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一個月,日間氣氛堪稱淒冷的秦氏鏢局,隨著李禦他們四人的回歸,頓時活躍了起來。
連老管家林伯,爬滿皺紋的老臉上,都露出了久違的葵花牌笑容,含著一口老牙,笑呵呵地向總鏢頭秦七妹哭訴著,這些日子來對她的想念。
“林伯,我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嘛!”秦七妹笑著溫言道。
對於這一位老長輩,秦氏鏢局曾經的老功臣,秦七妹還是很敬重的。
有過去的內功底子支撐著,雖然五十六七歲了,林伯的身子還是很硬朗,操勞日常的鏢局事務,完全不在話下。
劈起木柴,那叫一個乾脆利落,一斧子下去,腰粗的木柴,也得應聲開裂。
轉眼看到秦七妹身後的李禦,林伯連上前大吐苦水:“李禦,你這些日子可跑哪去了,身位副總鏢頭,居然長達一個月不在鏢局裡,哪有你這種做事的道理。鏢局裡只有遊兄弟和陸兄弟苦苦撐著,多麽不容易啊,還好總算回來了。”
“是,是,這番全是李禦的不是。”面對林伯的長舌攻擊,李禦沒有任何爭辯,直接坦白投降,把過錯往身上攬。
以李禦對林伯這位老管家的了解,有秦七妹這位總鏢頭在場,他要是找理由,鐵定要被他逮著話尾巴說上半天的道理。
畢竟,論吃過的米,如今的李禦,還遠遠不是他的對手。
“得了,得了,你們這是怕我老,嫌我囉嗦了,去吧,去吧。”看到李禦完全沒有爭辯找借口的意思,管家林伯反而有一種無從出口的阻礙感。
當即提著水桶,搖搖頭,有些形單影隻地向鏢局角落的水井走去。
“陸兄弟,香凝和琴音她們呢?”李禦眉頭一皺,看向一旁的陸有成。
按道理,自己這個親大哥回了鏢局,以這兩丫頭片子的個性,還不直接撲上來。
可四周看了看,鏢局內空蕩蕩的,毫無兩丫頭的蹤影。
陸有成道:“遊兄弟,帶他們去東街,買冰糖葫蘆了。”
“冰糖葫蘆啊,八成又是琴音這小混蛋嘴饞了。”李禦感慨一聲,小小妹就好一口冰糖葫蘆,以後蛀牙可怎辦。
沒有繼續詢問兩個妹子的事,李禦臉色認真問道:“對了,鏢行盛會你們去武備司報名取票了吧?”
鏢行盛會,雖然說只要是地區內的鏢局,就可以參加,但照武備司的流程,還是需要提前報名的。
一般武備司會讓縣衙的捕快張貼報名公告,有一個日期限制。
日期限制,通常是一個月。
最遲在盛會開始前一天,仍舊是可以報名。
“憑票已經拿到了,就在廳內,參加的人,李兄,遊兄,還有我。”陸有成低聲說道,眼睛則是注意著跟李禦保持了一個身位的總鏢頭秦七妹。他知道,哪怕是秦七妹遭受到采花真君的重創,但論實際武功,比起他和遊九都依然要強得多。
雖然說,他們得到了李禦傳授的虎拳,也已經順利踏入了內煉境,但無論交手經驗還是根基弟子,照舊無法跟秦七妹相比。
眼下秦七妹回歸秦氏鏢局,卻沒有參與鏢行盛會的名額了,這事完全出乎他的意外。
陸有成自然是感覺到自己辦事不妥。
秦七妹似乎注意到他的目光,面色淡然,道:“無妨,照先前跟李禦的約定,我本就不參加這一次的鏢行盛會。你們好好表現就成。”
“謝總鏢頭成全。”陸有成作揖道,言語之間,
再沒有了先前的擔憂,有的是振奮。 若是按照以往,陸有成深知,以自己這點功夫底子,只怕還真是輪不到他。
