了什麽?”
“我在想,這次的刺殺,是否與丁宮和曹嵩有關,他們若是有謀逆之心,想來是覺得我阻了他們的路。”
劉遠輕輕道,荀攸一怔,接著想了想道:“曹家有子曹操,聽說有容人之量,身邊有不少人追隨。
只不過聽聞他也是忠於漢室江山的,主公名動天下,對大漢有利,依理說曹操應當是高興的,不太可能……”
說到這裡他停了下來,看了荀彧一眼,吐出了幾個字:“大奸似忠!”
“主公,要不要調子龍將軍進來?”荀彧一臉謹慎。
劉遠搖頭:“不必了,兩日後我們就離開洛陽吧。”
幾人點頭,荀彧還是不太放心,荀攸也有些異樣,劉遠也明白他們的心態,無論如何,劉遠現在是青州軍的主心骨,他的安全高於一切。
“放心吧,我也算是一名高手了,不礙事。”劉遠擺了擺手,笑著把幾人打發了。
劉遠進屋,幾人商量了一下,典韋坐在了劉遠的房外,還搭了帳篷,燃了火盆。
抱起來鶯兒溫膩的身子時,劉遠的心中暗讚了一聲,當真是起伏極大。
只是他一時也睡不著,總覺得又想乾點什麽,於是他就幹了。
起來的時候,來鶯兒的身上還殘留著點點紅痕,雪白的皮膚極為惹眼。
劉遠在她的脖子上親了幾口,這才起身。
要回青州了,劉家糧店把二十萬石糧食湊齊了,送到了宮中。
交了任務,回到劉府時,班雁竟然過來了。
她的容顏還是那麽出色,腰間掛著劍,打量了他幾眼道:“你沒事吧?聽人說陰陽家有刺客刺殺你,昨夜我殺了兩個人。
他們在宮中也有眼線,被我直接給殺了,陰陽家本來就人少,還想著對付你,我準備發出矩子令,專門來對付陰陽家。”
“不必如此,給他們一個教訓就好了,傷了墨家的人並不好,你們的人本來就不多,每一個人都很珍貴。”
劉遠笑笑,心中卻是很暖,這個素來清冷的丫頭也會關心人了。
不過墨家的人的確很寶貴,他們在天下各地打探消息,又會機關術,用來守城最好不過,與陰陽家開戰並不明智。
班雁看著他,咬了咬嘴唇道:“這件事情,我不聽你的,我就是要讓他們交出那名刺客來。”
“這樣吧,你要是忍不住,那就調查出陰陽家在哪裡,我率五萬大軍打過去就是了,在大軍的包圍之中,我相信他們不得不妥協。
所以呢,你直接遞封信過去,把我的意思和他們說一說就是了,陰陽家的刺客再厲害,那也擋不住青州軍。”
劉遠笑笑,班雁一怔,接著點頭:“好!他們必須交出那名刺客!”
“這麽關心我了?”劉遠揚了揚眉。
班雁的臉色一紅,一本正經道:“墨家現在依附於你,自然要保證你的安全,要為你做事的。”
“不要在宮中潛隱了,換個人,你的主要職責就是傳遞消息,打理墨家。”劉遠勾了勾嘴角,臉上有些微微的得意。
班雁點頭:“我這次出來就不回去了,準備搜羅消息。”
“我被封為陽城侯,封地是穎川陽城,日後你可以將墨家總舵設在陽城。”
劉遠想了想道,班雁一怔,接著點頭:“也好,就當成是第二處總舵吧,之前我已經把總舵安排在青州了。
就在新建的四海城之中,都選好了地方,那裡一定會是天下最雄偉的城池了,相信沒有人能攻破。”
“天下就沒有攻不破的城池,無非就是時間問題。”劉遠搖了搖頭。
班雁看了他一眼道:“四海城有水有糧,足夠自給自足了。”
“也許吧,不過我還是希望天下的戰爭少一些,給更多的百姓留一些活路。”
劉遠輕輕道,眸子裡有些別樣的柔軟。
班雁看著他,點頭:“也許吧,只是天下已經亂了啊。”
“不要學我說話!”劉遠瞪了她一眼,接著想了想道:“好了,明天回青州了,你有什麽打算?”
班雁應道:“我當然去陽城啊,提前幫你去打探消息,然後做一些安排,等你去了之後就能順利了。”
“也好。”劉遠點頭。
陽城成為他的封地之後,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由他來安排,縣令和縣尉肯定是要換成他的人。
既然徐晃已經過去了,那麽就由他來擔任縣尉了,郭嘉任縣令吧,這樣也有點意思。
只是希望郭嘉不要被曹老大拐跑了,曹老大那個人,現在的名聲雖說不如他,但動不動對人擺出剖心置腹的樣子,很容易打動人。
離開的時候,是在初晨,劉遠醒來時,來鶯兒還是在睡著。
她哭了半宿,前面是不舍離別,後面就是喜極而泣,那是身體最自然而然的反應,特別真實。
看了一眼她的身子,當真是曼妙至極,劉遠讚了一聲。
馬車都已經收拾好了,劉遠還留下了百名親兵,準備住在陽城侯府,一來是為了防止別人登門,二是為了保護來鶯兒。
前前後後,他留在洛陽的精兵有三百人了,足夠護著來鶯兒,真要是遇到什麽事情,他也可以及時過來救助。
吃了早點,他回屋拿起行囊,親了來鶯兒幾口,留了一封信就走。
班雁隨著他一起出城,一行人浩浩浩蕩蕩,這次又入城了百名精兵,因為劉遠的身份已經發生了變化。
身為陽城侯,守城士兵的態度極為恭敬,順利放行。
出城,匯合了趙雲,一行人開始向青州行去,班雁還是沒走。
這次走的是兗州,先去陳留。
想到陳留,劉遠就想到了孟氏,他已經去了青州,算是分家了,擺脫了高家的身份。
這段時間劉遠一直想要找到華佗,所以讓墨家的人四處打探,最近才打探到,他似乎去了青州。
西涼的戰爭越發激蕩了,各種消息都有,劉遠知道,最後朝廷一定會妥協,這件事情總是會不了了之。
只不過此事卻是與他無關了,他也不可能介入其中,朝廷不可能只是倚仗他一個人。
天空又飄起了雪,劉遠和班雁並馬而行,風有些烈。
“我送你到陳留就走,直接去穎川。”班雁看了他一眼,輕輕道。
劉遠笑笑:“你要是能陪著我去青州,我也會很高興的。”
“想得美!”班雁哼了一聲。
劉遠大笑,縱馬而行,一路跑到了隊伍的最前方,聲音在原野中回蕩,總有幾分的燦爛,亦有野心。
班雁勾了勾嘴角,看著他少年輕狂的樣子,眸子也很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