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程世傑跟崇禎皇帝聊了很多關於建奴的問題,其中關於蒙古的則是重點,程世傑沒有隱瞞,直言如實地告訴崇禎皇帝,大明已經錯過了很多機遇,特別是經濟圍堵的戰略,這個戰略在孫承宗在擔任遼東經略,大明還擁有十數萬能戰之兵的時候,還有一定的機會。
現在的大明已經堵不住了,且不論遼西如此,大同、宣府、包括三邊,能夠走私建奴的地方太多了,朝廷最好的辦法不是限制與建奴通商,而是鼓勵,借機從商賈手中收取重稅,有了錢,一切都好辦了。
“大明的海禁之策,現如今已經名存實亡。”
崇禎皇帝朝著程世傑瞪眼睛。
程世傑道:“陛下,您別瞪眼,瞪眼這也是實情,現如今,登州水師、寧海軍水師還有撫寧水師,包括南方的福建水師,兩廣水師,這些水師艦船加在一起,不如鄭芝龍鄭氏艦隊的一個零頭,戰鬥力也非常弱,指望水師禁海,禁不住啊,與其禁不住,不如全面放開。朝廷可以主持海貿,可以參照國初時期的開中法,由朝廷頒發海貿執照,每一個執照十萬兩銀子賣,至少可以賣個幾百萬兩銀子!”
崇禎皇帝瞪大眼睛:“會有這麽多?”
“不過什麽?”
“這事內閣絕對不會通過!”
“這怎麽可能?”
“不用通過內閣,這事讓高公公負責出面,臣可以牽頭,介紹一部分商賈,讓他們下海經商,幾百萬兩銀子入帳,陛下就有錢了,無論是想建新軍,還是賑濟災民,有錢就好辦事,至於糧食的問題,臣可以想想辦法,明年在遼南地區多屯點田,糧食就有了!”
高起潛衝著程世傑暗暗豎起來大拇指。
崇禎皇帝是窮鬼皇帝,正如程世傑所說,他是真沒錢,可是抄范永鬥的家,也不知道能抄多少銀子,可是,程世傑要開放海禁,這件事讓崇禎皇帝也為難。
唯一的辦法,就是內侍出手。內侍肯定會被彈劾,這是必然的,只要崇禎不管,或者說拖延戰術,這第一筆紅利就來了。
其實江南海商集團相互勾結,已經引起無數富商眼紅,現在有人下場帶著他們乾,他們肯定會團結起來,跟江南海商集團對著乾。
崇禎皇帝道:“這會不會尾大不掉?”
“陛下放心,還沒有寧海軍剿滅不了的叛軍!”
程世傑道:“陛下給臣了臨陣便宜行事之權,您只要相信微臣,無論將來傳來臣投敵也罷,裡通建奴也罷的消息,只要不相信這些謠言,臣三年之內,可以重創建奴,五年之內,保證可以抓皇太極,或者是帶著他的屍體來京城!”
崇禎皇帝非常激動:“當真?”
“臣若有半字虛言,天打五雷轟頂!”
崇禎皇帝伸手抓住程世傑的手道:“程卿還需要什麽幫助!”
“臣要二百萬鹽引!”
“十綱,朕準了!”
“臣,還要兩個人。”
崇禎皇帝微微一愣:“誰?”
“前中極殿大學士孫承宗孫大人,前登萊巡撫袁可立袁大人!”
崇禎皇帝沉吟道:“他們……”
“臣初入官場,可以說是對官場一竅不通,臣坦白,臣擔心鬥不過他們,讓兩位老大人坐陣遼南,替臣擋風避雨!”
程世傑絕對沒有說實話,首先是他現在無人可用,徐光啟的西法黨本來就小貓兩三隻,而且大部分都不是當官的料,作為學術研究,這些人還不錯,當官卻沒有主政一方的能力和實力。
但是,孫承宗和袁可立他們卻不一樣,他們都有著無數門生故吏,
只要能請動他們出山,他們身後還有一大幫人。至於人心問題,西法黨,孫承宗的北直隸,袁可立的歸德府河南系人才,就會紛紛出面,三足鼎立,才是最穩固的局面。
將來等程世傑的遼南系人才成長起來,孫袁二系的人才就會慢慢退居二線。
高起潛心中卻感覺程世傑這話太謙虛了,孫元化可是他的頂頭上司,還有登州衛指揮使金友勝,這兩位當過程世傑頂頭上司的人,絕對不同意程世傑所說的話。
什麽叫程世傑不會做官?
他若不會做官,大明百分之九十的人都不會做官了。
面對登州兵變的事情,有幾個人會忍住稱王稱霸,而息事寧人?
