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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行星沉睡時》第30章 穿越死亡之門
  “簌簌……”

  當亞伯脫下【灰燼鬥篷】時,一陣拍打翅膀的聲音響起。

  他心底咯噔一聲:告密女妖不會追過來了吧!轉頭一看,這件鬥篷竟然左右甩動,抖落粘在身上的女妖鳥毛。

  不無道理,既然【塞西莉亞】能通過扇子和匕首表達情緒,【灰燼鬥篷】理應“人性化”一些。

  想起【塞西莉亞】,亞伯抬起手,戒指上的貴婦半身像剛見到他,兩把折扇雙管齊下,像施咒或舉行儀式似的瘋狂揮舞,罵人罵得很難聽。

  “不好意思。”聽不懂手語的亞伯撓撓頭。

  貴婦半身像別過頭,不接受道歉。

  但她的戰果是喜人的,四周遠遠近近全是告密女妖的屍體。

  不知什麽原理,只要被【塞西莉亞】劃破身體,它們就喪失了飛行能力,摔在地上骨折而死。

  亞伯抓住一隻告密女妖蜷曲的爪子,將它拎起來。

  “呼哧……”

  輕微的靈性波動火花乍現,女妖屍體在接觸到亞伯的瞬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條純淨的光帶,螢火蟲似的漂浮。

  亞伯探出精神力,確認這是一種靈魂的能量。

  靈性的視野中,每個人都有類似的光帶,從眉心開始,到尾椎骨結束,最亮的部分是心臟,靈魂棲息的安魂之所。

  魔法師的筆記中寫到魔法的一個分支【魂靈系】,主要研究對象是靈魂;筆記記載,魂靈系魔法師的力量和知識來源在於靈魂能量,就是這條光帶。

  為了取得它們,一些魔法師不擇手段,因此被大多數國家排斥、放逐。

  靈魂光帶在塵世間轉瞬即逝,提取其中能量的過程極其複雜——然而到了冥府,它變得觸手可及。

  意念微動,亞伯觸須般的精神力抓取告密女妖的靈魂光帶,它化作血管般的能量體,鑽入亞伯的靈魂。

  頃刻間,被告密女妖啄傷的地方恢復了。

  亞伯又收集了3條光帶後,連雙腳也重新長出,冥府之行中受的傷盡數痊愈。

  在亞伯的身後,告密女妖的屍體約莫有三位數之多,但他不敢往回走太遠,生怕那位凶狠的護林人仍在徘徊,撿完附近大約20多具告密女妖的靈魂,他便回到了【灰燼行者】所在的原點。

  對於靈魂,亞伯知之甚少。

  最直觀的感受是,每次吸收光帶,它仿佛清水,洗滌著他的全身上下。

  而且,亞伯舉目遠望,遠處的殿堂愈發清晰,他忽然意識到——自從來到冥府後,他得到的所有視覺意象全是高度模糊、毫無記憶點的。

  例如,此刻的亞伯無法完整地描述任何經歷。

  他撲在地上,用一根枯枝寫寫畫畫半天,最終只剩下幾個破碎的詞匯。

  大海、蘆葦、某個高大細長的東西……

  森林、沼澤、某種獵手般的危險的存在……

  可他明明不久前親身經歷過每個場景!真是太詭異了!

  亞伯懷疑,若非吸收了告密女妖的靈魂,他連這點想法也不複存在。

  怪不得從古至今有關冥府的記載極少,它的一切籠罩在迷霧中,神秘莫測,哪怕真的有人穿越死亡之門,也說不出實質性的描述,隻得像吟遊詩人的歌謠那樣,寫下連續性的意象,以激發人類貧瘠的想象力,盡力描述他的見聞。

  更深一步地反思,亞伯甚至覺得之前的經歷根本是幻覺,遺忘之海和審判之森的形象之所以被他的意識接受,

不是因為它們是“真實”的,而是因為他微弱的想象力止步於此。  那兩個無法描述的靈性屈尊俯於智慧物種的脆弱,使用遠離抽象概念的視覺形象,與亞伯產生交集,說不定他和冥府使者們的相遇僅是一次靈感,可他別無選擇,只能套用傳說中海洋和森林的形象取代這次交匯。

  只有在形象的幻覺中,他才能感受到一些神聖的表面。

  這次反思,亞伯對靈性、精神力和超凡之門有了更深刻的見解。

  原地沉思了許久,亞伯繼續踏上旅程。

  剛剛和告密女妖的衝撞中,引路人不知所蹤,亞伯本想等他找到自己,如今看來估計不可能了。

  柔軟的觸感靠近,耐心的【灰燼行者】張開臂膀,服侍亞伯重新穿上自己,他看上去比傲慢的【塞西莉亞】好脾氣很多。

  “哦,謝謝你,‘先生’……?”

