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主將符文一字排開，從左到右地介紹。

　　“這些是普通符文，將能量直接輸送到超凡物品裡，例如讓盾更堅硬的符文【堅守】、讓靴子更輕盈的【疾風】，讓劍更銳利的符文【倍攻】等，售價50銀幣到2金幣不等。”

　　“這些是魔法符文。符文【珈藍之雪】，使用次數1次，四環冰系魔法，釋放能量12魔晶，迅速凝結周圍的水屬性元素，化作暴風雪攻向前方地方，售價3金幣20銀幣。”

　　“符文【珈藍之手】，使用次數1次，四環冰系魔法，釋放能量15魔晶，降低周圍元素的活性，讓其附著粘稠，降低敵人攻擊的速度，持續時間2分鍾，售價4金幣15銀幣。”

　　“符文【可控藤蔓】，使用次數1次，四環召喚系魔法，釋放能量13魔晶，召喚可操控的藤蔓攻擊對手，持續時間30秒，售價5金幣。”

　　亞伯好奇地問:“同樣是四環魔法，為什麽召喚系更貴?難道召喚系魔法比水系魔法更強嗎?”

　　“看不起水系?”攤主翻了個白眼，“世界上最偉大的魔法師，【萬法之主】、【魔法先驅】道雷·阿特蘭閣下就是水系魔法師！冰系賣得便宜，因為它是我做的，這個召喚系的符文是我，呃，搜來的。”

　　好家夥，殺人越貨啊。

　　“這些名字……你的系列叫【珈藍】?”亞伯敏銳地說。

　　攤主的眼中閃過一抹異色:“喲，還知道‘系列’?不錯，我修煉的系列叫做【珈藍急凍鳥】，冰系技巧總數55的中階系列。你的系列叫什麽，從哪來的?”

　　“屬性、總環數、中階……”亞伯默默記下超凡界衡量系列的標準，不想暴露太多，就說，“我的系列叫【微光】，總環數不清楚，可能是火……火屬性的中階系列吧。”

　　“【微光】?不，那是個低階系列，我記得技巧總數只有27。”

　　沒想到胡扯中了一個真正的系列，亞伯連忙追問:“總技巧數是什麽意思?跟系列的階級高低又有什麽關系?”

　　“你是真不懂啊。”攤主為亞伯的生不逢時感到憐惜，“你的家族教給你【微光】，太可憐了。這些貴族讓旁系修行大眾系列，核心系列隻傳給嫡系。”

　　亞伯點頭，隻盼她給點有用的情報。

　　清了清嗓子，攤主伸出一隻柔軟的五指，從鑲嵌著10厘米黃銅鍍金甲片的指尖，一顆小小的冰晶凝結而出，泛著青綠的微光。

　　“技巧總數指的是鬥技、魔法或神術評級的總和，這些評級以技巧輸出的魔晶為標準。一環魔法，及F級鬥技輸出為0.5到2魔晶，二環2到5，3環5到10，4環10到20，5環20到50，6環50到100，7環100到500。”

　　攤主頓了頓，亞伯趁機插嘴。

　　“7環就到正式級別的極限，500魔晶了嗎?我記得魔法的上限是九環。”

　　“是的，八環和SS以上的鬥技被分到了【領域】級別。”攤主說，“8環魔法輸出在500到2k，9環在2k到5k。”

　　能量的跳躍度好大。

　　“還有，九環不是技巧總數的上限，魔法和鬥技都有10的技巧評定——禁咒或聖階鬥技，那些輸出總量在5k以上的技巧的總稱。不過嘛，你肯定接觸不到的。”

　　“至於我剛剛說得技巧總數，僅是【正式】級別的總數。我的【珈藍急凍鳥】包括一個冥想法核心，及55環的魔法，

而你的微光，正式級別時囊括技巧總數加起來等於27。”　　“正式級別的技巧總數越少，越難以進階【領域】，像【微光】這種低階系列根本沒有領域的規劃，技巧序列止步於正式。我的【珈藍急凍鳥】呢，只要按部就班地修煉完所有魔法，基本就能進階領域，區別是覺醒的領域不同。”

　　“領域不同?”亞伯疑惑地重複。

　　“沒錯，根據修煉者的天賦差距，有可能覺醒低階的【冰霜】、中階的【珈藍之國】，以及非常小的概率，一躍領悟到更高一階的領域——【時光之盡】。”

　　“聽起來不像冰系魔法。”

　　“不，確實是冰屬性，但不屬於【珈藍急凍鳥】。”攤主的眼神無比向往，“即使中階系列，也有小概率通過強大的精神力天賦，覺醒更高階的領域。那樣的話，只要拿到【凝結時光】系列，我就可以給目前系列進行升級了。”

　　亞伯沉吟片刻，總結道:“意思是，如果我的天賦特別好，說不定能進階領域，甚至換個更高階的系列?”

