彬隊看著蘇澈溪,“七年後?其實當你遭受威脅和非法侵害的時候,你可以選擇報警的,我們肯定會幫你。”
“報警?哼~我不是沒有想過,他威脅我的時候我就想過報警。可是那個畜生,他拿出七年前小樹林的事情威脅我,他甚至拿出那個姐姐的照片給我看,看到她躺在地上一副求死不能的樣子,我就知道,我這輩子都忘不了。他說之前那件事我也有份,我跟他是一條船上的人,誰也別想扔下誰。”
“忘不了因為他,導致那個姐姐的死亡,也忘不了我什麽都幫不了她的那份無助,所以也可以間接的說,那個姐姐也因我而死,要是我當初不那麽懦弱,站起來跑出樹林去求救,她就不會死。”
蘇澈溪的聲音慢慢又恢復了女性的聲音,梨花一枝春帶雨,淚眼婆娑,雙手被桌子上的銬子銬住,所以她只能低著頭,用手擦掉眼淚。
“之前爸媽老是吵架,但自從那件事情和生了一場大病之後,爸媽開始對我關愛有加,他們問我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可是我不能說,也不敢說,我害怕我身邊的人受到傷害。”
“有時候在晚上,爸媽就會在我的門外聽到我和人說話的聲音,他們嚇壞了,一個勁兒地問我在跟誰說話,可是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一直說我沒有,可是他們卻不相信我。所幸孫婆一直陪著我,她很耐心地照顧我,我爸媽不相信的,她都信。”
“後來父母給我請了一個醫生,她姓秦,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引導我,說那件事,那個姐姐沒有怪我,她知道我的無能為力,她也知道我的處境,所以她並沒有因此而恨我,我看到她哭是因為她感歎自己時運不濟,你看到她笑是因為她想鼓勵你活下去。”
“秦醫生給了我一隻泰迪熊,她說那隻泰迪熊就是她,她會永遠陪著我,在每一個黑暗的時刻,我也會忘卻七年前,也會忘卻那些事情和那個姐姐。”
經過昨夜在警局留宿一夜,蘇澈溪已經沒有了昨天的妝容。飛揚的高馬尾變成了及腰的長發,烈焰紅唇也變成了口含桃花,粉潤柔和,少了咄咄逼人之勢。
“可是。”蘇澈溪又開始激動起來,“在大三上學期的時候,祝其遠找到我,她說那個姐姐不僅會恨他,還會恨我,說我和他是一類人,他還拿出了我的很多照片,大多是衣不蔽體的。”
“他怎麽會有你的照片呢?”小林看著眼前這個又開始慢慢轉變性格的蘇澈溪。
蘇澈溪一下子趴到桌子上,及腰的長發鋪在桌子上,順著兩邊鋪下,像兩片黑色的瀑布。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蘇澈溪一邊哭一邊搖頭,“可能是他偷拍的,他說我要是不答應他的一切要求,他就把我的照片貼出去。”
小林和彬隊對視:這個祝其遠真是油到不行,他到底還有什麽事情瞞著我們。
“那你為什麽要殺了尹天然呢?”小林小聲地問道。
蘇澈溪突然咻地坐正身子,甩了一下頭,一邊的秀發背到後邊,一邊的秀發遮住半隻眼睛,又是那個粗獷的男音。
“因為他和祝其遠那個畜生一起侵犯了我!”
小林和彬隊驚呆了,兩人互相又對視了一眼。
“你不是說,尹天然一直對你很好,很尊重你的嗎?”彬隊手上的筆掉到了筆記本上。
“哼~”蘇澈溪眼睛盯著桌子的一角。
“上周四,我送走了尹天然,上周二,就是你們看到的我用熊練習捆綁視頻的那天,
其實我已經練習半年了,從祝其遠大三上學期第二次侵犯我開始。我還每天下午抽出時間去健身房,我輾轉每一個健身房,就是怕那個垃圾再盯上我。我想給他一個出其不意的‘驚喜’。” “教練誇我是個好苗子,什麽都是一學就會,那些強度比較大的運動我也慢慢得心應手,我盡量穿寬松的上衣或裙子,就是怕被看出訓練的痕跡。本來我的這一切準備都是為祝其遠做的,誰知,在上周一發生了一件讓我既惡心,又恨到想把他們生吞活剝的事。”
他們?小林覺得自己的腦子有點轉不過來了,好錯綜複雜的一個案件,撓了撓頭。
彬隊看著小林,給了他一個‘誰不是呢’?的眼神。
“祝其遠每次約我,我都要求在白天,上次就是在上周一,他居然跑到學校去等我,他還四處打探我所在的學院,我看見祝其遠和尹天然一起說話,他們還勾肩搭背,看到這一幕的我整個人都呆住了,他們怎麽會認識?既然如此,那我和祝其遠之間的事情,是不是尹天然也知道了,既然知道了,那為什麽他對我還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樣子呢?”
“到了下午,祝其遠在學院門口等我,我不情願跟他走在一塊兒,所以他走在我後邊盯著我,他開好了一家賓館,他逼我進去,我不去,他就拽著我進去,進去之後他還逼我換上他準備好的衣服。”
聽到這,小林的怒氣值唰唰的,這個祝其遠的膽子大的遠遠超出他自己那副又慫又賊眉鼠眼的容貌好多倍。
“我剛把衣服換上,他就開始撕扯我的衣服,我想起那個姐姐了,他當時也是這樣對她的,他就是這樣的惡心之至。”
“那你去鍛煉的目的不就是為了反抗他嗎?”彬隊看著眼前完全女裝男聲的蘇澈溪。
“哈哈哈哈......”蘇澈溪喉嚨發出低沉的笑聲,“我不是想反抗他,我是想讓他死,我就是想讓他對我放松警惕,然後給他一場刻骨銘心的死亡。殺尹天然那一套,其實我是想對付祝其遠的。”
尹天然?彬隊和小林有點摸不著頭腦。
“在賓館的那天下午, 祝其遠折磨了我快一個小時之後,我昏睡過去了,但是等我醒來的時候,房間裡多了一個人,他戴著面具,也沒有說話,我不知道是誰。我很痛苦,眼淚浸濕枕頭,而祝其遠在一旁抽著煙,說著太多露骨惡心的話。”
“等那個男人起身穿衣服的時候,我才看到從他包裡滑出一個錢包,那個錢包就是尹天然的錢包。”
彬隊和小林一臉震驚,難道人人眼中的好男人,居然還有這樣一面,還和一個地痞流氓混在一起?
“哼,所以讓他死都不為過,第二天他還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我真的是惡心壞了。”說著蘇澈溪還向旁邊啐了一口,完全一副男人的模樣。
小林轉念一想,隻憑尹天然和祝其遠勾肩搭背,還有那個錢包就斷定那個人是尹天然會不會有點草率?但是如果不認識,那這些巧合是否過於巧合?
小林看了眼彬隊,彬隊看著蘇澈溪已經緊閉雙口不再說話了,現在對她來說,多一分回憶,那就多一份傷害。
下午,彬隊和小林又開始去醫院,他們就這樣在警局、醫院反覆輾轉著。
而尹天然的父母知道自己的兒子死了之後,曾多次想要見一下尹天然,但尹天然的死狀實在驚悚,擔心二老看到之後實在承受不住,因此二老至今並未見到,但是他們卻對凶手恨之入骨,祈求警官一定要將凶手繩之以法、死不足惜。
但是如果二老知道,殺死因天然的凶手就是他們最喜歡的那個默認的溫柔乖巧兒媳蘇澈溪會怎麽樣?這一切都是不敢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