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碎了葛裡長那顆變異的頭顱後,連帶著它的化作肉繭的軀體也不動了。
張率的體力也有點到極限了,全身上下每一塊肌肉都在發出我要休息的訊號。
但他還是強撐著意志力轉身。
王免已經有些恢復過來了,大約也是靠著張率的那一聲真言定的效果。
相比起王免純靠自己養的一口氣,張率用焚之力爆發的真言定,好像也帶著焚之力特有的破除妖邪的特性,連剛剛那種san值狂降的局面,居然都能一言破之。
再看一眼狀態面板,san值居然穩定在65,完全不是剛剛幻象叢生的理應超低的局面。
這真言定,是真的有點神技的味道。
張率很慶幸自己之前和王免討教學習了這門功法。
“趕緊離開這裡。”張率一把攙扶起王免,也是想看看他的狀態如何,後面還得靠他來駕駛馬車。
“我還行。”王免腦子很清楚,知道自己的職責,輕輕吸了一口氣後,示意張率不用扶著自己。
馬車上的兩個人就要萎靡的多了,李褚銳完全癱在那,嘔吐物和各種血汙汁液堆積了他一身,要不是還有進氣出氣,真的以為他死了。
洛商寧哪怕比李褚銳好一點,也是捂著胸口,靠在車壁上,呼吸虛弱到了極點。
最後則是那匹馬。
是的,那匹馬也出現了問題,而且更加嚴重。
它的馬身一側開裂,長出了一張巨嘴,身上出現了密布的鱗片,還有皮毛,馬頭也是異變,嘴巴裡充滿了獠牙。
看到張率他們接近,它重重地喘息著,眼神血紅地盯著他們。
王免拿起了車轅上的鞭子,想要去抽,又有些猶豫。
這馬都變成這樣了,鞭子是沒法讓它聽話了吧,好像是沒法用了。
可不用這馬,車子就趕不走,上面的糧食就沒了。
“讓我來。”張率想了想,從王免手裡拿過了鞭子,運起身體裡已經僅存的一點焚之力,一鞭子朝著已經變異的馬抽了過去。
現在也是死馬當活馬醫了,要是降服不了,只能殺了。
鞭子響動,變異的馬馬上有了反應,就要反抗。
可隨著帶有焚之力的鞭子抽在它身上,它立刻猶如全身觸電一樣,唏律了一聲,居然縮了回去。
有用。
張率看鞭子見效,趁熱打鐵,拿著血液未透的斷刀逼了上去,說道:“要麽你服從我,要麽我殺了你!”
他也不管馬能不能聽懂了,就拿著刀威脅它。
結果,那馬變異後好像真的有點通人性了,又是唏律了一聲,似乎是答應了,並且就連身上的那些變異的痕跡,都漸漸收了起來。
雖然最後馬身上還有殘留有一些鱗片,馬嘴的牙齒也過長,但好在側身的巨嘴消失了。
“走吧。”張率將鞭子遞給王免。
王免此刻看張率的眼神,除了敬佩,就只有敬佩了。
“張兄弟,要不是你,我們真不知道已經死了多少次了。”他不免歎息。
“互相扶持罷了。”張率搖搖頭,然後,一股沒來由的感覺猛地襲上心頭,耳邊的幻聽似乎又要出現了。
“快走!”他跳上馬車。
王免不敢怠慢,也跟著上車,一揮鞭子,馬車驟然啟動,一下就衝出了已經搬開了柵欄的鎮口。
而也就是在他們的馬車奔出黑水鎮的刹那,那種之前聽到過的怪異笑聲又響起來了,
好像是從整個鎮子裡一起共鳴的。 張率又感覺自己的胃部不舒服了。
但好在他們已經出了黑水鎮了,剛剛要是再晚一點,可能又要被留下了。
回頭看去,在鎮口的燈籠照耀下,他看到有一大群的已經變異的妖邪集中在鎮口,遙遙地盯著他們,明明這些妖邪都已經沒有眼睛了,張率卻覺得有一雙巨大的眼睛在注視著他。
他想起了在幻覺裡看到的,那個被一塊紅布遮蓋住的東西。
以及那句無比恐怖的魔音。
“閽……鑰……閾……”
到底是什麽意思?
馬車在荒野裡奔馳了好久,也好在有人面燈籠在照明不至於黑燈瞎火地跑到了溝裡去。
黑水鎮已經看不見了,暫時,應該是安全了。
“王兄,停下來歇一歇吧,吃點東西。”張率其實已經眼皮有點打架了,但肚子更加饑餓。
他必須吃點東西再睡。
連續不停的饑餓,讓他已經產生了某種饑餓ptsd了,他必須吃飽,才能心安。
將馬車停了下來,找了一處樹林做臨時歇腳的地方。
因為常年乾旱,樹早就枯死了,張率還看到,很多樹皮都被扒走了。
顯然,之前肯定是有餓急了的饑民, 把樹皮扒下來吃了。
停車後,第一件事情,自然就是清點糧食。
但情況並不容樂觀。
本來,良叔是準備了半車糧食的,怎麽都夠吃到渭水城的,可之前混戰之中,那頭青壯變異的妖邪一頭扎進了糧食裡,又被張率一刀插死,導致了大半糧食都被汙染了,完全不能吃。
王免和張率兩個人提著燈籠清點了一會,最終隻整理出一袋子勉強能吃的。
“我來生火做飯。”王免主動提出了做飯的任務。
車上的水倒是還保存的算是比較完好,否則的話,他們又得硬吃乾糧了,是真正的乾糧。
王免去做飯了,張率則上車查看車上兩人的狀況。
洛商寧這會已經恢復了不少,能開口說話了:“張公子,不用擔心我,我沒什麽事。”
張率點點頭,目光又看向了李褚銳,他還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眼神遊離,好像真的精神出現了一點問題。
不過張率也不慣著他,接下來還要趕路,誰有功夫跟他在這玩嬌柔遊戲,沒看到人家女孩子都堅強沒事嗎?
直接一把將李褚銳從車裡拉了下來,扔在了地上,張率對洛商寧說道:“辛苦洛姑娘打掃一下車廂。”
整個車子臭烘烘的,張率可受不了。
李褚銳被扔在了地上,也不動,還是像個死人,張率也不理他,他拿著人面燈籠開始喂食。
車廂上下,還是有不少血液的,人面燈籠可是好東西,不能讓它斷電了。
過了一會,王免把飯做好了。