不過,如今的秦氏鏢局,鏢師也就三人,就算是躺著,也可以輪到他了。
鏢行盛會規定,每個鏢局需要派遣三名鏢師出賽,不能多,也不能少。
“去吧,好好準備一番,明兒看情況,要麽你打頭陣,要麽讓遊兄弟打頭陣。”李禦吩咐道,他這個副總鏢頭,自然是壓軸的。
陸有成應了一聲,轉身就離開了。
李禦他們四人,則是前往議事大廳。
相比鏢行盛會,從洛劍聲身上得到的白色小冊子一事,無疑是顯得更加重大,此事關聯深遠。
四人分賓主落座,李禦開門見山,道:“袁前輩,小弟有一事相托。”
啪的一聲,李禦順手從懷中摸出了那本白色小冊子。
這一瞬間,袁柱的眼睛,立時被白色小冊子所吸引。
“李兄請說。”袁柱鄭重道。
李禦斟酌了下,說道:“我想請袁前輩,親自前往覓州城一看究竟。那兒居然出現了一支叛軍,我想具體了解一下叛軍的幕後詳情。”
“這……”袁柱面上露出遲疑。
“有問題?”李禦眉頭輕皺。
旁座的秦七妹,解惑道:“袁護法,目前有要事在這邊,按照和善商行的規矩,是不能輕易離開此地。”
還有這種事……李禦心底吐槽了一句,這和善商行的護法,規矩有點多,自由性很低。
“若是覓州叛軍的事,或許我可以飛鴿傳書給掌門,詢問一二。”靜靜旁聽的卓清怡,忽然開口道。
李禦這才記起,當日送卓清怡返回長風派時,派中弟子說起長風派掌門前往覓州城一事。
“若能如此,李某先行謝過。”李禦立即說道,不給卓清怡反悔的機會。
然後,他腳下被旁邊的秦七妹踢了一腳。
因為被桌子的簾布遮擋住,才沒有暴露。
李禦還了一腳,踩住秦七妹的腳背,面上旁若無事,笑道:“事不宜遲,還請卓壇主盡快傳書。”
“嗯。”卓清怡清冷地嗯了一聲,起身離開了大廳。
袁護法這時候,面色有些尷尬了, 只是目光灼灼地看著桌面上的白色小冊子,想要,卻是無從開口。
雖然,秦七妹救回來了,可是作為前輩、長者,他還是要臉的。
平白無故,索要這等重要物事,萬一李禦被給,場面可就尷尬了。
以袁柱對李禦的觀察,眼前這年輕人,真能做出那種事。
這小子,不是那種特別尊老愛幼的人。
正當袁柱苦思如何開口時,他做夢也沒有料到,李禦居然笑著主動開口道:“此番解救秦姐,若非袁前輩,只怕李禦也要葬身矮竹林了。說起來,李禦該當好好謝謝袁前輩。”
袁柱面上浮現欣喜,謙虛道:“哪裡,七妹是我們和善商行的一員,袁某出手,義之所向。只是有一事,還要請李兄高抬貴手。”
說著,袁柱眼睛看向桌面上的白色小冊子,然後露出了疑惑。
他看到李禦伸手翻開了白色小冊子,然後右手的食指和拇指撚住書頁的一個邊角,撕拉一聲,撕了一張下來,遞到他面前,道:“白色小冊子事關重大,我知道袁前輩想要這冊子,但是這事李某也有難處,不過撕下一頁贈送袁前輩,倒也無可否非。”
李禦面不改色,目光直直看著袁柱。
旁邊的秦七妹眼眸中滿是驚駭,李禦的這舉動,實在是太過出乎她的預料。
一旁的袁柱,同樣是目瞪口呆,完全被李禦的騷操作給整懵了。
但震驚歸震驚,最終袁柱還是忝著臉皮,將撕下的一頁名冊,收入了懷中。
起碼回到和善商行之後,有可以上繳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