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訓,軍訓,軍訓,軍……”寒三昪邊往操場上跑,邊念叨著,“好了,現在我是一個高中生了,所有事情一定要大膽!大膽!不許害羞!”
“自我催眠……”馬上,寒三昪就意識到自己的脆弱,面對著個個人高馬大的同學,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弱小的可以被人提起來往地上摔的小家夥。
盡管他的個子並不矮。
“好,老師面前我不怯場,現在照樣不怯場!”寒三昪剛嘀咕。
“本次三中第六屆高一新生軍訓,由我們的雷嶽申,雷校長擔任營長!”
“切……”寒三昪一撇嘴,——反正他自己又不軍訓,當營長有個毛線用。
寒三昪看向四周,五班的同學他還沒有全部認全,隻隱隱約約記得些許樣貌。
“任憑那老師在主席台上怎麽信口開河,侃侃而談,誇誇其談,娓娓道來,津津樂道,亂墜天花,夾七夾八,東拉西扯,口吐珠璣,指手畫腳,聲如洪鍾……我就是不聽……就是玩兒……”每到這種時候,寒三昪一定會犯二地在心裡胡思亂想,雖然他自己也不知道那些毫不搭邊的成語是怎麽來的。
五六班一個教練,寒三昪看那個教練約摸三十歲不到,挺陽光的一個青年人。
“我是你們兩個班的教官,你們可以叫我陳教官!”那青年人跑了過來,一個標準的止步動作。
“陳教官好!”大家回應道,寒三昪跟著回應。
“大家好……”
兩個班共計約有一百一十人,期間休息,寒三昪沒事就一個一個數著班上的人數。
他們這邊不是發達地區,學生們直接穿著校服在操場軍訓,操場鋪上了塑膠跑道和草皮,看起來沒有那麽髒。
寒三昪蹲在跑道邊緣凸起的石沿,一墊一墊地,前後搖晃。
高一新生共十四個班,約700人,寒三昪看著操場上的一片紅色海洋,靜靜地發著呆。
寒三昪轉頭看向一旁,也有一個人像他一樣蹲著,搖曳著身子。
男生的容貌一般,卻也是極有特點,有點兒像本山,還有點像……寒三昪的初中惡霸……
“奇怪,怎麽回事,怎麽這麽像?”寒三昪正奇怪那男生的容貌與自己初中時的惡霸相仿,他往這裡看了一眼。
“完了……完了!”寒三昪口中喃喃,“他不會發現我在偷瞄他,過來把我揍一頓吧!……”
寒三昪開始想象接下來很暴力的場面,閉緊了上下眼皮。
“同……同學……”
——啊——果然!他現在過來了,馬上,我就會像一隻弱小的羔羊任人宰割!
“我……我們,說說話吧……”
寒三昪抬起頭看著他,那雙小小的眼睛裡充滿著不可思議,單從他剛才那種話掛在嘴邊就是說不出的感覺來判斷——這個小夥子,也是個害羞娃兒。
寒三昪看著他,緩緩說道:“我,我叫寒三昪。”
“哦,我知道,”對方見寒三昪回應,便說道,“我叫祝觴玨……”
說著他在草皮上劃了幾下筆畫,寒三昪看著,不忍笑道:“像個女孩子的名字……”
“哎呀……沒事的啦!”寒三昪看他一幅無奈的樣子,“我覺得這個名字挺炫的!”
“真的?”
“真的!”
其實寒三昪並不是真的有那種交流障礙症,只要打開了話匣子,寒三昪也可以和人談的來,只是他不知道如何邁出第一步。
“我給你變個魔術怎麽樣?”祝觴玨突然說道。
寒三昪看他來了興趣,回應道:“好啊!”
“來來來……”祝觴玨拉起寒三昪,走向操場邊上的鐵柵欄。
“這……幹什麽?”寒三昪疑惑。
“看好了……”
只見祝觴玨右手握住鐵杆,四指用力,拳頭握緊,伴隨著鐵杆的吱嘎聲,竟被捏得凹陷了進去,赫然有四個指尖的印跡。
“這……”寒三昪被震驚到了,但他心裡明白,他遇到了同一類人,寒三昪作出驚到的表情,“太牛逼了!”
“厲害吧……”祝觴玨似乎在等他說話,雙目直視著寒三昪的眼睛,一臉期待。
“額……”寒三昪頓了頓,“厲害厲害……”
“你是不是在找人?”寒三昪突然問道。
祝觴玨先是愣了一會兒,眼神中散發出渴望尋到知音的光芒,低聲道:“是……”
寒三昪一見他回答了,伸出右手,用拇指和食指捏住被他抓變形的鐵杆處。
“看好了!”