只有程世傑這個知進退,懂得失的人,才能穩住孫元化,迫使孫元化妥協。
高起潛自認自己可不是什麽好相與的人,然而,自己一直以來,對程世傑恨不起來。
崇禎皇帝歎了口氣道:“此事,朕再想想……”
想想的意思是,就沒有下文了。
程世傑哭喪著臉道:“陛下,臣若沒有兩位老大人相助,只怕會被大臣們彈劾成篩子……”
“朕若是請他們出山,以何職位安置他們?”
“要不,臣出面,懇請孫承宗孫大人出山,以恩師的身份,駕臨遼南……”
這一點,崇禎皇帝可沒有直接表態。
在法律上,有一句話叫做,法不禁者皆可行。
在官場上,領導沒有表態,其實已經表態了,這事你盡管做,出了簍子,跟我無關,有了功勞,那是本上司領導有方。
“時間不早了,臣告退!”
“嗯!”
崇禎皇帝道:“高伴伴,替朕送送程卿!”
“是,陛下!”
在離開午門的時候,高起潛道:“程大將軍,哎呦,應該提前稱為程駙馬了,這事不日就會提上議程,咱家提前恭喜程駙馬!”
程世傑道:“公公客氣!”
高起潛壓低聲音道:“駙馬爺,咱們是自己人,你說實話,范永鬥到底有沒有千萬家財?”
“你要是動手快,他沒有來得及隱匿資產,千萬家財那是小意思,如果讓他聽到風聲,別說千萬家財,你連百萬也摸不著!”
程世傑轉身望著紫禁城道:“紫禁城可藏不住秘密,說不定咱們今天說的話,外朝已經得到了消息!”
“肯定不會,咱家也不是白給的!”
高起潛笑道:“有駙馬爺這句話,咱家也有底了!”
“回頭見,我晚上就啟程前往高陽縣!”
“暫時別急!”
“公公還有何吩咐?”
“張進,那個人冒犯了駙馬爺,咱家替太康伯求個情,得饒人處且饒人。”
程世傑笑道:“高公公既然這麽說了,這個面子程某肯定會給,五萬兩銀子,咱們一人一半!”
“五萬兩?”
高起潛的臉色陰晴不定。
“怎麽太多了?”
“是太少吧?”
高起潛道:“太康伯的獨子,怎麽才值五萬兩銀子?”
“那就十萬兩銀子,咱們一人五萬兩銀子!”
高起潛沉吟道:“太康伯只怕沒有十萬兩銀子!”
“那他有房子嗎?程某在京城,還沒有宅子……”
“算上宅子,十萬兩銀子,太康伯肯定拿得出來!”
“宅子我要了,銀子……”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從北京城出來,程世傑行走如風,給崇禎皇帝送了價值三萬兩銀子的禮物,回頭就從太康伯手中撈了五萬兩銀子,而且這事崇禎皇帝一個字都沒有提,簡直不要太美滋滋了。
“拜見大帥!”
“備車,立即啟程前往高陽!”
吳勝有些疑惑:“我們去高陽?”
“沒錯,馬上去高陽!”
“好!”
吳勝也沒有問題程世傑要去高陽的原因。
很快程世傑準備好四輪馬車,部隊也開始拔營。
短短一刻鍾,城外的軍營已經人去營空。
程世傑除了想用孫承宗的門生故吏,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孫承宗是大明為數不多的棟梁,也是正直的人,都是好人。但是在這個時代,他們這種性格注定是沒有辦法改變什麽的,正直的人永遠也鬥不過那些口蜜腹劍的小人……
在歷史上的崇禎十一年,清軍再次入關,一鼓作氣,南下攻打高陽縣,這是一座既沒有經濟價值,也沒有戰略價值的縣城。
清軍的目的,其實就是為了復仇,為了報復在孫承宗堡壘戰略下,建奴上下陷入糧食危機,而且晉商為了搞錢,把糧食賣到八兩銀子一鬥,在這種情況下,餓死了很多人。
於是,孫承宗率領全家老小抵抗清軍入侵,血戰十一天,高陽城破,孫承宗滿門忠烈……
這個時空,程世傑絕對不讓這個悲劇重演。
……
金州城,位於西城門附近,按說,這是金州城第三次擴建的區域范圍,這裡都是城堡式建築。
材料使用了大量鋼筋水泥等新式材料,所以才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完工,整個城堡一共有四十多個房間,規模雖然不算大,但勝在結構精巧,造型別致。
“就這四十多間房子,花了一萬多兩銀子?”
范永鬥淡淡地笑道:“鮑先生有所不知,一萬多兩銀子這是三個月前的價格,現在這樣的宅子,一套這個數……”
范永鬥伸出一把手。
“五萬兩?”
“是五萬五千兩銀子!”
范永鬥指著對面的一座宅子道:“對面這座宅子,剛剛交易完成,這是河南歸德府練家的別院!”
“練家?陝西巡撫練國事家的?”
