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歡不開心。
一周了,他的活動僅限於治安醫院,半徑不超過三百米。
肥貓嚴格執行了於質明的指令,時時刻刻跟在身邊。
然後就是不停的給他洗腦,把創金公司二把、總經理助理於質明誇得,人如美玉,世間無雙。
要不趁機把她收了,簡直傷天害理,天理不容,人神共憤……
但諷刺的是,戴鑫話剛說完,陸歡前前女友陶望舒來電話了,打給的還是他。
戴鑫當時就蒙了,急忙穩下來,撒謊說:陸歡的事已經處理完,自己去海邊散心去了……
好在兩個人配合默契,那邊戴鑫手機號碼沒說完,這邊陸歡已經關機了。
然後兩人面面相覷。
“我……”戴鑫躲著陸歡的眼神,努力追尋記憶。
“我跟誰也沒說呀……你不讓說,山羊我都沒說……是誰呢?”
陸歡有過話:
我的思想有些陳舊,一根線斷了,再怎麽系上,也會有疙瘩。
一別兩寬,再不相問,是不愛的兩個人最好的選擇。
陸歡讓大家別跟他說陶望舒的信息,也別把自己的信息傳過去,兩方清淨才是各自人生。
眾人對此極度認同,並於此發現,之所以蔫不拉嘰的陸歡能得到山羊和陶望舒的青睞,因其卻有過人之處。
大家理解,畢竟這種青春時愛過的痛,每提一次,就是揭一次傷疤。
所以,從沒有人兩邊傳話。
而現在……
戴鑫很清楚,敏感的陸歡不可能跟別人透露自己打架的消息。
再有可能的,就是於質明。
可於質明怎麽能知道陶望舒。
事情已經不能再明顯了,於質明就是想得到陸歡,盡管戴鑫不想承認這個事實,但還是盡量撮合。
他很清楚陸歡缺什麽。
所以,以於質明這種人處事,就算知道陶望舒也不可能跟她說。
那問題出在哪呢?
“我沒跟誰說呀,就是前天,你說這次事了了,馬上還於總錢,我跟刀魚說讓他準備點,也沒說你用呀。”
陸歡擺擺手:“算了,別去想了,明天換個電話卡吧。”
然後岔開話題,又問刀魚到DL這邊的情況。
說起刀魚張楚漁,戴鑫馬上就忘了剛才的事,興奮的告訴陸歡,玉璞創意工作室已經在DL落腳了,張楚漁的老板正在招兵買馬,正是留爺的好去處,要不咱倆一起投奔梁山得了。
陸歡說再看看,事情處理完再說。
於質明跟他說過,肥貓現在是休假,休完假,正常回去工作就可以,讓他不要擔心。
刀魚的公司屬於第二次創業,老板正是心裡發狠的時候,去了不知道累啥樣呢。
在創金,肥貓好歹混上了主管,算準一線中層,正閑庭信步春風得意時候。
出來打工,維個窩子不容易,陸歡不想因為自己耽誤肥貓太多。
而自己,則是徹底掉坑裡了。
現在還不知道坑多深,要多久才能填平。
越想越鬧心,陸歡便跟肥貓說:“天已經黑了,咱去海邊看看吧。”
“我就隨口一說,你還當真了?”
盡管天黑了,戴鑫還是覺得違反了於總命令,沒能盡忠職守。
“我想出去走走。”陸歡歎了口氣。
戴鑫感同身受,內心微微掙扎一下就投降了,說:“那就去海邊坐坐,咱倆早點回來。
” 出門,打車,奔星海廣場。
出租車到星海廣場,路上走了快有半小時,陸歡和戴鑫都沒注意到,後面一輛捷達車一直緊緊跟著。
捷達車裡的王光勇也沒注意到,他的後面一輛黑色的摩托,也遠遠吊著。
到星海廣場,王光勇沒下車,吩咐其他人跟上去,自己拿出電話準備碼人。
電話剛撥出去,有人拉開車門坐到了副駕駛上。
身形消瘦,黑色的棒球帽,戴著黑色的口罩,口罩上面一雙明亮的眼睛,眼神尖銳。
“你誰?”
王光勇不知怎麽就感覺瘮得慌,恐懼讓他感到身上發麻。
手機在他手裡響著,裡面傳出打招呼的聲音。
“下車。”
來人聲音很平,沒有任何感情。
“你特麽誰呀,滾下去!”王光勇努力攥緊手機,鼓起勇氣呵斥他。
可惜話音剛落,對面突然一記手刀劈在他的脖子上,阻隔了他生理上的意識。
王光勇很快醒來了,側倒在廣場寬闊的草坪上。
那人蹲在對面,看看他,看看四周。
王光勇感覺不到他任何的情緒信息。
平靜,靜得嚇人。
他的嘴被膠帶纏上了,勒得很不舒服,很疼。
“老實點,跑就打斷你腿。”
聲音依舊很平,但聽著卻異常恐怖,好像對面坐著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沒有任何感情的鬼魂。
那人把他的手拉過去,抓著他的手腕,將他的手掌按在草坪上。
突然!
對方一拳狠狠砸在他的手背上!
極速而來的疼痛刺激到大腦,王光勇一口涼氣吸到一半,疼痛就引發短暫的窒息,差點讓他昏過去。
他感覺自己手裡的骨頭,快被一塊鐵砸裂了。
疼痛讓他本能的往回抽手,想逃。
但疼痛同時減低了他抽回手的力量,而對方,鐵箍一樣死死按著他,
又一拳!
疼!痛!
王光勇半邊身子都麻了,想喊喊不出來,卻瞬間把眼淚憋了出來,生理應急反應的急促呼吸,又讓他的鼻涕流到張大的嘴裡……
狼狽,不堪。
但緊接著,又一拳!
之後,王光勇人就癱了。
身體上疼痛已經感覺不那麽明顯了, 轉而被一種極其難受的酸麻取代。
這種酸麻,讓他失去了對力量的掌控,整個人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因此,他只能承受對方給他造成的、痛苦的傷害。
那人也不吱聲,有著超乎常人的平靜,平靜的呼吸都沒發生一絲變化。
他好像很認真的在做某一項重複的工作,一拳又一拳……
然後換隻手,接著砸……
奇怪的是,王光勇一直清晰的承受著這種傷害帶來的痛苦,並沒有昏迷過去。
終於,在王光勇感覺自己快要死了的時候,對方停止了。
他很平靜的站起來,看了一眼癱軟在地涕泗橫流的王光勇,平靜地說了一句:“以後別惹女人。”
然後,整理了一下棒球帽,轉身平靜的離開了。
等人找到王光勇的時候,他剛把嘴上的膠帶撕下來一半。
一起來的人拿出手機就要報治安,王光勇拚命喊出一句:“別打!”
畢竟在社會上混過,他很清楚,有些人惹不起。
惹了,會出大事的!
最重要的是,雖然很疼,但他幾個手指還能動。
手沒廢,是對方跟他說的第二句話:更別惹我!
王光勇在記憶中搜尋了無數遍,也沒找到自己到底惹了那個女人。
仗著混的還不錯,長相可以,膀大腰圓,他撩色了很多女人。
有主動的,被動的,半推半就的,就是沒有惹不起的。
直到住進醫院,他都沒想起來,到底自己惹了哪個不該惹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