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渚雲說:“所以她想去懲罰劉佳佳?”

　　他們坐在了地板上。

　　賀蔚橋說:“夏子鳶認為校園欺凌是執行正義的手段，丁淺溪是她的幫凶。但是劉佳佳……劉佳佳跟丁淺溪的死……目前未知。”

　　空中懸掛著文字和照片，賀蔚橋在上面打了一個問號。

　　王渚雲說:“還要分析嗎?我們都有現成的過去可以看。”

　　賀蔚橋說:“我以為年輕人喜歡推理，不是都很喜歡看那個推理小說嗎?”

　　王渚雲說:“我可不碰那個啊，看小說，也得看爽文吧?誰看要動腦子的。”

　　賀蔚橋說:“你思想有問題。”

　　王渚雲立刻檢討:“是，我是有點，您說得對。”

　　柳筱蘭說:“賀組長也只是想了解年輕人的想法。”

　　王渚雲說:“年輕人……年輕人的想法，我的想法是看記錄，清除亡靈。真相什麽的反正會播放，我也不感興趣。”

　　賀蔚橋說:“你還真不像人類啊。”

　　王渚雲說:“我不像?我都是冥都工作人員了，我不是跳出兩界之外了嗎?行，要是熱血少年一點，我不是得改變過去?把她們打一頓?以暴製暴，年輕人最愛看的戲碼，要不然武打哪那麽流行啊。”

　　王渚雲說:“行吧，非要猜她們的行動的話，不就是欺凌成功和欺凌沒成功嗎?我比較感興趣的是夏子鳶對丁淺溪的態度……夏子鳶這個人好像沒有朋友吧?她把自己當成了女王，王怎麽會有朋友呢?”

　　王渚雲說:“所以問題繞回來了，是不是她害死了丁淺溪?丁淺溪被男生隨意評價體型，但沒有生氣，她應該不像那種主動會自殺的人。她的死……是被迫。”

　　柳筱蘭說:“被迫?所以你是猜想夏子鳶審判的對象變成了丁淺溪嗎?”

　　王渚雲說:“丁淺溪對夏子鳶來說，只是棋子吧?能夠襯托她的棋子。”

　　賀蔚橋說:“但是怎麽會鬧到自殺呢?你說了丁淺溪不像那樣的人。”

　　王渚雲說:“我想，很少有人有意志力這種東西吧?一個人叫自己去死，自己並不會去死，如果是一千個人，一萬個人，一億?所謂群眾審判，網絡暴力。但實際上是很多人在校園裡被孤立了就會難受吧，根本不需要這個數量，就能垮掉。”

　　賀蔚橋說:“那個啊……”

　　王渚雲說:“組長不會不知道那是什麽吧?”

　　柳筱蘭說:“組長潮得很！你把組長想成多大了?”

　　王渚雲說:“組長……您在沒做冥都工作人員之前，過的是什麽日子?”

　　賀蔚橋說:“我生在很亂的地方，那裡整天打仗。很小的孩子就要上戰場。”

　　王渚雲:“……”

　　王渚雲:“你呢，柳筱蘭?”

　　柳筱蘭說:“很喜歡使用刀具的外科醫生。之前經常做急救。”

　　王渚雲說:“經常做CPR嗎?”

　　柳筱蘭說:“是的，做那個還挺有意思的，當做健身的一種，我也很喜歡街健之類的。”

　　王渚雲說:“你居然會做那個嗎?你的氣質不太像做那個的。”

　　柳筱蘭說:“我看起來很詭異對吧?就像女鬼一樣。我喜歡靜悄悄地走路。總是披頭散發在夜間梳頭。我不覺得有什麽，但室友說很嚇人，於是我大學就一個人搬出去住。”

　　王渚雲稍微想了一下畫面，完全不覺得可怕，他缺乏恐懼。

　　王渚雲說:“聽起來應該很美好?”

　　賀蔚橋笑了。

　　王渚雲說:“您在笑什麽啊組長?”

　　他本來不想笑，但是實在忍不住，他覺得王渚雲很有意思。

　　柳筱蘭說:“你是真心的嗎?說實話，審美有點太歪了吧?”

　　王渚雲說:“我要覺得不好才是對的嗎?”

　　這女人確實奇怪，不喜歡別人誇她。

　　因為夏子鳶睡著了，也不會有任何心聲，賀蔚橋打算把這段時間跳過去。王渚雲說:“別，我看看他們家的電視。”

　　柳筱蘭說:“真大膽啊，偷偷在別人家看電視。”

　　賀蔚橋說:“很遺憾，你根本動不了。正如不能在過去吃東西，也不可能在過去看電視。”

　　王渚雲說:“真沒意思，隨便來點什麽球賽集錦。世界杯剛剛落幕。”

　　柳筱蘭說:“組長，我們原定是要休息一小時吧?”