“不然呢?普通人家誰能拿出五萬五千兩現銀?”
“真不知道這些人圖什麽!”
“圖的就是安全!”
范永鬥指了指小院裡的涼亭道:“你拿錘子敲一下試試?這樣的宅子,院牆高一丈六尺,上面還裝著鐵蒺藜,小毛賊別想進來,拿大炮轟,也屁事沒用,難道不值五萬五千兩銀子?”
“大軍一圍……”
“這院裡有水井,糧倉可以存全家三五年的糧食,就這一堆煤炭,燒上三五年也沒有問題。”
范永鬥道:“誰有糧草可以圍上三五年?”
“這……”
鮑承先問道:“糧食什麽時候可以啟運?”
“快了,遼南糧食獲得大豐收,別說四十萬石,就算是四百萬石,他們也拿得出來,只要我的牛馬一到,管委會商務署就會交貨!”
范永鬥一臉輕松的道:“從金州港啟運,你們在湄沱湖東北的東湖鎮接貨!”
正說話間,卻不防一個青衫壯漢冒冒失失衣衫不整地闖了進來,一面連滾帶爬跪倒在范永鬥基面前一面連聲驚叫:“老爺……老爺,不好……那……那姓牛馬……沒了……”
一陣惡臭自他身上散發了出來,鮑承先的目光都不禁集中到他的下襟,只見壯漢下襟一片濕潤。
范永鬥當即掩著鼻子斥罵道:“你這殺才,什麽不好了,什麽牛馬沒了?”
來者正是范永鬥的大管事之一,負責在遼中衛境內看管著牛馬的大管事陳乾。
陳乾怔了一下,這才發現連鮑承先也在場,頓時脖子一縮,支支吾吾起來:“老爺……老爺!”
陳乾的目光不時地掃向鮑承先。
鮑承先聽到牛馬沒了,心中頓時一驚,他臉上卻不動聲色,仿佛聽而不聞一般:“范大掌櫃,你先忙,鮑某先告退!”
“你細細說來!”
“二十多天前,門下正在看管著牛馬,只要接到大掌櫃的命令,就會驅趕著牛馬前往金州,然而,一隊騎兵突然出現,襲擊了牧場,他們不光打傷了我們的人,還把牛、馬都搶走了!”
范永鬥聽到這話又氣又急:“他們是誰?”
“建奴!”
陳乾信誓旦旦地道:“卑職看他們的打扮,就是建奴,說的話,也是建奴女真話,武器,兵刃,都是建奴的裝備……”
“他們怎麽可能……”
范永鬥找到鮑承先,怒氣衝衝地道:“你們不守信用!”
“什麽?”
范永鬥道:“我放在遼中衛境內的牛馬,都被搶了,是建奴乾的!”
“這個……”
鮑承先還真不敢打包票,因為他現在在金國位於高位,享受副將的級別,對比建奴八旗,相當於副都統,也就是副旗主的級別。
按說,他的級別夠高了吧?可問題是建奴從來不會拿他們這種大明降人當人看,去年他給鮑敬買的媳婦,多鐸說睡了就睡了,睡先還給烹成了一鍋肉。
這事,他連說理的地方都沒有。
他況且如此,更何況級別和地位遠遠不如他的人了?這事在建奴內部司空見慣了,如果是哪個八旗貴族看到了范永鬥的幾千匹馬和牛,那肯定會見財起歹意。
搶了就搶了。
鮑承先急忙安撫道:“范大掌櫃放心,若真是他們乾的,誰敢的,汗王一定會為你作主的。”
“來人,通過咱們的人,把糧食追回來!”
“范大掌櫃別急!”
“別急個屁,針不扎你的肉,你不心疼!”
范永鬥道:“這可不是幾萬兩銀子,這是幾十萬兩銀子的貨!”
范永鬥是有錢,可問題是,他再有錢,也不可能把幾十萬兩銀子當成空氣。
鮑承先急忙寫信,用鷂鷹傳信的方式通知沈陽方面,當然,這事一時半會可沒有那麽快查出來。
在皇太極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也沒有妄下定論。
畢竟,他太清楚八旗貴族是什麽貨色,范永鬥在這些貴族眼中,算個屁啊?