“鐺——”
那部分鐵杆被寒三昪雙指掰斷了下來,剩下的兩截錚錚作響,不斷抖動。
“哦!——你……”祝觴玨驚道。
“打住!”寒三昪說道,“你是不是用這種方法試過很多人?”
“沒錯!”
寒三昪與祝觴玨同時興奮了起來。
“那有沒有發現這樣的人啊?”
“有啊!”
“誰?!”
“你!”
“……”
祝觴玨看寒三昪的臉瞬間陰了下來,急忙說道:“我從……從小學三年級試到現在,五年啊,終於發現了你!”
“看來確實是稀少地可憐……”寒三昪緩緩說。
“咦!嘔!哦!——”祝觴玨興奮地亂叫。
“這麽高興!?”寒三昪看他的樣子。
“那當然!”祝觴玨就像是看一件稀世珍寶一樣,那種目光讓寒三昪很不自在。
“那你記憶裡有沒有像是多了一些片段?……”寒三昪問道。
“嗯……確實有這個感覺……”祝觴玨慢慢說道。
“不過你不覺得我們就像玄幻男主角嗎?酷逼了!”祝觴玨看著寒三昪說道。
“這……”盡管寒三昪承認自己有時是有些犯二的認為自己是救世主,不過好在理智戰勝了虛榮。
“咱們還是靜悄悄的吧……”寒三昪建議道。
“啊?”祝觴玨失望。
“不然你想怎麽辦?哦,跑到大家面前說:‘我是超人!’人不把你當傻子就已經是寬容了……”寒三昪說道。
“再說,你不和我一個膽兒嘛!哪兒敢啊!哈哈哈……”寒三昪笑道。
“那……”祝觴玨看著他,心裡很不是滋味轉而笑嘻嘻說道,“我們倆兒就是隱藏大佬了……嘿嘿……”
“真是……”寒三昪看著他,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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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習。
寒三昪坐在靠牆第三排,教室裡是三人一桌,三男,三女交叉著坐。
寒三昪抬頭向班裡望去,猛地發現一個熟悉的臉。
祝觴玨隔著一個人與寒三昪同桌。
“這麽巧!”祝觴玨正好也在張望。
“你倆認識?”坐在中間的男同學說道。
他看起來胖胖的,一副黑色邊框的眼睛,看起來快要壓塌鼻子了,他叫黎巾源。
“額……”寒三昪沒想到他會主動開口,嚇了一跳,“今天早上,操場裡認識的。”
寒三昪繼續向裡面望去,突然一張臉龐映入他的眼瞼。
那是坐在他後排的靠過道的一位女生,寬大的校服像是蓋在她身上一樣,那烏黑秀麗的馬尾高高翹起, 直垂下瀑布般的光澤,精致的五官無比動人,泛著紅潤有光澤的唇瓣,微微抿起,盡管皮膚沒有那種極致的白皙,但還是如凝脂般吹彈可破。
寒三昪看著她,一愣一愣的,不禁出了神。
見她的頭緩緩要抬起的節奏,寒三昪趕緊回歸自然,手裡握著筆杆胡亂寫寫畫畫。
“嘎吱——”
教室門推開,進來一位面善的大叔,說是大叔,但實際上已經接近“爺爺”的范疇了。
“娃娃們好啊!”這老爺爺開門見山,一點兒都不拖遝,“我是你們的,地理老師!我姓馬……”
還沒等老師介紹,全班齊聲高呼:“馬爺好!”
那張臉翻的老快老快的,上一秒還和藹可親,下一秒就烏雲滿面。
同學們靜等著馬爺發飆,寒三昪偷偷望去,那滿面愁容的臉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消散了,盡是對孩子們的關愛。
“以後,爺爺少叫!哈哈哈哈……”說罷,馬爺便哈哈大笑,一點兒也不顧及。
雖然在以後,同學們一見到他,仍然稱呼為馬爺。
“我看看你們有沒有初中偷渡上來的?拿紙!聽寫幾個省會!”馬爺突然說道。
“啊?……”同學們剛放松,就開始大呼小叫。
“怎麽?幾個省會城市,就把你們難住了!不寫也行,抄五十遍就可以了!”馬爺威逼利誘道。
“唰……唰……”
同學們立馬掏出本子,那動作整齊劃一,匹配度高達百分之百!
“南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