　　賀蔚橋歎氣。

　　柳筱蘭說:“我想看《恐怖大師》。”

　　王渚雲說:“你想看那個?我們現在不夠恐怖嗎?我們接觸真實的鬼啊。”

　　柳筱蘭說:“那為什麽有人喜歡看現實主義小說啊，現實還不夠現實嗎?”

　　王渚雲:“……”

　　王渚雲說:“組長，您喜歡看球賽吧?”

　　賀蔚橋說:“我看什麽都無所謂。”

　　王渚雲心想，無趣的男人，還克妻，居然還有人喜歡。

　　賀蔚橋說:“隨便你們兩個，既然如此，我要去外面抽煙。”

　　他製造一塊足夠大的投影，同時放世界杯和《恐怖大師》。

　　王渚雲說:“世界杯怎麽能跟這部劇放在一起啊！”

　　最後，還是陪柳筱蘭看了《恐怖大師》。

　　沒意思，論出血，剛剛就砍得幾個亡靈大出血。不過……恐怖電視劇的音樂確實是這裡所沒有的。

　　王渚雲說:“冥都工作人員的身體……肺還會不好嗎?”

　　柳筱蘭說:“不會的，只要不在這裡死就行。但是，你死了，我會救你。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最強的‘誅’了，王渚雲……冥都想培養你……”

　　王渚雲:“哦，哦……”

　　柳筱蘭說:“跟幾萬個人一起競爭。”

　　王渚雲說:“萬分之一，還是幾萬分之一?”

　　柳筱蘭說:“全球有八十億人，幾萬算什麽?已經算很小了吧?”

　　王渚雲說:“話不是這麽講的……我根本不會放那麽大視野啊，怎麽說也是十四億，十四億也有點多，具體到省份城市吧?”

　　柳筱蘭說:“對啊，你想一下，那種千萬的大城市，你一下就在幾萬的排名，不是很厲害?”

　　王渚雲說:“別給我灌輸這個，上班很累的，還是遊戲排名更重要一點，這樣還不如抱著PS4玩到老，我真想去競技，我就重來一遍高考，我真想去競技，我就去LOL。說起來組長的那個能力作弊還挺方便。”

　　柳筱蘭說:“你是說外掛之類的嗎?”

　　王渚雲說:“我很偷懶的，玩不過其實會開外掛，人生跟遊戲可不同，沒有外掛好開，就算你說我死了你會救我，但實際上我還是會感受到那種痛苦。真的把上班當成打遊戲，我就是全天下最大的傻子，能在上班時間摸魚才是最好的。遊戲可以選類型，但任務我能選類型嗎?真要選，我可不打這種細膩的校園情感，我要去異世界，那才是男人最愛去的地方。”

　　柳筱蘭說:“真有意思，我沒有說把這個當成遊戲，人界真的有這麽一個人死了。”

　　王渚雲說:“全世界每天都有很多人死亡，要是每天都紀念，每天不是都得過得唉聲歎氣的。”

　　柳筱蘭說:“你，不會為任何一個人的死亡動心嗎?”

　　王渚雲說:“柳筱蘭小姐……如果你為了救我而死，我會很痛苦。”

　　實際上是不會的。

　　王渚雲說:“所以，我盡量不會鬧到要你救我。”

　　柳筱蘭說:“有的任務裡會死個十幾次呢。”

　　王渚雲說:“經歷十幾次死亡的痛苦……那還不如我一開始就自殺。”

　　王渚雲說:“你的手……緊張得出汗了嗎?”

　　柳筱蘭淡淡地說:“不是我的手啦。”

　　王渚雲說:“哦原來如此，謝謝你，是血啊。在看恐怖電視劇的時候手上沾血，而且摸到了多余的手，感覺真是恐怖啊。”

　　柳筱蘭說:“一般人早就嚇得跳起來了。你的演技真是爛爆了，唯有心理素質可以去申請吉尼斯紀錄。”

　　王渚雲跳了起來，已經不用打開燈了，四周都是血光，泛著紅。

　　合著想休息也沒得休息，所謂的休息就是看這個假的要死的恐怖片。然後在這個地方工作，簡直可以拍照說自己是密室逃脫的工作人員啊，勁爆了，趕緊去為國產恐怖電影增一份力吧！

　　那個手，僅僅是一截斷手。接著王渚雲感覺踩在了什麽柔軟的東西身上，是大腿，只有大腿。

　　王渚雲說:“你跟我說組長容易吸亡靈……所以會爆亡靈出來嗎?那它們豈不是追著組長去?”

　　柳筱蘭說:“的確如此，但現在是休息時間吧。”

　　她非常冷靜。

　　王渚雲說:“是啊，但是他是我們的上司，死了上司考核會不通過吧?你這個懶散的工作人員，絲毫沒想著工作，而我能拿年度最佳員工啊！”

　　從天花板上掉下來一個眼球。

　　接著是數十個，越下越多，就好像垃圾車傾倒一樣。王渚雲一邊用著火影忍者的結印手勢，一邊說:“人！工！停！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