  【灰燼行者】不反駁,亞伯就此敲定了他的性別——好吧,男女有別,這是物質世界中的另一種特性。

  冰涼的風從耳畔呼呼掠過,蒼茫的冥府盡是荒蕪,目所能及唯一建築物的輪廓遙不可及,仿佛亞伯再走幾萬年,也不可能有朝聖的機會。

  結合之前的經歷和思考,亞伯對自己說:我快到了。

  下一刻,他踏出一步,宮殿近在咫尺。

  這座宮殿大氣磅礴,難以形容的宏偉壯麗,它的三角形屋頂離地起碼有幾千米的高度,寬度更是無法估計,恐怕從天空俯瞰時,亞伯與它相比僅僅是一粒微不足道的黑點。

  寬約200米的巨大樓梯拔地而起,每一步的間隔足有一米高。

  好容易爬上去,亞伯發現自己站在一個平坦的柱廊屋頂平台,盡頭是足足十二座高拱門,愛奧尼亞式的柱子以寬間距屹立。門廊鑲嵌著多種光怪陸離的神話生物雕像,光亞伯叫得出名字的,就有獅鷲、半人馬以及石像鬼等幾十種。

  這些建築物只有黑白雙色的陰影,亞伯猜測實際上每個雕塑都被塗上了鮮豔的色彩,只是他暫時沒有感受的能力。

  穿過黑漆漆的拱門,亞伯先是進入了宮殿最外面柱廊組成的流通區,由大理石製成的石柱排列成整齊的序列,亞伯能輕易地在其中來回穿梭;進入中央區域時,石柱的種類發生了變動,略顯密集地環繞著正方形的內庭,亞伯認為它們充當了現代建築物中“牆”的概念。

  這種建築樣式叫做“Πτερον(古希臘,音:pterón,譯:雙翼)”,可惜,塵世間的古代模型大多在黑暗紀元結束前,那場混亂的諸神大戰中毀掉了。

  撫摸著冰涼粗壯的石柱,亞伯閉上雙眼,毀滅、肢解、欲望和失落的過堂風拂過【灰燼行者】,獵獵作響,無不強調著此地正是死亡的終點,它的冰冷和無可辯論的理性拒人千裡之外。

  “呼哧、呼哧、呼哧……”

  忽然,怪異的喘息聲傳來,回音嫋嫋,分不清遠近。

  亞伯睜開眼睛,左側方的柱子後方,一隻毛茸茸的龐然大物躲在黑暗之中,足有馬車大小的眼睛好奇地觀察著他。

  “啊!”

  亞伯驚叫一聲,那生物就走了出來。

  它們有著三雙眼睛、三張嘴巴和六對耳朵,承載三顆頭顱的身體肌肉健壯,爪牙鋒利,喘著粗氣的間隙中,亞伯看見了尖銳的牙齒和血紅的舌頭,足以不費吹灰之力把他撕成碎片。

  “三頭犬……”

  亞伯沒想到有朝一日真的和傳聞中的冥府看門狗打了個照面。

  幸運的是,三頭犬沒有攻擊的欲望,一個勁地盯著亞伯呼哧呼哧喘氣,後者退後兩步,眼皮直跳,他有些承受不住這龐然大物的好奇心。

  “刻爾布羅斯。”

  清冷動聽的聲音叫住它們,在宮殿的大廳中清晰可辨。

  “你發現了什麽?到我的身邊來。”

  三頭犬停住腳步,轉過頭歡快地撲向自己的主人,三個腦袋都低下來。

  來者在每個腦袋上不輕不重地拍打,亞伯看清了冥界大門最後一位守護者的模樣。

  她就是擺渡人和護林人的孿生姐姐——守門人,和妹妹們一樣,戴著遮蓋半張臉的鳥類面具,鳥嘴極長、很尖,非常高貴,露出薄薄的青色薄唇和蒼白的皮膚。

  守門人身姿苗條,婀娜多姿,猶如風華正茂的少女,卻冷得像冥府的風,氣質出塵;她身穿純白長裙,弧度優美的脖頸、手腕和腰肢都帶著寶石首飾,走起路來“叮叮當當”作響。

  冥府使者左手拎著提燈,右手握著一根細長的權杖,雕刻著雙頭鷹的圖案。

  三頭犬在守門人面前像真正的狗一樣乖,翻出肚皮給她撫摸,並發出“嗚嗚嗚”的叫聲。

  然而,守門人對它們的示好視而不見,目光緊緊鎖在手足無措的亞伯身上。

  “一位不速之客!”她喃喃自語,“亡靈來到了死亡之門前!”

  “我——”

  亞伯話音未落,守門人那雙明亮的眼睛被殺意布滿。

  “您拿著【塞西莉亞】和【灰燼行者】?他們理應屬於我的孩子!”

