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回事?”
城外,眼瞅著長社守軍消失的何儀,不由全身一震,呆呆思忖了片刻,問道:“子初,長社守軍此舉,意欲何為?”
“這......”
黃邵怔怔地凝望著城頭,猶疑良久,猜測道:“如果我猜得沒錯,他們應該在收縮兵力,固守門樓及兩側石梯,然後等待援兵。”
“可是,就這樣放棄阻擊我軍登城?”
“那不然呢?”
黃邵長出了口氣,反問何儀道:“對方明知攔不住我軍登城,還會陷入左右夾擊的險地,若不收縮兵力,固守門樓,難道坐以待斃?”
暈.jpg
何儀懵了。
他沒想到會是這般結局。
可黃邵卻是滿目驚詫,對此大加讚賞:“北門守將有自知自明,果然難以對付,他若遲疑片刻,恐怕北門已然落入我手。”
“但是現在......”
黃邵愁眉蹙額,長籲短歎:“對方收縮兵力至內牆門樓,我等視線為城牆阻隔,不知城頭情況,萬一有援兵趕來,只怕還是拿不下北門。”
何儀瞬間明白黃邵的話中含義,當即招呼一聲:“何曼!”
不遠處,一個披堅執銳,正在指揮戰鬥的戰將,轉過身來,見何儀衝他招手,撥馬轉身,疾馳而回:
“大哥,你喚我何事?”
“你速速引力士上城,親自指揮戰鬥。”
“啊?”
何曼全身一震,臉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跳了幾下。
鏖戰已然半月有余,他又豈能不知,北門是塊難啃的骨頭,爬上城池的士卒,十之八九,有去無回。
而現在,自己的親大哥居然命令自己上城指揮,這不是讓自己送死嗎?
何曼喉頭滾動,嚇得面色驟變:“大哥,你沒開玩笑吧?”
何儀則是目光灼灼:“你覺得我像是開玩笑嗎?”
“可是......”
“可是什麽?”
不等何曼開口,便被何儀直接打斷:“如今我軍視線受阻,你身為指揮官,不知戰場具體情況,又如何指揮戰鬥?”
“快去!”
何儀也懶得廢話,厲聲下令:“趁現在東西門的援兵未至,你爬上城頭後,先穩住局勢,伺機強攻門樓,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拿下北門。”
“何將軍。”
此時,黃邵同樣開口道:“若是咱們拿不下長社,渠帥怪罪下來,你們兄弟作為主將,照樣難逃一死,還不如趁現在,拚死一搏。”
何曼深知此言非虛,乾脆硬著頭皮拱手:“諾,放心吧,末將必全力以赴。”
黃邵又添把火:“若拿下北門,你便是首功。”
何曼點點頭:“嗯。”
旋即。
他翻身下馬,拔出長劍,邁開流行大步,直奔前線:“弟兄們,跟我一起,拿下北門。”
眾黃巾士卒見主將提劍衝鋒,頓時士氣飆漲:“殺—!”
一波強勢的衝鋒,再次襲來。
而與此同時。
西門。
聽到擂鼓示警的聲音,自北門傳來,徐庶有些發懵。
要知道,北門自黃巾攻城以來,從沒有主動請求過援兵,甚至一直以來,全都是北門主動支援其余三門,怎麽今日卻恰恰相反,戰端初開,北門竟主動求援?
雖說鍾老從北門剝離了部分兵力,來平衡四門守軍的力量,但北門依舊是長社四門中,實力最強的一門,
怎麽可能在戰端初開時,便請求援兵呢? 難道......
黃巾在北門的攻勢,比昨日還要猛烈?
徐庶的目光快速掃過西門城外的黃巾士卒,雖說依舊如黑雲般極具壓迫感,但攻城的力度卻明顯不如昨日。
顯然。
黃巾昨日戰術的失敗,促使他們再次調整了戰術。
王昊一定是提前察覺到了危險,這才在第一時間,便擂鼓示警,請求支援。
徐庶內心的不安愈來愈濃烈,他沒有絲毫猶豫,急急下令:“周鵬何在?”
不遠處,一個聲音赫然響起:“末將在。”
“速速帶著你的人,趕往北門支援。”
“諾。”
周鵬把手一招:“弟兄們,跟我走,馳援北門。”
眾將士齊聲呼喊:“諾。”
*****
長社縣衙。
鍾迪愁眉鎖眼,倒抽一口涼氣:“塞門刀車?”
士卒肯定地點點頭:“沒錯。”
“沒有。”
鍾迪搖了搖頭,輕聲道:“長社沒有這種守城器械,你先回去吧,稍後我會派人攜布袋至北門,裝填泥土沙石,堵住城門。”
士兵欠身拱手:“諾。”
隨即。
轉身離開大殿。
此人前腳剛走,後腳鍾繇便急匆匆趕來,神色略顯慌張:“父親,出事兒了。”
鍾迪擺手示意其不必驚慌,輕聲道:“別急,發生了何事,直言即可。”
鍾繇揖了一揖:“父親,兒在招募士兵時,聽到北門示警的鼓聲。”
“哦?”
鍾迪直瞪瞪看著鍾繇的臉,眉心擰成一團:“戰端初開,北門便擂鼓示警了?”
鍾繇飛快點頭:“嗯。父親,王昊此人素來穩重,若非遇到緊急狀況,斷然不會如此。”
鍾迪捏著頜下一縷胡須,思索良久:“昨日黃巾落敗,今日必定會轉變戰術,看來他們是要以北門為突破口,強行破城。”
實際上,鍾迪一直在揣測黃巾主將的心思,昨日其裡應外合的戰術失敗,今日必將會修改戰術,只是他沒想到,對方還是會以北門為突破口。
雖說這樣做倒也不能算錯,但對鍾迪而言,黃巾走以前的老路,證明他們對長社已無更多計策可施。
從某種意義上而言,也算是一種利好消息,只要長社能撐得住接下來黃巾的強勢進攻,那麽堅持到勝利,幾乎是必然的。
“這樣......”
不敢有絲毫猶豫,鍾迪立刻下令:“募兵的事情暫且擱置,你速去抽調部曲二十人,攜強弓硬弩,馳援北門。”
鍾繇驚詫:“可是父親,城中還有黃巾余孽,萬一......”
鍾迪擺手打斷:“余孽而已,翻不起什麽大浪,命演兒回援縣衙即可,切記,當務之急,是要守住四門,四門不破,長社即安。”
鍾繇明白父親心意,便不再強求,欠身拱手:“諾,兒這便去辦。”
鍾迪嗯了一聲,擺手示意其離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