　　“人要有夢想。”攤主笑吟吟地說，“低階系列的技巧總數很低，你有很大的‘自學空間’。修煉得當，說不定能得到一套屬於你的獨創系列呢。”

　　盡管話語帶著諷刺，亞伯算是搞明白了。

　　由於精神力學習的技巧總數有上限，天賦異稟者修煉完低階系列的所有鬥技，還有一定的空白空間，供他自由發揮。

　　這時，刻印好了合適的鬥技，也不是沒有進階領域的機會。

　　遺憾的是，修煉低階系列的人大概率接觸不到高階知識，別說搭配鬥技，恐怕連“屬性”都不清楚。

　　何況低階系列的呼吸法、冥想法提供的靈性非常淺薄，感悟不了葉法蘭的真諦。

　　值得慶幸的是，只要修行任意低階系列，進階領域固然渺茫，至少戰鬥力比那些修煉亂七八糟鬥技的人要強。

　　【暗夜】系列應當是高階系列吧?亞伯想，唯一的不足之處在於，它的後續完全由蘇滄掌控，我一無所知。

　　算了，不細想了。

　　沒有蘇滄，我都不是超凡力量者。

　　“你說貴族有【核心系列】和【大眾系列】，是什麽意思?”

　　見亞伯接著問，攤主轉動眼珠。

　　“想知道答案嗎?先買幾個我的符文。”

　　反正要買東西，亞伯給了攤主10金幣，交了符文的錢，順便讓她幫忙將其刻印在冰藍之心上——亞伯可不會刻印符文。

　　拿到冰雪復仇者，攤主綠寶石般的眼珠大放光芒，又迷人又危險。

　　“多麽美麗的劍哇。”

　　她用手背覆蓋住符文，垂直於冰雪之心，精神力的視野強光一閃而過，漣漪朝外擴散，刻印符文的薄薄甲片碎裂，而冰雪之心多出兩個奇妙的圖案。

　　“回答你的問題，大眾系列是低階系列，有點精神力天賦的人都能修煉，屬性分類粗劣，一般的大貴族至少掌握2到5種，給旁系、外姓和投靠來的家臣修煉，用以擴大和鞏固勢力。”

　　“至於核心系列，則是貴族們按照自身血脈研發、為自己和子孫後代量身定做的中階，乃至高階的系列。核心系列從不外傳，該家族外的鬥師也很難利用它們進階領域。”

　　金屬首飾碰撞，攤主把劍還給亞伯，符文【珈藍之雪】和【珈藍之心】佔據了元素寶石兩次使用，還剩一個空余的能量槽。

　　“因此，我選擇成為魔法師。魔法師只看重元素親和力，這東西是隨機的，沒有傳承可言，與出身毫無關系，有能力、有天賦、有努力就行——唯獨沒什麽組織性，所以大陸上魔法師的數量比較少。”

　　“能戰者的上限和血脈有關麽……”

　　亞伯陷入沉思，想再問幾個問題，卻發現攤主的目光愈發不懷好意。

　　生怕對方起了殺人越貨的想法，亞伯趕緊轉移話題。

　　“拿幾根這些箭矢。”

　　“好哦，這也是我做的，叫【急凍之矢】。射中後，有3魔晶的冰屬性能量入侵，足以廢掉正式鬥師的一條胳膊。”攤主笑眯眯地拿起貨物，“一根45銀幣，你要幾根?”

　　算了算數，亞伯的心中滴血。

　　“給我拿20……不，10根。”

　　“一共4金幣50銀幣。”

　　錢袋迅速癟下去，亞伯只剩3金幣左右了。

　　不到十分鍾，他為采購裝備花了差不多15金幣，消耗掉了國王和達文森伯爵的賞賜，更令人崩潰的是，這些裝備是一次性的。

　　修煉超凡力量時，金幣仿佛橡果村的牛奶一樣不值錢！

　　交易完成，亞伯馬上離開了學徒市場。

　　路上，他察覺攤主跟了過來，便甩開吉恩·多得，往尼日爾河畔的神殿衝去，料想這個攤主膽子再大，也不敢在上城區的神殿動手。

　　攤主是外來者，又是東方人，不敢大張旗鼓地使用氣流術，隻得亦步亦趨地跟著。

　　論起體能，她怎麽比得過正式鬥師。

　　大約跟了幾十分鍾，她失去了亞伯的蹤影。

　　面前月白色的建築物拔地而起，攤主以為亞伯鑽進了神殿，氣得不住跺腳，悻悻離開，實際上亞伯繞了個圈，從修道院的花園返回了下城區。

　　確認攤主不在附近後，他回到火紋草。

　　今天的經歷屬實有驚無險，亞伯卻按耐不住興奮和得意。

　　洗漱一番，他扶著鏡子，脖頸上的項鏈墜下來，亞伯看著【伊甸河流】前後擺動，流光溢彩，感慨萬千。

　　“武裝到舌頭”，蘇滄曾調侃他，如今想來，興許是必要的，跟奧蘭哈子爵的戰鬥中，他就用上了牙齒。

　　然後，這枚項鏈觸碰到了咬破的傷口?