於是,皇太極急忙召集八旗各旗主,追問誰幹了這事,無論是代善、嶽托、阿濟格、莽古爾泰、豪格等人,也不敢拍胸脯保證這事與自己無關。
只能一級壓一級,搶幾千匹馬和牛,這事太小了,對於八旗來說,能夠動手的人太多了,隨便一個牛錄額真,就有這個實力。
事實上,八旗的牛錄,雖然是三百人的編制,可編外還有無數人,就像登州衛左千戶所一樣,名義上,在兵部的編冊上,左千戶所有一千一百二十人。可事實上,登州衛左千戶所有一萬四千余人。
每個牛錄是三百正丁的編制,可是正丁之外,還有旗丁的父子、兄弟、包衣奴才,披甲戰奴等人馬,一旦全部動員,一兩千人屬於正常操作。
短短時間內,沈陽城雞飛狗跳,由於八旗各部駐地和牧場分布不同,這個事情調查起來也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
……
在建奴雞飛狗跳的時候,胡二奇也順利的返回海州境內。直到進入海州境內,他們這才算是松了口氣。
由於蘇完那顏的貪婪,一口氣搶到了數萬隻羊,幾千匹戰馬和幾千頭牛,至於被他們燒掉的草料,已經無法估算了。
這下,蘇完那顏算是捅了馬蜂窩,他們攜帶了大量的牛馬和羊,速度就別想快起來,在第三天的時候,他們周圍就出現了不少斥侯,並不進攻,只是在威力警戒幕周邊遊蕩,似乎在尋找胡二奇等人的獵騎兵的弱點。
胡二奇派出的斥侯試圖驅逐他們,但這些建奴斥侯並不打算來一場激烈的斥侯廝殺,看到獵騎兵斥侯衝過來,他們馬上遠遠的退開,等到獵騎兵的斥侯停止追擊了,馬上又吊了上來,這種被人陰魂不散似的跟著,打又打不著的感覺著實令人抓狂。
當然,如果獵騎兵發了狠,不顧一切的追擊,還是可以追上這些該死的建奴斥侯的,狠狠地揍他們一頓的,但胡二奇並不打算這樣做,他可不希望看到自己的部隊被一小隊斥侯牽著鼻子一路狂飆,衝進了人家的伏擊圈,在跑得戰馬氣喘籲籲的時候伏兵四起的悲劇發生。
所以,他指揮大軍趕著牧群,鎮定有序地撤退,只要那些建奴斥侯不主動攻擊他們,他都不予理睬,你愛跟著就跟著好了。
如果建奴斥侯主動發起攻擊……他表示喜聞樂見,就這麽一丁點斥侯進攻擁有兩千余人馬的獵騎兵?
除了找死之外他實在找不出別的詞來形容這種舉動了。
好在,胡二奇有驚無險進入了海州境內,在這個時候,原本一直擔任著掩護胡二奇部的寧海軍偵察騎兵,開始主動包圍,並且發起突襲。
也就是說,跟隨胡二奇部的建奴騎兵斥候,一個沒跑掉……
高陽縣城到北京有差不多四百裡,對於其他軍隊來說,只怕需要七八天甚至半個月的時間才能抵達。
但是,寧海軍卻不一樣。
寧海軍是一支已經實現了部分騾馬化的部隊,每個哨一輛大車,士兵坐著車,可以進行騾馬化行軍。
雖然用來拉車的不是戰馬,大都是騾子,可依舊可以以每小時二三十裡的速度前進,加上休息時間,一天可以輕松跑上一百六七十多裡。如果強行軍,最高記錄是五百公裡。
對於四百裡的距離,程世傑用了十八個小時,在次日的半夜時分就抵達了高陽城下, 由於高陽城已經落鎖,城門關閉。
程世傑與程世傑的親兵們就在高陽城北城方向駐扎下來。
由於坐車,程世傑的親兵倒也不是特別辛苦,還能堅持下來,他們已經習慣了這種長途跋涉的訓練。
寧海軍的訓練方式其實是循環漸進的,剛剛開始新兵入伍,大部分新兵身體素質差,都是開始補充營養,在補充營養的時間,進行軍規軍紀,內務訓練,這些訓練不太消耗體力。
所以,新兵入伍是寧海軍士兵最開心的那段時間,隨著時間的推移,士兵們的身體素質恢復得也非常快,他們的訓練量也開始逐漸加重。等三大步法四面轉法訓練訓練完成,則開始訓練武裝行軍。
反而是作戰技能才是最後的訓練科目。
高陽城下出現一支部隊,這可把高陽縣的軍民嚇了一跳,好在寧海軍的軍紀嚴明,並且直接表明了身份。
但是,如同驚弓之鳥的高陽縣軍民死活不同意寧海軍集體進入高陽縣城,哪怕程世傑亮明身份也不行。
無奈之下,程世傑攜帶著給孫承宗準備的禮物,三大車,加上十幾名親兵,進入了高陽縣城。
孫府,自然是高陽縣有名的建築群,佔地也有四五十畝。這屬於高陽縣的豪門大戶。
程世傑遞上名刺,成功的見到了孫承宗。
“拜見孫大人!”
“不知程大將軍見老夫有何要事?”
“程某想請孫大人前往遼南!”
孫承宗笑了笑:“程世傑,老夫聽過你,老夫年邁…………程大將軍,老夫什麽時候啟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