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頌鄭重點了點頭,說道:
“老哥,這件事,我本來想著和盧帥一同上書聖上,但你也知道,此事事關重大,吾雖然有心,但人微言輕。且交州刺史是吾父,理應避閑,盧帥是吾師,被有心人利用,怕是事情卻不成!”
士頌理了理衣服,鄭重地對張讓拱手拜服道:
“肯請張監軍,為天下百姓計,為漢土長治久安,上達天聽!”
看著士頌如此,張讓收起了笑容。
“怎可如此,怎可如此,雜家怎能承如此大任!”
張讓雖然如此說道,但是內心急轉,分析其中的利弊得失,想著此舉是否對自己有利。
壞處是,自己這樣做了,必然得罪各地鄉紳官員,自己得罪得還少嗎?作為宦官,本來就缺少自尊,天然比別人矮了一頭。
好處是,這件事對劉宏來說,確實解了燃眉之急,自己最需要什麽,需要的是劉宏的信任,讓劉宏更加信任了,高興了,自然能一直跟在劉宏身邊,權和錢就能一直保存下去。
想清楚其中利弊,張讓理應沒有反駁的理由,甚至要極力促成此事。
於是張讓歎了一口氣,說道:
“也罷,此事我接下來了。我現在就立即上書聖上。”
士頌聽完,立刻“喜極而泣”,抬起頭後,兩行眼淚刷刷往下落。
張讓看完後,也是心驚,此子此子之心,真讓人可歎,反而那些高坐在朝堂上的官員,一個個人面獸心,整天想著爭權奪利,真讓人作嘔。
士頌接下來的話,更是讓張讓欣喜。
“張監軍,如若此事成了,每一人送往交州安頓下來,我定當送上五十銖錢,權當張監軍的救命之錢了。”
張讓笑眯眯默許了。
這小子真會來事,到時候朝廷如果采納此舉,那麽定下份額,自己一定要極力幫忙壓低,一個人五十銖,在這冀州,賣兒賣女,一個孩子也不過二三十銖,這明顯是送錢呀。
張讓當著士頌面,把奏報寫完,放入木桶中封好火漆。
張讓告訴士頌,他明日會親自送信回雒陽,一路快馬加鞭,最多半月可來回,此事就包在他身上。
士頌再次拜服。
送走張讓,徐庶從裡面的隔間裡出來,扇著折扇,問道:
“少主,此事,你看有幾成把握?”
士頌摸了摸下巴上的絨毛。
“已有一半。”
“那朝堂之上,要想推行此事,怕是困難重重。”
“嗯,我知,所以我才許張讓一人五十銖,讓他親自出馬。”
“就算如此,他一人勢單力薄,恐難成事!”
“他不是一個人。元直今晚就起程,拿著這封書信,交由士祿,他自會知曉。屆時,士府錢財任你使用,這些年我花了那麽多心思,那麽多錢財打通關系,是時候讓他們出出力了。”
徐庶聽完後,接過書信,拱手道:
“庶,定不辱使命!”
看著徐庶離開的背影,士頌遙望南方,自己的信,父親已經收到了吧。
遠在交州廣信,士燮迎著昏暗的油燈,看著士頌加急送來的信件,看完後,目光閃動。
士燮直接喊來長子士廞。
“伯棟,你明日起,放下手中所有事情,明日開始,開始收購交州糧食,不管多少錢,都收,我會征調四行商會所有海船,供你裝運,。
送往河北,只要你接到稚奴的書信後,就可卸下所有糧草,
把河北災民給我拉回來。” 士廞有些不解地問道:
“父親,我們要那麽多災民幹什麽!”
士燮憋了他一眼,有些不悅地說道:
“我這些年是白教你了,中原為何繁華,那是因為有人, 沒有人的交州,屁都不是!眼光要放長遠,不要糾結眼前的得失!”
再七日後,張讓一行人秘密入雒陽,覲見劉宏。
劉宏看到張讓,也是一驚,以為有什麽大事要發生。
不過接過張讓的火漆信件,看完後,內心心思不定。
“讓父,你不在盧植下監軍,急衝衝跑回來,就為這事?”
張讓不急不慢地,把士頌之前的一番言語拿過來直接用,劉宏越聽越心驚。
第二日朝會,劉宏直接讓張讓出席,把朝臣弄得一頭霧水。
劉宏把昨天張讓的書信內容,直接據為己用,講述一番後,果然反對的人有一半之數,反觀支持的人,也有不少。
更多的人,保持中立,不參與爭論。
這些中立的人,大多是徐庶之前打點過的,不求你們站隊,到時候中立就好。
劉宏給了張讓一個顏色,張讓一番言語,直接把反對的人懟得沒了脾氣。
最終劉宏排版,定了下來。
不過,多少糧食,可以換一名災民回去,交流了半天,最終以十二石一人的“價格商定下來”。
是的,這個價格很高,不少人下朝後,感覺派人往黃巾肆掠的地方,花錢買人,一個人,賣兒賣女才二三十銖,二十石糧食多少錢?
只要是災民就行,到時候都變成了奴仆,在想換,不就得從他們手中換了呀。
這可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不過也不能做得太難看。
張讓拿著批文,趕緊趕回朝歌,此事錄製大軍還在朝歌駐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