　　【伊甸河流】帶著【懺悔】神術，用以淨化、剿滅和驅逐異教徒，當戰鬥進入白熱化，亞伯全憑本能，記憶有些模糊，仔細回憶，他隱隱覺得蹊蹺。

　　奧蘭哈子爵又不是異教徒，怎麽會被【懺悔】震懾?

　　難道……他認識血族的黨羽?

　　或者拿了他們的好處?

　　無論如何，奧蘭哈子爵鐵定跟血族有著藕斷絲連的關系，不然不會被【懺悔】震懾，但他應該了解得不多，畢竟他的鬥氣之光是實打實的檸黃，能量結構很純粹，不像加入了魔黨血族。

　　果然，布若塞爾宮廷藏著殘留的逆月教派。

　　料想幕後黑手的實力不輸於瘋狂的克裡羅傑大師，亞伯不禁愁眉苦臉，轉念一想，被血族盯上橫豎是個死，反倒不值得憂心。

　　比起八竿子打不著的信仰衝突，解決近在咫尺的煩心事更要緊。

　　——凡·龍佩隊長的刁難。

　　為什麽超凡力量者要有世俗的生活呢?亞伯帶著苦惱入睡，明天注定漫長難熬。

　　瑩月以撒瓊斯，每個星期和月份的開始，代表物有四葉草和皮鼓，是海民信仰的幸運之月。

　　以撒瓊斯之日向來忙碌，治安局門口早早聚了一堆人，他們來找巡邏隊的麻煩，質問上個星期未完成的事情;有人聽到他的要求被解決了，也不願意賞個好臉色。

　　這就是為什麽雨果·伊芙琳不愛待在治安局辦公室的原因，可惜他不得不偶爾出面三五次，星期一又是必須上崗的日子。

　　推開門，雨果做好了批改堆積如山的文件的準備，誰料辦公室坐了個熟悉的人。

　　赫伯特斯大臣端著一杯熱氣騰騰的紅茶，正和他的下屬聊天，見到雨果，兩人同時站起行禮。

　　“您好，伊芙琳子爵。”

　　“局長先生。”

　　“威廉！哎呀，我的好先生，您怎麽來了?”雨果搓了搓手，“難道是我的下屬沒有完成他的分內之事嗎?”

　　“哦，我度過了一個完美的周末。”

　　“月神保佑，我的下屬終於查到了給您寫威脅信的人。這對我而言至關重要，為您分憂解難是我的榮幸，依蘭王國總因您的智慧更加繁榮昌盛。”

　　“您太客氣了。”大臣放下茶杯。

　　“那個罪犯呢?阿爾伯斯隊長，您是不是把他關進格紋瓊斯去啦?”

　　巡邏隊隊長尚未接話，就被大臣打斷。

　　“不要高興得太早。”

　　雨果臉色一變，聽赫伯特斯慢條斯理地說:“您的下屬解開的不是陰謀，而是我的心結，為此我永遠感激他——他讓我靜下心思考，這封大費周章的威脅信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大臣緩慢地走到窗邊，撫摸著手腕，偏過頭望向雨果。

　　“我的價值在於身份和血脈。我跟國王陛下約定，不以列靈頓的矮水牛開啟超凡力量之路，但它確實流淌於我的血管。正跟您的【梧桐之盾】一樣。對吧，雨果·伊芙琳子爵?”

　　兩人對視不到一秒，雨果啞然失笑。

　　“月神在上，您的深謀遠慮令我拍馬不及！大臣先生，不愧是列靈頓的王室！”

　　他恢復了樂呵呵的樣子，謙遜又隨和，對赫伯特斯的諷刺不以為意。

　　“從小，我生活在偏僻的鄉村，幾乎忘記了血脈的含義，比起家族前途，我隻期盼父親大人快點選出下一任繼承人，讓我全身心經營維爾納伊芙大劇院，那才是我的興趣所在。”

　　大臣並不搭話，雨果想再說兩句，大門“碰”地打開。

　　“局長先生！”凡·龍佩隊長急躁的大嗓門響徹辦公室，“請您原諒我的唐突！我已經徹底忍無可忍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