  三頭犬跟主人心意相通,無論剛剛多友好,它們馬上跑向內庭盡頭,霧氣朦朧中,一扇由純金、純銀和純銅製作的大門隱約可見,發出森森寒光的鐮刀斜靠在鑲嵌著珍珠和瑪瑙把手上。

  左邊的狗頭銜住鐮刀,叼給它們的主人。

  接過這把足足兩米長的鋒利鐮刀,守門人不由分說地將放在亞伯的額頭處;後者呆呆地望著她和三頭犬的動作,就像在看一出歌劇,別說反應了,連干涉和思考都做不到。

  兩人雖近在咫尺,時間的流動卻在刹那間分離開來,變得截然不同。

  眼看鐮刀即將落下,一個溫柔的聲音忽然響起。

  “姐姐!停下來!”

  一個有力的聲音同時響起。

  “姐姐!不要殺死他!”

  慈祥的灰雁穿過西方的楣梁,停在守門人的左側;冷峻的禿鷲穿過東方的圓柱,停在守門人的右側。

  “我的好妹妹們。”年輕美麗的少女說,“他拿了我的孩子的東西。”

  “您是指您的半身,安·休斯。”灰雁率先開口,“您忘記了,他把您的寶物贈予了那位不屬於世界之人。”

  “所以,我的姐姐。”禿鷲拍打翅膀,“這些寶物和您再無乾系。”

  守門人緩緩放下鐮刀,蹙起眉頭,忍受著長期折磨她的頭疼。

  半晌,她才說:“眼前的靈魂既沒有失去記憶,也沒有意識渙散;他跟生者一模一樣。我的好妹妹們,你們放了他一馬,按照冥府的規矩,我需要聽聽其中的理由。”

  兩隻鳥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地叫道:“您的智慧總能解決紛爭,菲拉爾卡斯閣下。”

  “您先來,我的小妹妹,澤斯厄爾密。”

  灰雁說:“盡管命運充滿了不幸和苦難,他依然願意解決他人的煩惱。當我問起那個我會問每位船客的問題時,他答出了我想要的答案。這證明他既有同理心,又有智慧。”

  “那您呢,我的二妹妹,密西提多?”

  “踏過審判之森時,哪怕知曉會被告密女妖撕咬,他拒絕了我,用【塞西莉亞】殺死了整整15棵窺視之樹,讓我損失了數以千計的告密女妖。”禿鷲望向失去行動力的亞伯,“勇氣和堅強。他贏得了我的尊重。”

  兩人的求情令守門人動容,她說:“那麽,妹妹們,你們認為我應該怎麽處置他?”

  “我認為。”善良的灰雁說,“這種靈魂是無序的葉法蘭法則難得生成的傑作,理應越多越好。”

  “我認為。”幹練的禿鷲說,“這種靈魂英年早逝太可惜了,我希望殺死他的唯有衰老而已。”

  “總之,大姐,我們不希望您讓他消散於冥府之中。”兩隻鳥異口同聲,“菲拉爾卡斯閣下,您如何決定?”

  守門人沉思片刻,歎了口氣,將她的鐮刀遞給一旁待命的三頭犬。

  “既然如此,我會放過他;可讚美不死不滅的提燈!但凡流動的時間,都要付出代價,他必須留下與生命等價的東西——例如德克瑪拉。”

  “女神在上!”

  這時,從高拱門傳來“噠噠噠”的腳步聲,假如亞伯還有意識,就能認出來者的身份——他的引路人。

  “澤斯厄爾密閣下、密西提多閣下、菲拉爾卡斯閣下!”

  引路人在三位姐妹的面前跪下,虔誠地合上雙手,並高舉過頭頂。

  “請您看啊,有人替他交過了錢,讓他得以平安無事地穿越這扇死亡之門!”

  “哦。”

  守門人發出短促的應聲,不再刁難亞伯。

  隨著“嘎吱”一聲,那扇高過天際的冥府之門開始松動,門栓掉落的聲音空靈,唱起歌謠的最終段落。

  溫暖陰沉的早晨,寡婦們在哭泣,

  貴族們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

  我早早收起死亡的神跡,

  配合著這場騙局。

  銀色的弄臣默不作聲,

  只是優雅地擺弄著提線。

  微笑地欣賞著木偶們的表演,

  在這萊茵之王的宮殿。

  等亞伯恢復意識,死亡之門已然大開。

  黑與白的輪廓不斷褪去,富有活力的柔和色彩再度活躍起來,大自然隨處可見的、強有力的輪廓和線條層層擴散,相互各異的元素和諧共存,融合在一起。亞伯從未見識過的完美景象在門外呼喚著他。

  生命。

  這就是生命的“意象”。

  “咚。”

  細長的權杖在大理石板上剁了剁,守門人潔白的長裙隨風飄蕩,像是山谷盛開的百合花,無形的鏡子遮擋住了亞伯。

  通向另一個世界前,他還面臨最後一道關卡。

  透過透明的鏡面,從富麗堂皇的海洋裡,一張令人為之沉思的平靜臉龐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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